16.熊鄰居·親戚·孩子三連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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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車伴隨著刺耳的警報聲疾馳到樓下的時候,一窩子大爺大媽都湊到單元門口附近看熱鬧。
沒過多久,有人叩了叩門,語氣嚴肅認真:“這裏是雲山派出所的警察,是你們家報的警嗎?”
蘇絨一臉驚慌失措的開了門,沒想到對門的錢嬸耳朵尖的聽到了通報聲,也開門探頭出來瞅了一眼。
“請進來吧,”蘇絨任由錢嬸湊了過來,側身讓開,示意警察們隨意檢查:“家裏被偷了好多東西,就在剛才。”
錢嬸臉色一白,說話都打起結巴來:“丟……丟什麽了?”
“不值錢的小物件好幾樣,關鍵是那對花瓶,”蘇絨搓著手,慌亂的左右踱著步子:“那對琺琅彩是朋友寄存在我們家的,起碼值幾十萬呢。”
“幾——幾十萬?!”錢嬸往後退了兩步,直接撞在了沙發上,哆嗦道:“真的假的,怎麽值這麽多錢?”
“人家是祖上傳下來的,據說是清末民初的珍品,”蘇絨顧不上跟她多解釋,一臉焦灼的跟為首的隊長詢問道:“有找到腳印什麽的嗎?”
“你清楚失竊時間嗎?”路隊長皺眉道:“之前家裏來過訪客沒有?”
“有的,”蘇絨猛地轉身看向一臉蒼白的錢嬸,一臉焦急道:“大概三點四十左右,錢嬸他們婆媳兩過來坐了半個小時,然後就回去了。”
“我發現東西不見的時候,差不多是在四點半左右。”她兩步上前,直接握住了錢嬸的雙手,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顫抖:“錢姨,這花瓶是我發小最看重的東西,搬家了都不敢托付給別人,您在客廳坐著的時候,有瞧見嗎?”
蘇絨繞了個彎子,是有理由的。
這花瓶是真是假,錢嬸可看不出來,也未必會關心。
但倘若這是他們溫家的私藏,錢嬸就可以擺出一副熟人的派頭,什麽事兒都私下解決。
錢嬸跟他們能裝熟,可跟他們的朋友一點都不熟。
這事如果不拿自己朋友來擋刀,絕對會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位同誌,”路隊長一臉嚴肅的掏出本子記錄道:“請說下當時你們來訪的情況。”
“我——我不知道的哇,”錢嬸早就被嚇得六神無主,腦子裏全是那個硬邦邦的數字。
幾十萬?!
他們家房子當初買的時候也才幾十萬!
而且那花瓶被帶回家後,早就擺在了自己電視機旁邊,連將來蘇絨過來看見以後怎麽應付都想好了。
怎麽是清朝的寶貝東西!
“你好?”路隊長感覺這大嬸神情非常可疑,皺眉問道:“我們可以去您家裏坐坐嗎?”
“不行!”錢嬸條件反射地站直,一口咬死道:“我們就沒有見過什麽花瓶!看都沒看見過!”
“可是……您昨天在我開門接孩子的時候,還誇過這花瓶好看啊。”蘇絨一臉困惑道:“錢嬸,咱都是鄰居,拜托您配合下調查工作……”
“我都不知道!”錢嬸慌慌張張的甩手道:“這是你們家的事情!我回去做飯了!”
她不等其他人開口,徑直扭身回去,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沒想到路隊長直接按住了她的肩,神情更加威嚴:“剛才好像說過,您兒媳也進來過?她現在在哪裏?”
由於大門開著,吵鬧的聲音很快就驚動了小昭媽,她怯生生的推開了門,見自己婆婆被一個穿製服的男人按著,登時慌張道:“媽?!”
路隊長不等錢嬸開口吼她回去,直接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前去,還沒等他開口審問,職業習慣便已經讓他看到了客廳裏相對打眼的那對花瓶。
這兩個掐絲琺琅彩花瓶,跟整個客廳的畫風都完全不一致。
“幹什麽!警察就可以私闖民宅嗎?!”小昭媽本能地擋在了門口,不讓他進去:“我要投訴你們!”
“蘇女士,”路隊長站定,扭頭喚道:“你過來看下,這對花瓶,是你們家丟的那對嗎?”
錢嬸整個人都快垮下來了,直接靠到了牆上。
“什麽?!”蘇絨愣了下,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小昭媽和錢嬸,匆匆兩步上前,在看到花瓶的那一刻驚呼出聲:“這不是我家的花瓶嗎?!”
“不就是兩個花瓶嗎,至於摳門成這樣?”小昭媽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嘴硬的叉著腰道:“你也太過分了吧,就為了這點破事還找警察?”
這豬隊友,直接變相承認了就是她拿走的東西。
錢嬸恨鐵不成鋼的衝了過去,一耳光打到她閉嘴,惱火道:“拿拿拿!你拿人家東西的時候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像話嗎!”
小昭媽一臉懵的看著婆婆,那明明是她先提了一個,自己才跟著提另一個的啊。
“去采集指紋。”路隊長示意手下過去調查,冷冷道:“如果盜竊金額在三十萬元至五十萬元以上,構成情節特別嚴重,至少判十年以上有期或者無期徒刑。”
錢嬸腦子裏一片空白,在回過神來的時候,直接狠狠地推了小昭媽一把,吼道:“警察同誌,這東西都是她拿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路隊長工作多年,早就對這種情形見怪不怪,淡淡道:“等會都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吧,要做個筆錄。”
小昭媽眼淚直接流了下來,喃喃道:“什麽玩意兒這麽值錢啊,至於鬧這麽大動靜嗎?”
