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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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蘇看到她的臉色, 冷聲道:“看來你已經有目標了。魂魄離體若是過了十九天,就算找回來,也沒用了。我已經用血鎮住他身體裏剩下的魂魄,可以再撐一陣子,但是也隻有七七四十九天, 從今天開始,他會完全進入沉睡狀態,七七四十九天後,如果那一魂一魄不能招回來,他以後就隻能一直是這個樣子了。”
趙太太用求救的眼神看著薑蘇:“那現在我們改怎麽辦?小仙姑,隻能靠你了。”
薑蘇不慌不忙的說:“趙姐姐叫我過來, 隻說是給你家的孫子喊魂。但是現在不是喊魂那麽簡單。酬金方麵......”
趙太太精神一振:“小仙姑放心, 隻要能把我孫子治好, 酬金絕對不是問題!”
薑蘇微微一笑, 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兩百萬。”
這兩百萬說起來的確有點多,遠超市場價。
但是趙家畢竟財大氣粗, 而且是救命錢, 趙太太幾乎毫不猶豫:“好!隻要小仙姑你能治好小傑, 除了這兩百萬, 以後小仙姑要有什麽事是趙家幫得上忙的, 趙家一定幫!”
薑蘇扯扯嘴角,又和趙太太如此這般交代一番。
另外特地交代趙太太千萬不要讓任何人去碰小少爺額頭上的血。
然後就和趙太太一起走了出去。
趙老爺子下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 一臉殷切的看著薑蘇, 臉上甚至帶著一絲稱得上討好的笑容, 眼神要多溫柔有多溫柔:“歡歡......”
薑蘇看著他,淡定的說:“我不是薑歡。我是薑蘇。薑歡是我奶奶,她已經死了。”
趙老爺子聽到這話晃了兩晃。
老管家想去扶他,可是他連自己都站不穩了。
離得近的趙雲川朱雯雯連忙上前一人攙一個,趙雲川看向薑蘇的眼神裏充滿了驚奇和疑惑,他不知道之前房間裏發生的事,也不知道她說的薑歡是誰,但是看爺爺這反應,看起來像是對爺爺有很大影響力的人。
你說什麽?”趙老爺子推開趙雲川的手,看著薑蘇,抖著嗓子問:“你說薑歡怎麽了?”
薑蘇麵不改色:“她死啦。”
趙老爺子的身子又晃了晃。
管家雖然早有準備,但是此時乍一聽到薑歡死訊,依舊有些承受不住。
隻聽到趙雲川一聲驚呼:“爺爺!”把趙太太等人都嚇了一跳。
趙老爺子竟是暈了過去。
西院裏頓時一陣兵荒馬亂。
老宅裏常備著一支醫療團隊,趙老爺子暈倒之後直接就抬到了西院的房間裏。
薑蘇要走,她是空手來的,現在知道小少爺什麽情況,要回去準備點東西。被趙太太給攔住了:“小仙姑你先別走,待會兒老爺子起來了還得找你。”
抬到房間裏以後,趙老爺子就幽幽的醒了過來。
醫生檢查後隻說趙老爺子心率有點高,就是受了打擊,一時間沒緩過來厥了過去,沒什麽大礙。
果然,趙老爺子一醒來就要找薑蘇進去。
薑蘇皺眉,說:“心理服務得加錢。”
趙太太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得到趙太太加錢的許諾之後,薑蘇才進房間。
趙老太爺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對著她招手:“孩子,你過來。”
薑蘇被趙老爺子這聲孩子叫的額角一抽,走過去。
趙老爺子定睛把她的臉看了個仔細,然而越看越是驚疑不定,就算是有血緣關係,長相相似,也不可能長得完全一模一樣吧?從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完全就是薑歡,以至於連發型都一樣,還有她的眼神......
你和她長得太像了......你說你叫什麽名字?”
薑蘇。”
趙老爺子的眼睛裏閃過一抹精光,問:“你怎麽也姓薑?”
