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城到來，楚陽和楚玉到機場接駕。

    兩室一廳的公寓突然住進來四個人，變得有點小擁擠，所以楚玉一回家就嚷嚷著弟弟賺錢了快點買大房子，楚陽則說不行啊還是太窮了快點把姐姐賣進豪門支援一下家裏吧，總之兩個人一到五米範圍之內就沒停止過相愛相殺。

    梅芸隻是一臉含笑的看著長不大的一兒一女打打鬧鬧，偶爾還參合一兩句，一會兒損損楚玉一會兒打壓下氣焰囂張的楚陽，無間道離間計渾水摸魚聲東擊西玩得爐火純青，看得一旁的楚城滿臉都是“家門不幸”四個大字。

    他是寫嚴肅文學的，也不知道一個寫嚴肅文學的作家怎麽會弄出了這麽不嚴肅的一個家庭。

    難得團聚，楚陽帶著家人在瓦倫西亞好好玩了兩天，直到情人節這天才閑了下來。

    “老楚，看到沒，兒子孝敬我的，五萬歐元，四十幾萬人民幣呢，”梅芸得意洋洋地拿著手機，打開收到的銀行短信向楚城炫耀，“這個兒子沒白養，年紀輕輕就這麽有本事，你這一家之主的位置危險了。”

    “你拿他那麽多錢做什麽？又不缺錢花，而且他在這邊花銷比我們大，將來找了女朋友要花的更多了。”

    “嘻嘻，老爸吃醋了，叫你分贓不均。”楚玉伸出白嫩嫩的小腳丫，不著痕跡地給了楚陽一腳。

    “放心吧，老爸那份早就準備好了，不過他是讀書人嘛，給現金太俗，所以我托人幫買了點小禮物，等你們回國應該就能收到了。”其實就一套豪華版的世界名著而已，幾萬塊錢就搞定了，倒不是楚陽厚此薄彼，而是家裏財政大權都在老媽手裏，大錢當然得交給她。

    “臭小子就是變相地說我是俗人是吧？”梅芸不滿地道，“還有，說到女朋友，今天不是情人節嗎？你們兩個窩在家裏做什麽，還不給我滾出去？”

    “出去讓你們過二人世界？”楚玉道，“媽，你們都老夫老妻了，沒必要吧？”

    “亂說什麽？快給我滾出去找男朋友，找不到今晚就別回來了。”

    “現在？出去找？”

    “當然了，你過完今年就二十三了吧？我那麽大的時候都和你爸領證了。”

    楚陽在另一邊大點其頭，道：“是啊，都成老姑娘了，快去找吧，出去逛一逛，能拆散一對是一對。”

    楚玉飽含殺機的目光望了過來，楚陽趕緊雙手交叉擺在身前，把殺機反彈了回去。

    梅芸看向楚陽，道：“你也是，跳脫得像隻猴子，該找個人管管了。”

    “媽，我才二十，法定婚齡都沒到。”

    “又沒叫你馬上結婚，你沒看到老劉的那小子，比你大兩歲而已，孩子都要出生了……”

    “停停停，我馬上出門，給您騙個洋妞回來。”說完趕緊帶著楚玉灰溜溜地出門了。

    尼瑪，這年頭單身狗真不好當，在外被喂糧，在家遭鄙視。

    楚陽一米八一，楚玉一米七二，兩人都是屬於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氣質有氣質的類型，怎麽看都是金童玉女一對，哪怕因為種族審美上的差異，走在路上回頭率達不到百分之百，但百分之七八十總是有的，可惜兩人內心是崩潰的。

    “去看電影？”楚陽提議道。

    “狗糧沒吃夠？”

    “那去哪？”

    “隨便。”

    “公園？”楚陽想了半天蹦出來兩個字。

    “不去。”

    “音樂會？”

    “沒意思。”

    “那去哪？”

    “隨便。”

    “……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麽沒有男朋友了。”

    “說得好像你有女朋友了一樣。”

    “我是不想找。”

    “我是沒遇上。”

    “好吧，那分頭行動？你和我這種那麽優秀的男人走在一起，有哪頭牲口有勇氣來搭訕啊？”

    “你這廝，我人生地不熟的，你就不怕我被拐跑了？”

    “額，應該沒有哪位好漢那麽不怕死吧？”

    “找打……咦？好像看到了很了不得的人物。”

    “誰啊？”楚陽邊說邊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發現了一位熟人。

    “沈千薇。”楚玉指了指前麵手牽手走在一起的一男一女，道。

    “喲！天後啊？那麽年輕？”楚陽聽過這位幾首歌，確實很有水平。

    “嗯，近幾年最火的藝人之一，就簽在涅槃傳媒呢，和你同一個老板，”楚玉道，“我很喜歡她的歌的，好想上去要簽名。”

    “還是別去了吧。”楚陽道。

    “為什麽？”

    “知道她旁邊那男的是誰嗎？”

    “那麽親密，肯定是她男朋友咯，”楚玉有點遺憾地道，“那就算了，沒聽過沈千薇有男友，人家肯定是秘密戀愛呢。”

    “那男的就是我老板。”

    “啊？”

    兩人對視一眼，滿腦子都是“潛規則”、“包養女明星”、“秘密約會”之類的詞語。

    “我們快走，被認出來就慘了，搞不好要被殺人滅口。”

    “有道理，快撤。”

