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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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閣下真是幫了在下不少忙,來日在下應報答二位閣下才是。”明風桀對他們微微鞠了一躬。

    見明風桀如此,穆鈞當然是受不住這樣的,於是希羅登幫忙回話:“明長老可是言重了,這回是璃心小妹妹立了大功才是。”

    明風桀笑了笑:“閣下可是謬讚了,我這個徒弟雖也算是出息了一回,但還不值得閣下如此抬舉。”

    “謝謝希羅小哥哥的誇獎,聽說小哥哥你們要回去,相信你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這個空間可以直接帶你們回家,不過……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呢?”璃心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對他們笑了笑道。

    穆鈞點了點頭,“……以後肯定還會遇見的,那時我們還會是競爭對手也說不定。”穆鈞望著璃心,抱有肯定的語氣說道。

    希羅登把目光投向遠處,麵色有些凝重,“嗯,最近武魂殿與星羅帝國的衝突是越來越大了,像你這樣的精英肯定會被武魂殿招去,要在戰場上見應該也不奇怪,相信璃心你應該也有那個覺悟了吧?”希羅登思考了一會,隨後對璃心鄭重地道。

    “我未必會被招去……就算招了我,我也未必會去……”璃心淡淡地道,似乎對武魂殿並不抱有什麽好感,心裏似乎總是覺得武魂殿不會給她帶來任何的快樂,反倒是無邊的憂愁,是一個絕對不可以沾染到的地方。

    明風桀沒有說什麽,隻是安靜地品茗。

    “可是……”希羅登疑惑了起來,望著明風桀,按理說,師傅收徒,通常是有利於自己才會收徒的,璃心既然明擺著不會加入武魂殿,就代表著她即使是成了一個強者,也不會為他所用,這樣的話,明長老為何要收璃心為徒呢?

    穆鈞沉默了一會,隨後打了個哈欠,“……抱歉,明長老,我有些困了,感謝您的招待。”穆鈞站了起來,暗地裏用手肘戳了一下希羅登,隨後對明風桀鞠了一躬。

    希羅登很快地會意了,“嗯,好長時間沒有休息了,明長老,我們就先告辭了,也請您早些歇息。”希羅登點了點頭,也跟著穆鈞站了起來,對明風桀鞠了一躬,便跟著穆鈞走出了明風桀的空間。

    “穆鈞兄,怎麽了?”希羅登對穆鈞疑惑地道,他當然知道剛才穆鈞那並不是無意的舉動。

    穆鈞淡淡地笑了笑,“……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多說,保持沉默就可以了……”穆鈞略帶著一些肯定地道。

    “可是,我總感覺明長老好像,好像跟璃心不是那麽普通的關係……”希羅登撓了撓後腦勺。

    “……算了,早些休息吧,你總是關注這些很累的,別想那麽多。”穆鈞似乎也有隱約感覺,不過事情還不能那麽早下定論。

    在那高腳小木屋中,明風桀對璃心平靜地問道:“你很討厭武魂殿嗎?”

    “……嗯,有些,總之就是不喜歡……”璃心很坦白地道。

    明風桀笑了笑,站了起來,走到璃心的身旁,壯實的手掌摸了摸璃心的頭,“嗯,這樣很好,至少,你還可以自己選擇你自己喜歡的,我並不希望你卷入武魂殿這個權力漩渦中。”明風桀平靜地道。

    璃心轉過頭,青色的雙目望著明風桀:“你在漩渦中很痛苦?還是樂在其中呢?”

    明風桀放下了摸著璃心的頭的那隻手,將兩隻手臂背在自己的身後:“痛苦,但之後,就習慣了……”

    “你有想要做的事情嗎?你希望逃脫武魂殿嗎?”璃心再次詢問道,青色的雙眼依舊是緊盯著明風桀。

    明風桀並沒有回過頭:“我是不可以逃脫的,武魂殿執行長老的職責,是不可以推卸的,我的任務,便是要將武魂殿傳承下去,並保護它。”

    “……是這樣嗎?嗯,我也困了,早些休息。”璃心將心裏想說的話咽了下去,默默地離開了。

    回到了琉月的空間,隻見一隻冰藍色小球趴在樟樹下休息,琉月則是在樹洞中沉眠。

    “琉月很有本事嘛……”璃心見到天寒露,笑了笑,隨後臥在了草墊上。

    像是想到了什麽,青色的眼瞳瞥了瞥不遠處的希羅登與穆鈞。

    “應該,還會再見的。”璃心心想著,慢慢地閉上了雙眼。

    劫魂殿,全殿由黑色石塊製造,隱藏在一處深山老林中,如同一個堡壘,依山而建。一個黑色的傳送門在劫魂殿門口,許多身穿黑袍兜帽的人在其中出現,他們的身旁,是一個個水晶球,水晶球裏麵似乎有什麽東西。

