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禎聽了王學士的建議立刻點了頭。

    無妄之災啊！孫麟欲哭無淚，對那王學士真想踹兩腳。可是不行啊。且不說現在是人在屋簷下，他更明白什麽事兒牽扯到國家間爭鬥就絕沒有退縮餘地。人尚且如此，何況來福在他們眼裏隻是一條狗。

    肖英笑嘻嘻地問：“不知何時讓兩家的狗鬥一場？”

    孫麟看肖英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覺得這家夥似乎要冒什麽壞水兒。劉六符雖然不動聲色但是眼神熱切，似乎很期盼這場鬥狗。難道他們是有備而來？

    陳琳忙上前一步湊近趙禎說：“官家，鬥狗的地方都是些現成的，隻是不知大遼使臣的狗什麽時候能取來。”

    肖英說：“我的狗便在都亭驛中，取來甚是方便。”

    趙禎說：“那好，就半個時辰以後吧。”

    遼國使臣告辭出去，待他們被帶走之後呂夷簡問：“王學士，這賭鬥可有把握？”

    王學士躬身道：“那劉六符甚是仰慕中原文化，臣為遼使押伴與之虛與委蛇，多次出入遼使居處，也曾見到遼使帶來的獵狗，皆是細犬，雖然個頭兒不小但是較孫家獒犬還是相形見絀。孫家獒犬更比遼人細犬粗壯很多，想來定能打得贏的。”

    孫麟心裏吐槽：“人家那是獵犬好吧？聽說遼人喜歡打獵，獵犬的搏鬥經驗應該很豐富，說不定都和狼對抗過。俺家來福可是實實在在的太平犬，而且隻有一歲。光憑個子大就能打贏？這什麽理論啊。”

    呂夷簡聽王學士說完轉向孫麟說：“孫麟，遼使此次來說是祝賀我大宋降下祥瑞，卻帶了一條奇獸說是讓我大宋上下看看有沒有認得是什麽東西的。這就是心存爭鋒之意了。若是來福能打敗遼使的獵犬，便可以銼一下遼人的威風。所以過一會兒的鬥狗雖然不過是遊戲，卻也是我大宋與遼國的較量。你可明白？”

    話說得這麽清楚了孫麟還能說麽？孫麟隻好躬身道：“相公放心，小子一定讓來福奮勇向前。”

    趙禎說：“那好，你便帶來福下去好生歇息準備，定要給遼人些顏色看看。”

    孫麟行禮後退出，在門口聽趙禎說：“學士，是否多叫些人來看看，也是一件樂事。”孫麟心裏又再吐槽。

    來福的輸贏將要關係國家的體麵，地位馬上就不一樣了。李安親自把孫麟和來福帶到一個小院子裏，又讓人送上清水和點心。孫麟趁機問：“那個王學士是什麽人？”

    李安說：“那是翰林學士王拱臣，充作遼人使節押伴。自打遼人到京他就一直與遼人接洽，對遼人情形最是熟悉。他既然說來福比遼人的獵犬強，那必是有把握的。”

    王拱臣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見過。孫麟沒有係統研究過宋史，能記住名字的人不是牛人就是奸臣，隻是不知道這個王拱臣是牛人還是奸臣。

    押伴是個什麽職務？孫麟很是迷糊，但是他並不想知道的太詳細。孫麟對文人是否懂獵狗的優劣很懷疑。特別是肖英那偷了雞的狐狸一樣的笑容讓他更是不放心。現在他都後悔當時為什麽不對來福嚴厲一些，把它多訓練訓練。

    來福倒是沒心沒肺的喝了些清水又叼了塊點心有滋有味兒地啃起來，啃完了才覺察孫麟心情不佳，顛顛兒地跑過來趴下把頭放在孫麟的腿上。孫麟撫摸著來福腦瓜上油光鋥亮的黑毛，湊近來福的耳朵說：“要想在這個世界上好好活就要努力奮鬥，咱們倆都一樣，明白嗎？一會兒你一定要加油！”

    來福看著孫麟嗓子眼裏嗚咽幾聲表示自己聽懂了。

    估摸時間差不多了，孫麟就拉了來福站起來，給它解開繩子。院子雖然小但是也可以熱熱身，孫麟就和來福在院子裏跑圈，讓來福往牆上竄一竄。大概過了十幾分鍾時間，門外的小太監進來告訴孫麟時間快到了，官人們已經在鬥狗場。

    孫麟雖然在齊州也聽說過鬥狗但是沒想到皇城裏竟然還有鬥狗場，這直接刷新了孫麟對於宋人生活的認識。一眼就能看出這個鬥狗場就不是臨時的，無論是用石頭和木樁圍起來的圓形場地還是周圍的看台一看都是有幾個年頭了。現在看台上已經坐滿了人，空著的禦座一側是一幫官員，另一側則是穿雜色服裝的，孫麟看到曹佾也在裏邊想來這些人應該是皇親國戚了。在看台下除了太監、衛士還有不少穿雜色衣服的人，崔白也混在裏麵，那看來應該是翰林院陪著皇帝取樂的供奉們。

    這場麵真不小。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孫麟隻希望來福能夠憑借它的尖牙厲爪和大塊兒頭利索的打贏，千萬別受傷。趕緊給這家夥按摩，希望它一會兒能超常發揮。

    李安悄無聲息的走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武官打扮的人，他湊近了問孫麟：“這是提舉養犬院事郭殿侍。孫待詔可還有什麽需要的麽？可以跟郭殿侍說。”

    宋朝還有這種官？孫麟又一次被震驚了。不過現在來不及探究這養犬院是個什麽機構，他連忙問：“殿侍好，請問可有傷藥？我怕來福會受傷，它才一歲呢。”

    郭殿侍笑道：“孫待詔放心，傷藥都是常備的。依我看孫待詔不必過於擔心。那契丹獵犬雖然凶猛，力可敵狼，但終究是細犬，不及你家這來福粗壯。來福的贏麵甚大。”

    正說著，那邊呂夷簡陪著趙禎到了，眾人連忙起身見禮。趙禎落座之後兩邊看看便問：“遼使怎麽還沒到？”

    立刻有太監大聲稟報：“遼國使臣是到了，卻並未帶狗來，隻帶了一頭怪獸。那遼使說怪獸必須用專門的人管著，門上的人不敢隨便放他們進來，此時還在門外。”

    孫麟聽到這話心裏覺得不對，但是怎麽個不對法卻說不上來。

    趙禎問：“王學士？這是怎麽回事？”

    王拱臣連忙出班稟奏：“臣請即刻去問問遼使是怎麽回事。”

    趙禎點頭。不一會兒王拱臣臉色鐵青地快步走回來向趙禎稟報：“啟稟陛下，那肖英說那頭怪獸就是他說的獵犬。”

    趙禎向前欠了欠身子，王拱臣繼續報告：“臣據理力爭，可是劉六符卻譏諷不是我大宋無人能識得此物，就是心裏怯了不敢賭鬥呢。”

    孫麟看了看來福：“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