    兩個家夥不著痕跡地轉身，正要悄悄溜走，蕭落的聲音馬上傳了過來：“楚陽。”

    “耶？”楚陽假裝左右看了看才回過頭來，“呦，蕭董，那麽巧？沒回國過年嗎？”

    蕭落帶著沈千薇上前，道：“早看到你了，鬼鬼祟祟的玩什麽呢？”

    “汗，隨處逛逛而已，什麽都沒看到。”楚陽道。

    “沒看到什麽？”蕭落莫名其妙地道。

    楚陽滿臉黑線。

    我靠，被撞破好事的不是你嗎？驚慌失措的不應該是你嗎？難道現在的娛樂圈已經這麽開放了，潛規則都能玩到大街上來了？公司老板和旗下的女藝人搞在一起，多大的八卦，多勁爆的新聞，你為什麽能擺出一副“你好像有病”的表情？

    “額，蕭董，這位是？”你都不怕，我怕個球。

    蕭落：“我女朋友。”

    楚陽：“啊？”

    楚玉：“耶？”

    “你們好，”沈千薇落落大方地道，“你就是楚陽吧？阿落剛跟我提起你，這位是？”

    “沈小姐好，”楚陽道，“這是我姐姐，楚玉。”

    楚玉趕緊道：“沈小姐你好，我是你的歌迷。”

    “謝謝，你們這是逛街？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吧，打擾你們不好。”楚玉說著偷看了蕭落一眼，覺得還是不要當電燈泡的好。

    “沒事，這家夥是個悶葫蘆，和他逛街無聊死了。”沈千薇說著嫌棄地看了蕭落一眼。

    蕭落尷尬地摸摸鼻子，道：“沒事就一起走走吧，一會兒找個地方坐坐。”

    老板都發話了，楚陽隻能照辦咯。

    當下兩個女人在前麵嘰嘰喳喳，很快就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後麵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一臉的生無可戀。

    看來不管是老板還是馬仔，對陪女人逛街這種運動大概都是沒多少興趣的。

    “你膽子夠大的。”楚陽特意觀察了一下，好像除了蕭落的那位司機兼保鏢遠遠地在跟著外，他們身邊沒有其他人了，沈千薇連明星必備的大黑超都沒戴，不要說是狗仔，隨便一個沈千薇的歌迷都能輕易把她認出來。

    國內娛樂圈是什麽樣子楚陽不是很清楚，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那群靠“周一見”生活的記者們可不是好惹的，當紅女藝人和自己的老板談戀愛這種話題夠在娛樂新聞上霸榜一兩周了，再加上“包養”和“靠身體上位”之類的關鍵詞，絕對夠他們喝一壺的。

    蕭落笑了笑，道：“沒你想的那麽可怕，順其自然而已，況且又不是在國內，天高地遠的。”

    “你這是在質疑中國狗仔的戰鬥力啊，會被鄙視的。”

    “都是小事，不說這些，”蕭落雲淡風輕地道，“這賽季有多大把握衝上去？”

    “我哪知道，這些應該問教練。”

    “格雷賽爾那樣的教練全世界沒有一千也有九百，指望他是不行的，”蕭落擺擺手道，“本來想一上來就把他炒了，不過一開始人生地不熟不好下手，到了這賽季球隊成績又一直不錯，特別是冬歇之後，想炒人都找不到借口，說起來倒是你救了他一命。”

    “……這算俱樂部機密了吧？”楚陽有點無語，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和瓦倫西亞那紙堪稱足壇最任性的合約，“老實說，你還真不像一個商人。”

    “商人是賺錢的，你看我像是缺錢的人？”

    “好吧，你贏了，富二代的世界我確實不懂。”

    “不，”蕭落拍了拍楚陽的肩膀，“其實我們是同一類人。”

    楚陽受寵若驚，道：“您可別抬舉我，我就俗人一個，功名利祿樣樣都愛，生活的柴米油鹽要考慮，社會的肮髒齷齪也要提防，比不得你遊戲人生。”

    “遊戲人生？這詞用得好，”蕭落笑道，“所以我才說我們是同一類人，隻不過我是人民幣玩家，而你是真正的在快樂遊戲而已。”

    “好吧，人民幣玩家你好，其實我是個外掛玩家。”

    兩人都不是什麽好鳥，出身和地位帶來的隔閡也沒想象中的那麽深，馬上推心置腹肯定不至於，但畢竟有點共同的小愛好，性格上也合得來，最重要的是人民幣和外掛讓他們自然而然地就帶上了點高處不勝寒的隱藏優越感，楚陽和蕭落也勉強稱得上一句狐朋狗友了。

    前麵的沈千薇回過頭來，看到蕭落和楚陽勾肩搭背的樣子，心中嘖嘖稱奇。

    她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蕭落的人了，知道這個男人在重重偽裝之下有多驕傲，但是看樣子，這個叫楚陽的年輕人好像也很有一套嘛。

    憑什麽？球踢得好？

    “沈姐，怎麽了？”楚玉道。

    “你看他們兩個。”

    “嗯？”楚玉看著後麵跟著的兩人，“他們怎麽了？那麽開心，肯定又是在聊足球了。”

    沈千薇笑了笑，像個鄰家大姐姐一般，道：“我是覺得你們家楚陽不是普通人啊，蕭落這人其實心思重得很，很少能看到他有這麽放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