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反派話不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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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毀屍滅跡也要看條件, 他做不到,又何必浪費那個時間?

    把屍體丟進藥劑師的花園,說不定還能讓村長等人疑神疑鬼一番, 不能立刻肯定凶手。

    加三忽然站定腳步, 回頭。

    花園裏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清晰,但他剛剛拖進去的屍體卻像是不存在一樣, 隻有消失在花園柵欄門口的一道粗粗血痕才能看出有什麽被拖進了花園。

    加三挑眉,意外之喜?

    他原本還想再次走進花園, 看看能不能看到傑羅姆的屍體,但剛才花園的變化又讓他擔心進去後就再也走不出來——誰也不能保證魔法師的花園能走出來一次就能走出來第二次。

    “老頭, 雖然你是無意,但也算你幫了我一次,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加三眼睛中的紅色還未消退,身上也血跡斑斑,全身上下傳來的劇烈痛楚讓他神經亢奮到極點, 疲累被甩到一邊。

    這次他沒有從村莊裏直接走回家,而是選擇沿著樹林邊沿,盡量避開人眼,隻是村口道路隻有一條, 想要避開必須爬兩邊的陡峭山峰。

    加三可不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況適合爬山。

    當經過一條無人小溪時,加三脫下衣服, 跳進溪水裏狠狠搓洗了一把。身上被傑羅姆抓出、打出、踩出的傷口沾到冰涼的溪水發出激痛。

    加三身體猛地一抖, 大腦再次變得清晰無比。

    衣服褲子放在溪水裏漂洗揉搓, 這一小片溪水變得粉紅, 很快又變成清水。

    血跡沒辦法洗得太幹淨,加三穿上濕淋淋的衣褲,在溪邊泥地上打了個滾,又用泥巴把痕跡比較明顯的地方給著重塗抹了,再在臉上抹了一些泥。

    等加三再出現在村口時,就變成了一副剛從山裏摸滾打爬還不小心摔進泥漿中的慘樣,路上他又撿了一些枯樹枝抱著。

    守住村口關卡的換了兩個人。

    這兩人看到加三時,一個人直接無視了,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則皺了皺眉,叫住了加三:“你進山裏了?山裏很危險。你忘了村裏的規矩?如果沒有大人帶著,不準任何未成年的孩子進入山裏。你要想撿柴禾的話,可以去村外東邊的山坡,那裏有人放羊,要安全得多。”

    安全個屁,那幫小崽子都在東坡林子裏等著群毆爺!加三低著頭,沒說話,腳步也沒停。

    “不用管他,像他那樣的小賤種,死了活該!”先前無視加三的守衛張口罵道。

    二十多歲的青年歎口氣,低聲道:“別這樣說,這孩子也不容易。”

    “你啊,就是太好心,可你看我們村子好心的下場是什麽,養出了一隻小白眼狼!你是沒看到,斯奈爾家裏的孩子被這個小賤種打成什麽樣,到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如果不是村長攔著,斯奈爾一定把這小賤種給活撕了!”

    加三突然回頭。

    那個罵人的守衛立刻叫道:“你看你看,那小賤種的眼神!沒有比他跟惡毒的了!我一定要跟村長說,把這家趕緊趕走!”

    “呸!”加三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對那個罵人的守衛比了個中指,轉身,跑了。

    後麵傳來那個守衛的破口大罵聲,還有另一個青年的勸阻聲。

    加三記得那個青年,這個村子裏也不全都是壞人,隻是比起自己村裏的人,加家這樣的外來戶再可憐也隻不過能換來幾聲悄悄的歎息。

    那個青年叫梅爾,曾經幾次阻止村裏的孩子欺負原加三,但他弟弟亨利因為莫名的妒忌反而帶頭打了原加三兩次。

    加三一口氣跑回家。

    加奶奶正坐在家門口編織草鞋,看到加三回來,驚喜地丟下草鞋就站起來。

    “你這個死孩子,跑哪兒去了?要不是你爸說你很快就會回來,家裏能給你急死!你看你這身,你進山裏了?”加奶奶的聲音陡然拔高。

    “沒有。我在溪邊抓魚,沒抓到,滑了一跤。阿爸醒了?”加三看加奶奶坐在門口就知道加媽媽今天不會做生意。

    這也算是加家和村裏某些有需要的男人的共識,看到加奶奶坐在門口或門口掛草簾,他們一般就不會來了,但遇到像傑羅姆等不講理也不管加媽媽身體情況的,會無視加奶奶的阻止。

    “醒了醒了,早就醒了。你沒受傷吧?我怎麽看你走路有點一瘸一拐?”加奶奶滿麵喜色,過來搶過加三懷裏的柴禾,“還有,你多久沒吃東西了?我老遠就聽到你肚子咕咕叫,快進去,奶奶給你弄點熱的吃。”

