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斯曼說完這番話身體已經騰空。他要離開了，因為他已經不再有必勝的自信。更重要的是，他本來也不是那麽喜歡殺戮。

    在他離開之前福爾拿出他一貫的輕蔑表情和語氣說：“這個世界將永遠屬於路西法的子民？別開玩笑了，也別再說什麽永遠。你所謂的舊神也曾以為他們的統治會是永恒的。不管是神還是人，我們都是旅人。旅程都有終點。爬上山頂的人並沒有征服大山，他隻是旅人。統治世界的神也沒有真正征服世界，他同樣隻是旅人。為何不能隻是好好的享受旅程呢？”

    已經轉身想要離開的格拉斯曼停在那裏好一會，沒有轉身冷冷的說：“隻是享受旅程？你能嗎？”

    福爾挺了挺胸脯說：“能啊。我一直都能。直到你們打算毀掉所有人的旅程，我才不得不離開我舒服的椅子擋在你們的麵前。”

    格拉斯曼冷哼了一聲說：“我承認你也許能阻擋我。但是早晚路西法會把你們都碾碎。他可是一直壓製著上帝的存在。”

    福爾不再說話，也不打算阻攔格拉斯曼離開。因為他同樣沒有必勝的信心。他和格拉斯曼都不知道對方還有多少後手。

    格拉斯曼的心情是複雜的。在接到聖光之力出現在人間的消息之後，他主動要求去處理。

    不是他多麽效忠於路西法。隻是他受夠了跟那些同僚待在一起。他懷念人間，懷念青山綠水和牛羊的畫麵。

    他懷念那些看著牧人們唱著他的小調放牧的日子。

    他懷念那些能夠聽到人們祈禱之聲的日子。他喜歡那些滿足了祈禱者願望後，祈禱者臉上的笑容。

    他懷念陽光、空氣甚至草叢裏的鳥叫蟲鳴……

    當初他跟隨路西法的原因跟很多其他天使一樣。他們覺得暴戾的路西法會最終勝出。那隻是選邊站而已。

    他每天複述著路西法的那些詛咒般的話，心裏其實痛恨著這些無謂的爭鬥。他知道福爾說的沒錯。但是這些一點都不重要。

    因為他隻是一個最低級的天使，路西法勢力集團的邊緣角色。他影響不了戰爭的走勢。

    他甚至不能確定這次失利而歸能不能得到路西法的原諒和赦免。畢竟路西法可是他所知的最沒有耐心的家夥，他討厭失敗……

    實際上如果路西法想處死他，都不會自己露麵。他隻需要拍拍桌子嚷一句就行了。

    格拉斯曼就這樣回去麵對他自己的命運了。

    而亞多尼斯幹脆躺在地上休息也不起來了。

    大家都湊到了亞多尼斯身邊。已經恢複人形的福爾低頭看了看亞多尼斯說：“還要繼續裝死嗎？要不要大家一起去奧森霍爾德呢？你我都知道，這一次隻是個開始。”

    “隻是個開始！”雷克簡直不敢相信。

    而剛才一直插不上手的貝拉剛要發表看法就被嚇了一跳。

    因為一個沒有頭的人剛好走了過來。

    福爾用手指捅了捅卡莉絲的身體說：“怎麽你隻有兩個頭嗎？你應該省著點用的。”

    說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是福爾還沒笑完卡莉絲的頭就出現了！

    她的頭剛一出現就嚷嚷開了：“嘿！你個死混蛋！剛才求我幫忙的人難道不是你嗎？這裏可不是我的守護範圍，我是來幫忙的。幫你這個混蛋的忙！”

    福爾一攤手說：“也許你理解成了幫我。但我其實隻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麽本事。不過說實話，你依靠扔腦袋攻擊別人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呢！即便是活了那麽久的我……哦天哪！卡魯斯真是個喜歡鼓搗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說著說著福爾又憋不住笑了起來。

    被福爾“感染”，大家也都在緊張的戰鬥之後用玩笑讓自己放鬆下來。

    就這樣大家開著玩笑向奧森霍爾德出發了。當然除了卡莉絲。

    卡莉絲已經騎著自己的龍先行一步回去了。王寧遠自然要陪著已經無力再戰的亞多尼斯。

    而福爾跟大家一起行動，緊緊隻是為了貧嘴解悶而已。

    馬已經在剛才的戰鬥中遭到波及一匹也不剩了。再加上剛剛經過了一場大戰，所以大家走的不快。

    兩條龍在頭頂盤旋，地麵上邊走邊聊的大家主要的話題，從惡魔什麽時候會進行下一次入侵又聊到了王寧遠的火焰上。

    其實福爾和卡莉絲早就到了。他們一直在空中等待合適的時機來對格拉斯曼進行突然襲擊。所以下麵發生的事情他們基本上都看見了。

    福爾拍著王寧遠的肩膀說：“好樣的小子。果然沒有讓我白幫你。而且你那招我還是挺吃驚的，竟然能穿透天使級的神盾！我從沒見過那樣的火焰，那是怎麽回事？”

    王寧遠仰頭微笑著。笑得那樣自在，那樣溫暖。因為他在回憶，他的回憶是暖的。

    所以他帶著這份溫暖緩緩的說：“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之前我的記憶有些混亂。但是最近我記起了很多事情。我想起了小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獵魔人身份的時候，父親常常會對我說的那些話。原來他一直都在用那樣的方式教我，到了用到的時候我才明白。”

    福爾有些不耐煩的說：“好吧，好吧……你父親真好……所以呢？你都想起了什麽才讓你使出那麽厲害的火焰？”

    王寧遠看著福爾說：“好吧。在你們西方的認識裏，火是毀滅的力量對吧？”

    福爾點點頭。

    王寧遠接著說道：“我突然想起我父親曾經跟我講過很多次。他說用來燒毀東西的火隻是外在的火。真正的火是世間萬物循環中的重要一環。它存在於萬事萬物中，萬事萬物也都需要火。正如任何生命都需要水一樣，火也是必不可少的。”

    福爾撇著嘴歪著眼想了想說：“什麽？”

    王寧遠遙遙頭說：“就知道你聽不懂。總之我領悟了火的真諦，我用的是真火。你就不要再問了。我說的這麽簡單你都聽不懂，我還沒講五行八卦呢！”

    “什麽？”福爾緊皺著眉頭。

    王寧遠一擺手說：“都說了不要問啦……”

    一行人再一次回到奧森霍爾德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之後了。

    卡魯斯沒有派更多龍來接應是因為他的儀式陷入了麻煩。

    他的在召喚聖光的過程中遭到了不明力量的阻礙。那是一種奇怪阻礙，來自“另一端”的阻礙……

    卡魯斯已經明白了，是某個天使在阻撓他。至於為什麽，他當然無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