“這他媽是清朝的花瓶!”錢嬸又一巴掌糊到她腦門上,整個人如熱鍋上的螞蟻:“闖大禍了!知不知道!”
“明明是你先拿他們家東西的!”小昭媽哪裏肯認錯,突然想到了什麽,對著蘇絨吼道:“你不也成天拿我們家的東西嗎!你有臉報警?警察,我要告她!”
“你告我什麽?”蘇絨不可思議的笑道:“字畫?香水?煙灰缸?還是那個玩偶?”
“——那些,本來就是我們家的東西啊。要看發丨票和收據嗎?”
小昭媽仿佛又被狠狠扇了個耳光,臉紅脖子粗的吼道:“賤人!都怪你把這麽值錢的東西扔家裏!”
“行了別吵了,”路隊長被尖利的聲音折騰的頭疼,揉著眉頭道:“都跟我回去做筆錄吧。”
錢嬸愣了下,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麽,忙不迭道:“絨絨啊,這錯我們認,就是貪便宜順了點東西,能別告我們嗎——都是鄰居,你要知道,這說遠親不如近鄰啊——”
蘇絨任由她拽緊自己的胳膊,一臉溫柔和順的開口道:“錢嬸,您這說的什麽話,把花瓶還我們就好,哪裏至於去法院呢?”
“那就好那就好,”錢嬸鬆了口氣,直接一把把小昭媽拽過來,吼道:“還不給你蘇姐道歉!”
“阿姨,您還是不懂法。”路隊長頗有點想抽根煙,深呼吸道:“這種程度的盜竊案件,已經是公訴級別的了,公安局會在受理後自動給檢察院提交情況。”
“換句話說,告不告您,已經不是蘇女士的事了,檢察院會在審理後決定是否起訴的。”
小昭媽呆若木雞的聽他說完,愣愣道:“也就是說,偷了這——這花瓶,得坐十年牢?”
“是至少,”路隊長耐心的補充道:“如果鑒定的是真品的話,按價格也可能是無期徒刑。”
“咚!”
還沒等話說完,那個女人直接昏了過去。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可就相當愜意了。
對門全家來了好幾趟,不是來認錯道歉,就是送禮送東西,全都被蘇絨長袖善舞的擋了回去。
“這訴訟,真不是我們的事情,我們家也絕不會提民事訴訟,”蘇絨一臉歉意的看著瞬間蒼老的小昭媽道:“但是刑事訴訟的事情,我們家托關係也沒辦法解決,這是檢察院的事情。”
“可是……”
“這花瓶是我朋友寄存在這兒的,若是自家的東西,肯定不會急著報警。”蘇絨兩三句話就把全家撇了個幹淨,什麽鍋都不肯接:“但願這不是真貨吧。”
鑒定結果一出來,既不好也不壞。
這花瓶雖說是個贗品,但也是五六十年前仿製的,價格保守估計值一千元以上。
如果確定是建國前的仿品,價格也至少在三千以上,構成情節較輕的盜竊罪。
無論如何,他們家得有個人被拘留一段日子了。
事情這麽一鬧,溫家是徹底的清淨了。
鄰裏上下都傳開了這事兒,從前試圖占點好處的人家,現在都知道他們家又有錢又心狠,都不事先警告一聲,說報警就報警。
原先來攀交情裝熟的大爺大媽,也都自覺地離他們家敬而遠之。
家裏終於恢複了安寧與和諧。
蘇絨雖說從頭到尾都沒鬧脾氣,卻還是被扣了個悍婦的名頭。
“怎麽會突然想鬧這一出?”溫穆打量著手中的落梅圖,笑的無奈又寵溺:“他們若是喜歡,送他們便是了。”
“那可不行。”蘇絨窩在他的懷裏,愜意的如貓兒一樣:“我老公的畫,那都是我的寶貝。”
“多大人了,”溫穆刮了刮她的鼻頭,輕聲道:“都依你。”
蘇絨轉身趴在他懷裏,打量著老公的模樣。
溫穆的眉眼,都如墨畫一樣。
他的線條溫潤又平和,整個人的氣息都如同一塊暖玉。
好看的讓她移不開眼睛。
蘇絨嗅著他身上淡淡的鬆墨氣味,湊上前吻了吻他的嘴角。
“嗯?”他放下畫軸,抱緊了她:“怎麽突然粘人起來。”
還沒等蘇絨開口,門鈴又一次響了起來。
誰啊……
蘇絨又湊過去親了一口,下床過去開門。
“小蘇?駱姐呢?”一對中年夫婦抱著兒子走進來,完全不管她的存在,徑直換了拖鞋。
那男孩看起來都十歲多了,還賴在他媽的懷裏,小眼睛賊溜溜的打量著屋子裏的各種東西。
“這是你婆家的親戚……都姓吳,喊吳姐就是了。”二狗子解釋道。
親戚?真的是親戚?
蘇絨看著他們極其自然的坐下來吃剛買的鮮肉月餅,一副等著自己倒茶的架勢,心裏頗有點不可思議。
這tm的是土匪吧。
“……媽。”她愣了半天,怯生生的喚了一句。
駱芬從房裏走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他們一家子:“你們怎麽過來了?”
還沒等吳姐說話,她懷裏的胖小子直接躥了下來,衝到樂樂的房間裏去了。
你別打擾我兒子做作業!
蘇絨僵硬的想攔住他,卻被身後的吳姐喚住:“小蘇,聽說你之前報警來著?”
“作為親戚,我可得說你一句不對啊。”吳姐一臉過來人的嘴臉,挑起眉毛教訓道:“為了個花瓶搞得人家家裏雞犬不寧,又不是自家的東西——像話嗎?!真的是一點教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