薑蘇謊話張口就來:“我奶奶的男人跑了,所以我爸跟我奶奶姓,我跟我爸姓。有問題嗎?”
趙老爺子雖然心裏對薑蘇的身份依舊存疑,但是聽她說薑歡的男人跑了還是生起氣來,憤憤不平的說:“她看男人的眼光就是那麽差!當年她要是選......”
趙老爺子話沒說完,突然意識到房間裏還有別的人在,看了一眼正假裝沒聽實則卻是把耳朵豎的高高的趙太太等人,就把下麵的話給咽了下去,轉了個話題問:“你奶奶她......是什麽時候過世的?”
薑蘇淡定的說:“死了十幾年了。”
趙老爺子追問:“怎麽死的?”
薑蘇敷衍著說:“我不知道。也許是病死的,也許是老死的......”
趙老爺子皺了皺眉。
越發覺得可疑。
薑歡別說生病了,他可是親眼看著她被人打了一槍沒送醫院自己好了的。
老死那就更不可能了,從那個時候的年紀推算起來,她今年應該還不到七十歲,和她相處那幾年,就沒見她變過模樣,怎麽可能說死就死......
那你的爸爸媽媽呢?”
薑蘇說:“哦,前幾年都死了。”
趙雲川聽得直皺眉。
他聽了一會兒,大概理清楚了,這個女孩兒的奶奶是爺爺的故人,而且關係看起來還非同一般,所以爺爺才那麽激動。
人總會理所當然的腦補,所以這時候薑蘇的平淡語氣被趙雲川腦補成了一個早年失去雙親用麻木來掩蓋自己的傷痛的可憐少女。
他的眼神情不自禁帶上了一些憐憫。
趙老爺子接著問道:“那你現在住在哪兒?和誰住在一起?”
薑蘇不耐煩了,冷眼看他:“你還想不想救你曾孫了?”
趙老爺子一噎。
趙太太適時走上前來,給了老爺子一個台階:“爸,我知道您遇到老朋友的孫女心情很激動,但是現在更重要的是小傑的病。等小仙姑治好小傑,您再敘舊也不遲。”
趙老爺子順著台階下來:“是我太著急了。你剛剛看過了,現在小傑怎麽樣了?”
我已經全都和趙太太說了。你直接問她吧。”薑蘇說著轉頭對趙太太說:“記得我剛才交代你的事,我先回去了。”
趙婉連忙說:“那我也走了。”
趙太太握了一下趙婉的手,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代表今天這份情她記著了。
趙婉笑了笑。
老管家向趙老爺子請示說:“老爺,我送她們出去。”
趙老爺子看了他一眼,知道他的心情,點點頭:“去吧。”
老管家對薑蘇慈愛的一笑:“薑小姐,這邊請。”
趙雲川也看出來了,就打消了送她的念頭。
趙家園子大。
要是到處逛個遍,沒幾個小時出不去。
趙婉知道老管家估計是想和薑蘇單獨說說話,走了一段之後就找了個借口,說東西忘了帶,又折返回去了。
老管家走路慢,薑蘇倒也不急,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老管家給她的感覺就像老孫,她多了幾分耐心。
你和她長得真像。”老管家輕輕的說,目光很和藹慈愛:“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和你現在一樣年紀,也是這樣頭發長長的。”
他似乎比趙老爺子更加能接受薑歡已經去世的這個事實。
即便他在過去漫長的歲月裏,總是懷抱著她還活著的希望。
他並不想探究她到底是薑歡還是薑歡的孫女,最重要的是,她說她是薑歡的孫女,那他就信了。
薑蘇忽然問:“你是她的舊情人嗎?”
老管家愣了一下,接著臉上浮起了一絲似乎是少年人才會有的羞澀,卻堅定的說:“不、不是的。”他溫暖的目光注視著她:“我曾經是她的仆人。”他的眼睛裏浮起一層迷霧,像是回到了幾十年前,嘴角帶著一絲笑:“她走的時候,把我交給了老爺,給我找了個靠山,讓我這一輩子安安穩穩衣食無憂。”
薑蘇也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老管家溫柔的注視著她,眼神就像是在看幾十年前的薑歡。
薑蘇問:“她是不是曾經在這宅子裏住過?”
