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不耐，急切道“老孫頭難道還有其他情況？

    快說，別磨磨唧唧，拐彎抹角，吊人胃口，還想不想吃飯了。”

    老孫頭雙眼渾濁，似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久久不語，在墨羽耐心快要用盡的時候他終於開口說道：“其實事實不是這樣的，那夜就和現在一樣，我在這街頭乞討多年。

    棲身之地就在這鎮西口附近的那個破廟裏，距離李府僅僅幾百米。

    那晚，月黑風高，月亮都躲在了烏雲後麵。後半夜的時候我被嘈雜音聲驚醒，出得廟門往這邊望了好一陣，隻見李府燈火通明，吵鬧不斷。

    這李府白天才住進去一位大人物，當時那馬車富麗堂皇得，我這輩子再也沒見過更好的了，居然還有衛兵隨行護衛，也不知道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

    夜晚這麽吵鬧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究竟有沒有漠北雙煞在院子裏麵為禍我不知道。

    我隻看到從李員外家走出來了一撥人，就是乘坐白日馬車的那一撥人。

    後來官府來了一隊人，那時候院子裏仍有吵雜聲音傳出來，吵吵鬧鬧，感覺人還不少。

    過了不久，裏麵就響起了打砸、哭喊驚叫混雜的聲音，最後慢慢就沒了聲音。

    我最後看見平素常見的兩個護衛，還有官府的一隊人離開了。

    第二日清晨，大街上的人們就都發現員外府大門敞開，屍橫遍府、血流成河。

    官府來人封了現場，仵作一一勘驗，百姓們圍了一條街，平素愛看熱鬧者看此慘象都搖頭悲憫，感慨員外與人為善，接濟鄉裏，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

    墨羽聽得很認真，將老孫頭所說的都牢牢記在心裏，兩個故事都撲朔迷離，疑點叢叢。要想搞明白還得繼續更進一步的調查。

    從蠻家鐵匠鋪出來已然臨近中午，與老孫頭聊了一段時間，不知不覺竟已然過了一個時辰。看問得差不多了，又時值午飯時間，墨羽停了下來，領了老孫頭和小孫頭想鎮子中間的最好的酒樓望鄉樓走去。

    墨羽和老孫頭起身走後，他們沒有發現身後裁縫鋪門口，一個曬著太陽假寐的老嫗，猛的睜開了雙眼……

    望鄉樓說是樓其實並不高，隻有三層閣樓，一樓是吃飯的大堂，二樓上則是雅間，三樓上是店家生活住宿之地。

    想來給取個望鄉樓的名字來，也是周邊全是一二層的院子，而這一棟最高的緣故，登高望鄉嘛。

    大堂門口站著個小廝笑臉迎客，灰白色的抹布隨意搭在肩膀上。

    小二見墨羽麵紅齒白，雖穿的麻布衣服，卻氣質不凡，知道當是貴客。

    望鄉樓小二哥笑意盈盈迎上來，自來熟地介紹道“小公子好麵相，第一次來本店吧。

    來來這邊請，上二樓雅座，專門給你留了個臨窗的好位置，保管你一邊享受美食一邊看看這柳林鎮的好風景。

    小店今天幾味招牌菜公子可一定要好好嚐嚐，保你絕不後悔。”

    墨羽微笑著跟在小二身後，瞧這服務，真是個熱情又接地氣，比咱家鄉的服務可要好多了。

    聽著小二滔滔不絕的話，墨羽搖了搖頭。

    老孫頭和小孫頭悄悄的跟在墨羽身後，走過了望鄉樓前的院子，就要進樓時，小二發現他們也跟了上來，立馬就不幹了。撩起袖子，堵住門口。

    喲，二位，這是上這來用餐呢？今兒個又討了幾個銅板呢？

    也不看看，這不是不是你們該來的地兒。影響了咱這的生意，你們賠得起嗎。

    楊大官人還不抽了你的筋拔了你的皮啊，我也是為了你兩爺孫好，你說說咋這麽軸，就不放過我呢。

    你兩等著，我帶了這位貴客上樓再來打整你們，現在沒那閑工夫。”