    隻見他們邁著謹慎的步子,像是在走萬丈懸崖,每一步似乎都為自己留一些餘地,以便返回。他們開始穿越陰暗的走廊,說是陰暗,其實也並不算是陰暗,走廊上,有許多紅色的光點,為他們照明。

    如果你認為這些光點是善類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在那紅色的光點被你的視線穿透時,你會發現一些全身流動著綠色毒液的東西正在惡狠狠地瞪著你,那些是被飼養的可怕毒物,像是蛇,蠍,蜈蚣等等。從氣息上看,它們的年份都已經超過了三萬年,巨大的身軀在魂力牢籠中蠕動,發出“沙沙……”的響聲,看見有人來,它們便瘋狂地撲上去,盡管在一道無形的牆壁上撞破了頭,它們也不忘啃食那些新鮮嫩肉的氣息,如果不是有魂力牢籠的禁錮,這些人恐怕會在那些可怕的魂獸中喪生,而且絕對無一生還。

    其中一個沒有水晶球的黑袍使者發著抖,混在那些有水晶球的使者群中,可是,厄運終究降臨,一雙無形的手將他抓了起來,“啊啊啊!!!”他瘋狂地掙紮著,隨意使用魂技亂打一通,想要掙脫出去,可是,他這個動作所帶來的後果,就是將他喂食那些毒物。無形的手將他拋進了魂力牢籠中。

    “呃啊啊啊!!!”轉瞬間,他就被那些毒物刺穿了腹部,鮮血混著胃液噴湧出來,“嚓唔!!!咕嚕咕嚕……”那些毒物可不會避開這些,反倒是十分樂意地迎上去吸吮著他的身體,它們的吸吮,直接將那個人的屍體吮得隻剩下一雙短靴,像是從來沒有人出現在那似的。

    那些黑袍使者見到如此惡心的一幕,心中的陰暗變得更加濃厚。

    到達了劫魂殿的深處,他們依次將水晶球交給一個紫衣男子,那個紫衣男子麵目俊秀,封號鬥羅的可怕實力在他的身上展現出來。

    紫衣男子收下了那些水晶球,將它們放入一個滿是紫色粘液的巨大水池中,隻見水晶球中傳送出許多魂師,將他們全部拋進了池子裏,那紫色粘液像是有生命一樣,自動地裹住了那些掉落下來的魂師,將他們全部吞噬,連一聲慘叫也不讓他們發出。

    “……去……”紫衣男子麵無表情地道,見那紫衣男子沒有異樣,那些黑袍使者像是鬆了一口氣,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那個地方,生怕那人突然變卦,屁顛屁顛地去內門領取應屬於他們的獎勵。

    “嘣!”一聲巨響從劫魂殿的內門傳出,整個劫魂殿似乎都震了震,那些黑袍使者被一陣強大的魂力波動震得粉碎,紫衣男子皺了皺眉頭,輕輕一揮袖,如一片蘆葦飄落,看似弱不禁風,魂力波動卻因他的揮袖而停止了下來。

    崩碎的內門中,是一處議事廳,那裏麵已經是一片狼藉,黑色石塊都已經布滿了裂紋,一個兩眼發紅的黑衣老者緊握著雙拳,他的麵前,是一個已經奄奄一息的魂帝,“……求求您……饒了……我……”那個魂帝咽了一口口水,他的眼中滿是恐懼,他的麵部滿是眼淚和涕液。

    一道白光閃過,那個魂帝已經人頭落地了,紫衣男子走進了內門中,那個魂帝的精魄全部被吸進了紫衣男子的體內。

    “……損失怎麽樣?”紫衣男子對那個黑衣老者問道,語氣並不恭敬,能算是平起平坐那樣的。

    黑衣老者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憤憤地道,蒼老的聲音中,含有無窮的威勢:“那些飯桶!!連幾個小娃娃都搞不定!還暴露了一個分殿的位置,現在整個分殿被武魂殿那些該死的老家夥端掉……氣煞我也!”