老管家已經不似年輕時清澈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亮光:“不僅住過,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按照她的要求種起來的。”
薑蘇問:“那趙老爺子和她是什麽關係?”
老管家微笑著說:“老爺年輕時十分愛慕歡歡小姐。後來,也是歡歡小姐非常好的朋友。”
薑蘇冷笑了一聲,嘲諷道:“我看他不僅有原配夫人,還有私生子,倒不像是有多喜歡她。”
老管家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當年的事情,也就苦笑著不再說什麽。
薑蘇一路漫步出去,不時留心了一下周圍的景致,的確是處處透著她的手筆,不禁想自己兩三百年前的事情要是仔細去想,都能想起來,怎麽偏偏不記得這還不到一百年前的事情呢?也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對這宅院處處都有熟悉感,但是死活想不起來關於這裏的記憶。
老管家送她到門口,鄭重說道:“小少爺的病,麻煩薑小姐了。”
薑蘇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說不上麻煩。”
老管家溫和的笑了笑,走上前去替她開車門。
薑蘇半點也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的,自然的坐上了車,還衝老管家笑笑。
倒是讓本來準備給薑蘇開車門的司機吃了一驚,老管家在這個家裏,無論是多貴重的客人,除了趙老爺子之外,他從來沒替誰開過車門,這個小姑娘年紀小小,居然能讓老管家給她開車門,也不知道是怎樣尊貴的身份。
老管家更是罕見的囑咐了一聲:“車開慢點,注意安全。”
您放心。”司機恭恭敬敬的衝老管家鞠了一躬,然後才轉身回到車裏,忍不住從後視鏡裏偷瞄了後座的小女孩兒一眼,心裏咋舌,長得跟洋娃娃似的,漂亮極了,不知道是哪家富貴人家的女兒。
老管家一直站在大門外,目送著載著薑蘇的車子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才收回了目光,眼睛裏那些溫柔的情緒藏進了眼底,又成了趙家那個波瀾不驚沉默寡言的老管家了。
此時西院房間裏。
趙太太讓兒媳和小兒子都出去,然後單獨留下和趙老爺子說薑蘇剛才在房間裏和她說的話。
她也沒點名就是老二家,卻也讓趙老爺子麵色一沉,看著自己的大兒媳,眼神銳利,全然不似剛才在薑蘇麵前的和藹。
趙太太看到趙老爺子這個眼神,心裏就是一驚,知道趙老爺子最不喜歡家裏出這種事情,假裝沒看到趙老爺子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說:“小仙姑的意思是先不要打草驚蛇,免得他們狗急跳牆對小傑更不利。”
她是故意把薑蘇抬出來的,看趙老爺子這炮仗似一點就燃的脾氣在薑蘇麵前被壓得半點脾氣都沒有就知道那個薑歡對他有著怎樣的意義了。
果然,趙老爺子一聽她提起薑蘇,臉色就不自覺的放緩了:“既然是她這麽說,你就照做就是了。”不忘敲打她兩句:“真相沒出來之前,別亂猜,免得傷了家人之間的和氣。”
是,我知道了爸爸。”趙太太心底裏暗鬆了口氣,由衷的感謝趙婉替自己找到薑蘇。
正在這時,房間門被打開來。
一個滿身富貴的貴婦人走了進來,看到趙老爺子之後就一臉關切的走過來說道:“爸,您沒事兒吧?剛才我聽說您暈倒了,嚇死我了!”然後對趙太太說:“大嫂,昨天爸才和你說了,不要把那些不三不四歪門邪道的人招到家裏來,你今天就又把那種人請到家裏來,都把爸給氣暈了,要是爸有個什麽好歹的,你心裏過的去嗎?!”
趙太太還沒說話,倒是趙老爺子聞言臉色一變,怒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麽!什麽不三不四歪門邪道的人?!”