    “沒受傷,就是崴了腳。”

    “等會兒我給你揉揉。你進屋就坐著,別亂走。”加奶奶叮囑他。

    “知道了。”加三隻好把柴禾都讓給加奶奶抱,他則彎身撿起加奶奶丟在門口的草鞋,順便放下草簾,這才走進屋裏。

    孫子沒有以前那麽依戀她,讓加奶奶有點傷心,但兒子身體情況有所改善,讓加奶奶高興得什麽多愁善感都沒了。

    加媽媽正在陰暗潮濕的裏屋給加爸按摩四肢,同時跟加爸低聲說著什麽。

    屋裏隻開了一扇小窗,草簾卷起,透進來一點光線。

    看到兒子進來,兩人不約而同止住話語,加媽媽還沒開口,加爸已經滿臉喜色地掙紮著坐起來:“你回來了!你這身是怎麽回事?”

    加爸先笑,後變色。

    加三把草鞋放下,隨口道:“詳細情況我等會兒跟你們說。阿爸,你能坐起來了?”

    加媽媽眼睛裏含著淚水,小聲道:“你爸爸不但能坐起來,早上我還扶著他走了幾步。小三,你過來。”

    “媽,叫我加三!”

    加媽媽噗哧笑,“小三有什麽不好?讓你這麽嫌棄。過來讓媽媽看看你,你爸說你找了村裏那位藥劑師,跟對方做了一個交易?是什麽交易?”

    加媽媽手摸到兒子身上,也跟著變臉:“你身上怎麽全濕透了,要死了,竟然穿著濕衣服不說,你是想生病嗎!”

    生病是不管窮人還是富人都極為恐懼的事情,有時隻是淋一場雨,說不定人就能病沒了。

    加媽媽丟下丈夫,騰地站起來,三兩下就把兒子扒了個精光。

    加三:……你兒子好像已經十五歲了好嘛!

    加媽媽看著兒子的身體忽然凝固住。

    加爸也在那兒發出了憤怒的沉重呼吸聲。

    “他們又打你了?”

    “那老頭對你做了什麽!”

    加媽媽和加爸爸同時一低一高地喊道。

    加三低頭,這才發現身上的傷口都暴露了。對於加爸加媽,加三並不打算像對加奶奶一樣隱瞞,他可不是原加三,受了欺負也不說,讓兩個大人繼續鴕鳥下去。

    “我從老頭那裏出來時遇到了傑羅姆,他說我偷了老頭的東西,要搜查我,還要脫我的衣服……”

    “那個畜牲!”加爸爸不等兒子說完就怒不可遏地罵道:“我一定會殺了他!我一定會殺了他!”

    加三看加爸的表情和赤紅的眼睛,知道他不是嘴上說說。這位睡在裏屋,耳朵卻每天聽著妻子在外間被人欺負毆打辱罵,那股憋屈、忿恨、想要殺人的瘋狂隻會比加三多,不會比加三少。

    加媽媽深深吸氣,忍住眼淚,傑羅姆那個畜牲說那樣的話還脫兒子的衣服,想要做什麽用膝蓋都能想到。

    加媽媽沒有問兒子後來遇到了什麽事情,她不敢問也不忍心問。

    加媽媽回頭擦掉眼淚,抓了一條幹布和一小罐跌打藥膏和止血粉過來。

    加媽媽總算給兒子留了一點臉麵,沒幫他擦身體,但加媽媽堅持給兒子上藥,把那本就不多的藥膏和止血粉全給用完了。

    在給兒子上藥的途中,加媽媽發現兒子似乎並沒有遇到更糟糕的事情,心裏微微舒了口氣。

    但傑羅姆已經對兒子起了心思,她又不能一直看著兒子不出門。

    加媽媽咬住嘴唇,眼中射出決然的目光。

    隻要等加爸爸能走路,她就趁那個畜牲來找她最放鬆的時候殺了他,然後帶著全家逃離這裏!

    “快擦幹,我給你找幹衣服,我記得你爸應該還有件多餘的衣服……”加媽媽起身,故意給自己找事做。

    加三看他們都沒問後來發生什麽事,頗有點無語。

    這是疼愛兒子呢?還是逃避現實?