    “……哼,他們也逍遙不到幾時了,艾她已經布好了局,就等那些老家夥跳進去的時日。”紫衣男子冷哼了一聲。

    像是打了一針鎮定劑一樣,黑衣老者的情緒穩定了下來,摩挲著自己胸前的那顆無瑕寶珠,“……不遠了,他們隻剩下五年,深淵會將他們徹底吞噬,整個武魂殿都將為我們所控製,就讓他們過完這最後的時光……”黑衣老者冰冷地道。

    又是一天黎明,天然的太陽,已經很久沒有在璃心眼中出現過了,陽光揮灑著它的善意,照耀在武魂殿那六邊形的玉牆上,折射出絢麗的五彩光芒。大地,已經解開了霜凍賦予它的沉眠,綠意開始在大地蔓延開來,為萬物的蘇醒之日,鋪上嫩綠的階梯。

    正是卯時,武魂殿主殿前,一個閃耀著白光的傳送陣出現在那裏,“期待與你的下一次再會。”一個紫發青年跟另一個黑發青年握了握手,“嗯,我也很期待那天。”他們互相擁抱了一下,鬆開懷抱,一串銀鈴般的聲音傳來:“再見咯,兩位小哥哥。”一個七歲的小女孩笑著,如此時的陽光,溫暖燦爛,小手揮動著,為他們的離去送行。

    兩個青年也朝女孩笑了笑,隨後一道光芒降下,閃亮的白光遮住了他們,白光消散,化成一顆顆白色魂力珠,飄散在空氣中。

    “嗯,我也該走了呢。”璃心心想著,望著那在巨大陽台上的身影,笑了笑。

    在卡西羅塔皇宮的觀星台上,希羅登換了一套全新的金色綢袍,出現在他的父王身邊,那是一個極其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頭戴鉑金王冠,身披皇袍,如墨般的須發披肩,麵部輪廓充斥著滄桑,很有一副為國君者的樣子。

    他名為希羅祁,是卡西羅塔國現任的皇帝,卡西羅塔,是位於星羅帝國中心地帶的國家,可以算得上是星羅帝國眾多小國中的佼佼者了,可以讓國家維持著如此姿態的國君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希羅祁轉過身,金色的雙目上下打量著自己的愛子,隨後,粗大的手掌撫摸了一下希羅登的頭,大笑著道:“哈哈哈,吾兒終究是回到吾身邊了,看來明長老所言不虛啊。”渾厚有力的聲音,正是一個國君所需要的。

    “兒臣不孝,讓父王擔心了。”希羅登的語氣充滿了恭敬。

    “哈哈哈,這一回,吾兒可是立了大功,吾兒長大了,也該出去闖闖,雛鷹總要展翅高飛,才能長成飛躍於懸崖絕壁的雄鷹,吾兒,你現在是時候學習飛翔了。”希羅祁點了點頭,依舊大笑著。

    希羅登驚異地望著他的父王,“真的嗎?父王您真的同意讓兒臣離開了?”希羅登激動得不知所以。

    “嗯……話雖如此,父王可舍不得吾兒,經一度春秋,吾兒,你可知歸啊?”希羅祁撫了撫胡須。

    “是,兒臣明白了!臨行前,還請父王受兒臣三拜!”隻見希羅登雙膝跪地,磕了三個響頭,他身貴為王子,在還沒有成年之前,都是不能出皇宮半步的,以希羅登現在的年齡,還要等五年,現在就可以走出皇宮,那是極其幸運的事,要知道,其他的王子還未能享受到如此殊遇。

    “嗯,吾兒與父王同住一些時日,再離開,吾兒看如何啊?”希羅祁還是有些舍不得,希羅登可是他十分喜歡的兒子,做父親的哪裏會完全有趕自己的愛子離開的覺悟呢?

    希羅登站了起來,“父王,兒臣知父王欲留兒臣幾日,以留念想,但兒臣決定拜入明長老門下,可不能如此怠慢,需疾行以爭之,而非心存僥幸,還請父王恕兒臣不孝,兒臣告退。”希羅登眼中滿是堅定,既然已經決定要拜師,就不能這樣猶豫不絕。

    希羅登很快地離開了,背離了那生活了十三年的皇宮,也背離了父王那難以割舍的愛子之情。

    在遠處的山頭,希羅登再次回首眺望,皇宮那金碧輝煌漸漸離他遠去,心中,像是失去了什麽,可是,不失去,該怎麽去得到呢?

    “再見了,父王,再見了,曾經。”希羅登心中默念著,轉過頭,望著星空,尋找著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