趙太太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又迅速掩了下去。
趙二太太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趙太太一眼,卻見趙太太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心裏就忍不住一突,摸不清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的,語氣頓時就弱了不少:“我剛才聽說大嫂又把那些歪門邪道的神婆什麽的帶到家裏來給小傑看病,把您給氣暈了......”
趙老太爺冷哼了一聲:“這是哪個嘴碎的下人在亂嚼舌根?立刻開除了。”
趙二太太頓時心裏一驚,說道:“是......”
心裏怎麽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她的人分明說親眼看到老爺子氣衝衝的往這裏來了,後來暈倒也是真事,她來之前還給醫生打了電話,怎麽到這裏來之後卻好像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呢?
正在這時,管家回來了。
趙老爺子說道:“好了,你們都出去吧。”眼神重點的“關照”了二兒媳婦一眼,把她看的心裏發慌。
趙太太說:“那爸您好好休息,小、薑蘇過來了我再告訴您。”
趙老爺子臉色緩和,用和看二兒媳婦截然不同的溫和眼神看了趙太太一眼,說道:“好。你也辛苦了,別太累了,到時候去我那兒拿兩根參去泡茶喝,養養精神。”
趙太太有些受寵若驚,臉上卻也淡定,淡淡的說了聲好。
趙二太太卻是驚訝都擺在了臉上。
等出了房間那驚訝的表情還是沒消。
雖然說這幾年趙老爺子和大兒子一家的關係日漸緩和,但是卻絕對沒到這種程度,連對她都沒有那麽溫和的說過這種話,今天卻對趙太太說了,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趙二太太驚疑不定的看著趙太太,篤定這裏肯定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否則老爺子剛才怎麽會突然對她發脾氣,還對大嫂這麽好?
趙太太笑了一下:“弟妹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啊,老爺子前腳剛暈倒你後腳就來了,真是有心了。”
這番話說的兩人都懂是什麽意思。
趙二太太淡定接招:“關心老爺子的身體是我們這些兒女輩應該做的。也不知道大嫂用了什麽法子,突然這麽討爸爸的歡心了,能不能傳授點辦法給弟妹啊?”
趙太太笑了:“要說會討爸爸歡心,還得是弟弟弟妹更有經驗。我都沒和你們討教經驗,怎麽你們倒反過來討教我了?”因為聽了薑蘇的話之後,她對這一家人都有了極大地戒心,此時看趙二太太的眼神也帶著平時不會帶著的冷,說的話也比平時的要尖銳的多。
趙二太太也有些莫名,平時雖然兩家來往也少,主要是大兒子一家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兄弟兩也隻在趙老爺子麵前才表現出一副和睦的樣子,私底下卻是誰都不搭理誰的,而她們這對妯娌也一直維持著表麵和平的狀態,這位大嫂雖說平時不怎麽和她說話,但是說起話來也是客客氣氣的,今天也不知道受什麽刺激了......
趙二太太理所應當的覺得是因為在房間裏趙老爺子給了趙太太幾個好臉色,她才這樣的。
忍住氣,她問道:“那個給小傑治病的神婆呢?被老爺子趕跑了?”
趙太太沒說話,趙二太太就以為自己給猜對了,畢竟昨天老爺子才拍了桌子,於是說道:“我看大嫂你也別把希望都寄托在這些什麽神婆啊道士什麽的身上了,我聽人介紹有一家醫院......”
趙太太卻懶得聽她說那麽多,也擔心不小心說漏了嘴,就直接走向了那邊的小兒子和大兒媳。
趙二太太自覺沒趣,暗地裏翻了個白眼,走了。
趙太太見趙二太太走了,這才把薑蘇交代過的話仔仔細細的交代給大兒媳。
趙雲川在一邊聽得有點迷糊:“那個女孩兒真的是來給小傑治病的?”
趙太太說道:“這件事就我們幾個知道,千萬不要說給別的人聽,就連你爸也不行,知道了嗎?”