    “阿爸,阿媽,我把傑羅姆那個畜牲殺了。”

    他家就在黃土路的旁邊,黃土路一頭通村落,一頭通外麵的世界。

    低矮土屋裏傳來生物的原始律動聲,隨後一聲長長的尖叫響起。

    加三知道,這是完事了。

    果然,沒多久一個瘦巴巴的男人提著褲子從土屋裏出來,出門差點踩到加三,嚇了一跳,氣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張嘴就罵:“表子養的小雜種,盡他媽礙事!滾一邊去!”

    加三站起,十五歲的孩子,身高卻隻有一米二,還不到瘦巴巴男人的胸口。

    可瘦巴巴男人看到加三的眼睛,再看到他握在手中的粗樹枝,要甩出去的巴掌硬生生忍住。

    “給錢了嗎?”加三陰陰地問。

    “操!”瘦巴巴男人似乎惱怒自己弱了氣勢,一掌用力推開少年,走了。

    加三被推得撞到自家土牆上。

    他無所謂地活動了下背部,探頭進黑漆漆的屋裏,問:“那家夥給錢了嗎?”

    女人疲累沙啞的聲音響起,“給過了。”

    “喔。”加三縮回頭,“我去轉轉,馬上回來。”

    “你別亂跑。”屋裏的女人提高聲音,“你奶等會就做飯了,你要出去也等吃過再走。別半夜又餓著肚子回來。”

    “知道了,我會在吃飯前趕回來。”加三微不耐煩地回答一句,踢了踢地上的泥土。

    女人又喊:“別和人打架。”

    打個屁架,老子來之前,這小子就是被人打的貨色!

    呸!加三一抹嘴,嘴裏還有血沫子味。

    黃土路盡頭冒出幾個身影,但帶頭的兩人畏畏縮縮,手指著加三,卻不敢過來。

    加三抬頭,對土路盡頭的幾人齜出帶著血絲的牙齒。

    那幾人彼此說了幾句話,沒過來。

    但其中一人從後麵出來,揚聲對加三喊:“你有種別進林子,你敢進林子一步,兄弟們一起弄死你!”

    加三勾唇一笑,左手石頭,右手粗樹枝,大步就向土路走。

    那幾人似乎驚住,迅速鳥雀散。

    短短半個月時間,加三的瘋狗之名已經傳遍村落。

    半個月前,加三還隻是個任人欺淩不敢還手,連罵回去都不敢的真癟三,可當他被一幫孩子打破頭,在外麵躺了大半夜,被他奶奶和他媽出來找到,抬回家後,次日,加三就變了。

    那時加三身上、頭上都還帶著傷,稍微一用力,傷口就會崩裂,可他就拖著那副身體,手持一支被削尖的木棍,找當時打他的人報仇去了。

    當時的場景極為慘烈,如果不是大人出來阻止,加三可能真的會打死人,但那樣瘋狂的加三本身也不好受,很多人都以為他會死在當場。

    直到加三奶奶哭喊著找出來,硬拖著他回家,加三才最終放棄繼續搏殺。

    那天,村裏好幾戶人家都在詛咒加三,希望他趕緊死掉,還有人跑到他家門口罵街。

    加三明明都躺在床上了,竟然還能掙紮著起來,抓起石頭就朝罵街人衝。

    後來還是村長出麵,這事才暫時了結。

    踏著這條黃土路,走到盡頭就是村落。

    這個村並不算貧窮,隻看它村落裏麵是用碎石子鋪路就知道。

    加三的家正確說來並不包含在村子範圍內,而是位於村子外沿,屬於外來戶。

    村口有守衛,看到加三過來,雖然沒有阻止,但都皺了皺眉頭。

    其中一名壯年守衛警告他道:“別惹事!”

    加三理都不理他,直接穿過埡口。

    “這小子真他媽變性子了?以前多老實一孩子。”另一名守衛感歎,搖頭。

    壯年守衛歎息,“村裏有些人確實過了……算了,不說這些,我聽說今年村裏會宣布一件大事,據說是大好事,你知道是什麽事嗎?”

    “不知道。村長和長老們的嘴都很嚴,想提前從他們嘴裏挖出事情來,難!”

    在兩名守衛低聲說話的時候,加三目標明確地走向村落最西頭。

    路上,幾個幹活回來的女人正聚在一起說話。

    看到加三過來,幾個人臉上不約而同出現厭惡的神色。

    “這小子怎麽又來村子裏了?”其中一名姿色還不錯、挎著籃子的女人說道。

    “肯定是給他那個癱子爹拿藥。這一家子都活得跟什麽似的,要是我,早就一家全跳河了,活著簡直丟人現眼!”