    正是用餐時間，一樓大堂賓客滿座，聽著小二說話，全都哄堂大笑。

    墨羽看著小二連珠炮似得說了一長串，沒來得及阻止，不禁啞然，人的嘴巴居然可以翻這麽快，說話居然可以這樣溜。

    墨羽見老孫頭兩爺孫被臊得慌，臉憋得通紅，想要說話卻始終被小二打斷，硬是插不上話，急忙道：“額，小二哥，這兩位是我請來的客人，吃喝一應由我買單，放心吧。”

    公子，你別開玩笑，也別想替他兩解圍，這兩爺孫臉皮可沒那麽薄。

    這幾天是每天都來呢，看能不能討了哪個客人的同情，給他兩點吃食。

    不用給他麵子的。來公子，咱們樓上請。”小二沒給老孫頭兩好臉色，極力歉阻墨羽並指指樓上，伸手邀請墨羽上樓落座。

    墨羽不免尷尬，正色說道“這真是我請來的客人。小二哥，你相信我。”

    公子你看你還是太年輕了，容易相信人啊。唉單純啊。既然公子求情”小二還在努力，希望通過自己的耐心開導，能讓墨羽這個單純的孩子迷途知返。

    突然從門口傳來一個尖銳刻薄的女人的聲音。

    還吃不吃飯了，不吃就滾開，好狗不擋道。哪來的叫花子，髒死了。”說著就要一把推開擋道的老孫頭和墨羽幾人。

    師妹，不可魯莽。”一個男子的聲音急切傳來。

    吵鬧的一樓大堂突然安靜下來，食客們轉頭朝門口看來，想看看是誰家的嬌小姐如此的尖酸刻薄。

    老孫頭兩人本就被小二憋得夠嗆，委屈著呢，往幾日爺孫兩是腆著臉皮來此討過些吃食，那也是客人們吃剩下不要了的。

    今兒個不同了，這位小兄弟可是說的請咱呢。那是想吃啥就點啥啊。你連門都不讓咱進算怎麽回事。

    這不這頭還沒緩過來呢，這背後不知道又來了什麽殺神，話剛出口，就傳來陣陣掌風推擠著自己爺孫兩，要不是趕忙讓開路來，還有一個男人急切地喝止，自己爺孫這一掌豈不是受得結結實實。

    本該高興地事，卻遇到重重阻攔，羞愧得剛消退的紅潮，瞬間又布滿了老孫頭的老臉。

    老孫頭讓開路來，墨羽方看清來人。

    隻見來者是一男一女兩個持劍青年，著一身藍白相間條紋長衫，金帶束腰，像是某個幫派統一製式的弟子服裝。

    女子大約十五六歲，身材高挑，麵容嬌媚，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如雪，酥胸高聳，纖腰堪堪一握，是個十足的小美人。先聞其聲後見其人的食客們不免感歎噓噓，不想語出尖酸刻薄的小女娃竟生的如此好看。

    男子二十歲上下，皮膚略黑，麵容極其普通，但身材高大勻稱，顯得成熟穩重。兩人都顯得風塵仆仆，即使收拾了，也能看出鞋子、衣服沾染了少許灰塵，一看就是長途跋涉之後到得此地。

    小二忙停止了對墨羽這隻迷途羔羊的勸阻，也停止了對老孫頭的奚落，轉身笑臉迎上這一對男女。

    二位少俠樓上請，靠窗雅間給您二位留著呢？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給老叫花子一般見識了。”小二一邊說著一邊向老孫頭揮手示意他們離去。

    可墨羽請了老孫頭爺孫兩吃大餐，他們怎麽舍得走。

    這還差不多，小二前麵帶路。趕了這麽久的路，這窮鄉僻壤，幾百裏路連個喝茶的地方都沒有。

    終於遇到個小鎮，就你們這望鄉樓還算勉強，但沒想到什麽人都有。”傲驕女子瞥了老孫頭兩人一眼：“又髒又窮的叫花子也能和我一個樓裏吃飯，真是你們三輩子修來的福氣，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