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法以下，盡是垃圾。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莫風太強了，雖仍是戰骨九層，能力卻早已比肩舍法。

    而莊禮沒有半點舍法氣息，必會成為莫風劍下亡魂。

    這場比鬥最突出的看點是莫風的劍法。

    作為戰骨第一人，幾乎沒人敢招惹如此恐怖的存在，能親眼目莫風出劍的自然少之又少。

    莊禮的到來無疑點燃眾人情緒，呼叫呐喊著，紛紛為莊禮喝彩，連普通民眾都跟著大叫。

    太刺激了！

    終於有人有勇氣當活靶子了。

    勇氣可嘉，大德大義！

    “壯士，請斷腕。”有一名戰骨九層的修士喝喊，頓時引發轟動，紛紛跟著叫起來。

    “請斷腕！”

    “快來，斷腕啊！”

    場麵熱熱鬧鬧，哄哄嗡嗡。

    莊禮似是沒有聽進耳中，闊步而行。

    一旁的鐵雙雙實在受不了了，扯著莊禮的衣襟：“喂喂喂，別打了，咱們還是回去吧，等下你死了怎麽辦。”

    “那我最後說一遍。”莊禮頓下：“我說過所有的話，都是可信的，所有。”

    鐵雙雙連連點頭：“是是，我知道，我信，我信成了吧，快走，他們不一定能跑過咱們。”

    “你在擔心我？”

    “我怕你死了，沒人照顧我。”鐵雙雙說：“你可是答應老不死的了，要照顧我兩年，不如兩年後再打。再說，你也算是我半個師傅，我不能眼睜睜看你死。”

    “閉眼不就沒事了？”

    鐵雙雙氣急，猛的鬆開手：“你這混蛋，不聽良言，死去吧。”

    莊禮搖頭：“你不喜歡我吧？”

    “喜歡你個鬼頭。”

    莊禮這才放心，不喜歡就好。

    他迎頭麵向早已站在場中央的莫風，道：“不好意思，稍微晚了一點點。”

    朝陽普照，已經大天亮，算不得清晨了。

    如果不照顧鐵雙雙的步伐，他自然可以準時赴約。

    “無妨。”莫風抱著手臂，手上有劍，很嚴肅：“來了就好。”

    “以前可有人沒來？”

    “忘了，隻是你能來，我很開心。我太孤獨了，以至於很久沒有出劍了，沒有對手。”

    太孤傲了，並不是自我吹噓，而是事實。

    莊禮也有幾分這種感覺，他點頭，道：“若是你敗了，會從此一蹶不振麽？”

    吵鬧聲為之一停了刹那，似是沒有聽的真切，是懷疑。

    竟然有人敢大言不慚，麵對莫風不為自己擔心，反而擔心對手？

    真是一個大笑話。

    不知有多少人笑的前仰後合，哈哈不止。

    莫風也很詫異，放下手臂，莫名認真幾分：“你盡管出手，我也會全力以赴，不必在意結果。”

    “好，全力以赴，三招之約，依舊有效。”

    莊禮手臂自然下垂，沒有準備，更沒有所謂的起手式，隻是最簡單的站立。

    有人在嘲笑他托大，太自不量力，也有人唾罵，嘩眾取眾而已。

    莫風抽出長劍，也是普通的劍，陽光下反射刺眼的光。

    長劍朝天，一股無形的力量從手腕處散發，有風從半空襲來，裹著地麵，吹向莊禮。

    三招，意味著雙方都要竭盡全力，動用全部手段製敵。

    莫風蓄力，等到身體完全協調，長劍出手之時衝了過去。

    太快了，身體仿佛化作一道殘影，晃動之間已來到莊禮麵前，長劍所向，直取莊禮命門。

    莊禮步伐扭轉，長劍穿過他留下的虛影，下一刻，莊禮已在莫風身側，雙指齊並，對著莫風腰頭點去。

    刷！

    莫風揮劍，驚詫萬分，不曾想到莊禮動作如此迅即，來不及多想，他閃身，長劍對著莊禮手指斬去。

    莊禮收手，從容退步，已在十丈外。

    圍觀眾人全神貫注，瞪著眼，竟看不清剛才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麽。

    都太快了，快的隻剩下殘留的影子，至於二人交手的細節根本看不清。

    後麵的鐵雙雙雖然也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也知道莊禮很厲害了，最起碼不會輕易被殺掉。

    “一招已過，莊兄好本事。”莫風讚歎。

    平心而論，他手拿兵器，莊禮則是赤手空拳，已經落了下風。

    隻是他隻用劍，莊禮是否用兵，對他並無影響。

    但剛才的交手卻足以說明莊禮實力夠強，強到他不得不動用十成力量。

    “你不必藏拙。”莊禮道：“全力以赴吧，我接的下。”

    長劍再次揚起，動作很慢，如普通人提東西一般，卻是越來越快，由慢到快，氣勢暴增。

    刷！

    長劍再次對準了莊禮，以手臂為中心，筆直的劍身微微顫抖，劍尖旋轉著，猶若一個圓形，鎖定莊禮。

    這是技法，凶猛而直接，上下左右都被鎖住，不管敵手怎樣躲避都難以逃脫。

    “劍破萬法！”

    莫風低喝，長劍直入，對著莊禮心窩刺下。

    一股勁風撲麵而來，莊禮依舊如上一招那般，腳步錯動，衣襟擦著長劍躲避開。

    這一次，他並沒有借勢攻擊，反而穩步退後。

    莫風掉頭，長劍再來，仍是劍破萬法，虎氣騰騰，攜著威勢急追莊禮。

    莊禮驟然頓住，任由長劍刺來。

    莫風大驚，猶豫刹那，用力刺了下去。

    嗤！

    預想中長劍貫穿莊禮身體的場麵沒有發生，他隻覺得長劍被一股短促而有力的彈了一指，接著身體便不受控製的倒飛而去。

    疾風大作，呼呼吹動之間一道人影掉落下來，噗通砸的地麵震動。

    風止，人定，旭日升。

    短暫的寂靜後是圓目大睜，身心俱驚。

    竟是莫風！

    莫風敗了？

    戰骨無敵的莫風，敗了。

    吵鬧聲中，莊禮走到莫風身前。

    和想象的一樣，莫風沒有死，隻是受了重傷，一時半會也好不了的。

    “你就是用那一招殺死舍法高手的吧？”莊禮問。

    “還不都是一樣，我輸了。”莫風支撐著身子，嘴角溢血，帶著幾分落寞，道：“你很強，強的過分，沒有半點法力，卻輕易的打敗了我，我想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快！”

    莊禮道：“你的速度確實很快，我比你更快。雖然說力量與速度關聯並不直接，但力量對速度有很大程度的影響，所以我的力量也比你強。”

    “技巧上，我的攻擊並沒有痕跡可循，隻是最簡單的手段。”

    莫風苦笑，戰骨無敵卻敗給一個沒有戰鬥技法的人，似乎有些可笑，仔細想來，沒有技巧不也是最大的技巧？

    “最後一個問題。”莫風道：“你可是戰骨十層？”

    莊禮搖頭。

    “那你為何如此確信戰骨境有十二層？古籍《神引》從道門的馬尊王之手傳出，未必不是他篡改的，以蒙蔽世人。”

    “就是有十二層。”莊禮說，而後轉身走去。

    沒有吵鬧喊叫聲，所有人都目送那個背影緩步離開。

    鐵雙雙跟在莊禮身旁，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