    “就是!那個表子來了以後,村裏的空氣都髒了,我跟村長說過多少次,讓他把那家人趕走,他總是含糊。”

    “嘁!你找村長沒用,有人說看到村長在晚上偷偷去找過那個表子,而且如果不是村長同意,那小雜種怎麽可能進村找那位大人拿藥?”

    幾個女人說話很大聲,除了提到村長時聲音小了一點。

    加三長了一對招風耳,似乎對聽力有加成,女人們的說話聲他聽得一字不漏。

    在經過女人們身邊時,加三忽然站住腳步,一把扯開腰帶,一道黃色水線高高揚起,衝向那幾個說閑話的女人。

    “哎呀!要死了!你這個爛貨生的小雜種!看我不打死你!”

    女人們尖叫起來。

    “看我大便攻擊!”加三揚手就要拋出手中石頭。

    那些女人不知他左手裏握著什麽,還以為他真的要扔大便,原本被尿液濺到身上,要衝過來打人的女人也慌忙避開。

    尖叫四起,女人們遠遠逃開。

    加三提起褲子,係好腰帶,拿粗樹枝往地上的尿液沾了沾,舉起,指了指遠遠大罵著他的女人們。

    女人們罵聲一頓。

    加三這才扛著粗樹枝繼續前行。

    加三走遠了後,女人們從大罵變成詛咒,但這時加三已經聽不到了。

    路上遇到不少人,沒人對加三表示歡迎,皺眉已經是最友好的表示,還有人直接對加三走過的道路潑水。

    幾個孩子跟在加三身後,悉悉索索地說些什麽,等加三回頭,就尖叫著一哄而散。

    加三無視所有,穿過村中心,踩著石子路,來到了村落最西頭。

    越向西邊走,人家越少,也許因為這邊已經靠近山林,也許因為盡頭處有一個村裏誰也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住在這裏。

    獵人村像是一個倒三角形,最寬的一麵朝著東麵,也是黃土路延伸出去的那一麵。而尖角所對則是一個山坳。

    尖角處隻有一戶人家,還和其他人家遠遠隔開。

    這戶人家房子坐落在花園當中,花園大的像田地,四周都有柵欄圍起。

    加三熟門熟路地推開柵欄門,順著快要被野草淹沒的小徑走向位於正中的那棟二層小樓。

    “吱呀。”大門沒有鎖,也沒有從內部閂上,一推就開。

    比起外麵花園的半荒廢,屋子裏倒是很幹淨,而且很明亮。

    “我來了,過來拿藥。”加三用石頭敲了敲木門,提高聲音。

    不一會兒。

    “嘎吱。”位於樓梯下方的粗重門扉被推開,一襲削瘦的人影從地下室上來。

    “你想好了?”人影似乎上來前就知道來的人是誰。

    加三一直懷疑對方有監測手段,雖然他一直沒有找到類似探頭的東西。

    人影上來,露出全貌。是個看起來有六十多歲的瘦老頭,暗赤色的頭發,鼻梁隆起,慘白的肌膚,戴著一個古怪的單邊鏡片。

    “嗯。”加三隻回答了一個字。

    老頭上來似乎拿什麽東西,進入一個房間沒多久又重新出來,後麵拖著一個小拖車。

    “幫我把這些東西搬下來。”

    加三默默上前,接過小拖車。

    小拖車上有滑輪裝置,下去時隻要放在樓梯邊的軌道上就可以,並不怎麽費力。

    地下室很陰暗,隻有一角被不知名發光體照亮。

    借著這點光,加三把整個地下室又環視了一遍。

    他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下室,但每次看到這裏擺放的東西都覺得像是穿越了新世界。

    好吧,他是……穿了。

    “別傻站著,我時間不多,躺到上麵去。”老頭從他身邊擦過。

    地下室中央突然亮起光芒,照亮了下方一張石台。

    加三站起,十五歲的孩子,身高卻隻有一米二,還不到瘦巴巴男人的胸口。

    可瘦巴巴男人看到加三的眼睛,再看到他握在手中的粗樹枝,要甩出去的巴掌硬生生忍住。

    “給錢了嗎?”加三陰陰地問。

    “操!”瘦巴巴男人似乎惱怒自己弱了氣勢,一掌用力推開少年,走了。

    加三被推得撞到自家土牆上。

    他無所謂地活動了下背部,探頭進黑漆漆的屋裏,問:“那家夥給錢了嗎?”

    女人疲累沙啞的聲音響起,“給過了。”

    “喔。”加三縮回頭,“我去轉轉,馬上回來。”

    “你別亂跑。”屋裏的女人提高聲音,“你奶等會就做飯了,你要出去也等吃過再走。別半夜又餓著肚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