趙雲川說道:“昨天小傑才喝了那個什麽神婆給的符水吐了......”
趙太太說:“這個小仙姑可不一樣。”
趙雲川不說話了。
但是對那個洋娃娃一樣的女孩兒不抱希望。
——
此時房間裏,趙老爺子也在問管家:“富生。你剛剛和她出去,有沒有說什麽?”在老管家麵前,他又完全放鬆下來,全然不似剛才在兒媳麵前時威嚴的大家長。
老管家並沒有因為趙老爺子對他的親近就有半分的越矩,垂手恭敬的站在床邊說道:“薑小姐問我歡歡小姐和我是什麽關係,和您又是什麽關係。”
趙老爺子忍不住微微傾身,迫不及待的問道:“你怎麽答得?”
老管家笑了笑說:“我說我是歡歡小姐的仆人。而您當年愛慕歡歡小姐,是歡歡小姐的好朋友。”
你怎麽這麽說呢!”趙老爺子不滿道,此時的他,看起來不像那麽垂老,倒像是幾十年前那個費盡心機想討薑歡歡心的年輕男人:“歡歡那時候都答應和我在一起了,那就是我女朋友,怎麽就成了我單方麵愛慕她了?”
老管家笑而不語。
你啊!”趙老爺子沒好氣的說他。
過了會兒,又問:“你看她到底是不是歡歡的孫女?我總覺得她就是薑歡,哪怕是雙胞胎,也不可能長得如此相似,完全就是一模一樣!” 他大膽推測:“你說,是不是她看我們兩都老的不成樣子了,所以才故意裝作不認識我們?”趙老爺子越想越覺得可能,這種事情就像是薑歡能做出來的事!
管家無奈的笑了笑,然後說:“我剛剛陪她出去,她不像是裝的,是的確不認得我們。”
隻是管家卻沒說薑蘇問他是不是在這宅子裏住過的事,當時薑蘇的表情,分明是帶著幾分遲疑和迷惑的,看起來像是她知道薑歡在這裏住過一樣。
她的神態舉止,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裏,她笑起來嘴角上揚的弧度,那種高高在上仿佛世間所有人都隻是螻蟻的神情,都讓他看到了薑歡。
他記得是如此的清晰,即便過了漫長的歲月,依舊沒有任何的褪色,他害怕忘記,每天晚上都會反複複習,讓她在他心裏篆刻的更加清晰,就像她從未離開過一樣。
趙老爺子反反複複就是認為不可能有那麽像的兩個人,而且他也同樣對薑歡那些小動作小表情記得很清楚,分明就是同一個人。
可是又無法解釋為什麽薑蘇不認識他們,而且真的有人能幾十年不老嗎?
——
另外一邊,趙二太太從西院出來,就碰上了自己匆匆趕來的兒子。
你怎麽也過來了?”
趙誌鋒說道:“我聽說爺爺暈倒了?”
沒事兒了。”趙二太太說道:“別去看了,他把我都打發出來了。”
爺爺怎麽暈倒了?”趙誌鋒問道。
還不是你那個大伯母,又從外麵找了個什麽人回來給她孫子看病,結果把老爺子氣暈了唄!”趙二太太說起這個就有氣:“老爺子也不知道是糊塗了還是怎麽樣......”
不等她說完,趙誌鋒就打斷她問道:“大伯母找的什麽人?有用嗎?小傑現在怎麽樣了?”
趙二太太冷哼道:“能有用嗎?我去的時候人都被送出去了。應該被你爺爺趕跑了吧。”她看了趙誌鋒一眼,說道:“你別整天操心他們家的事,好好管好公司,帶好小遠,別來趟這趟渾水。”
趙誌鋒眼睛閃了閃,然後笑著挽住趙二太太的手臂說:“是,我知道了,都聽您的。”
——
薑蘇回到家以後,一邊吃飯一邊和老孫交代了一下她要的東西。
老孫就出門準備去了。
她吃飽了癱坐在沙發上,黑貓立刻趴到她的腿上,讓她給按摩。
薑蘇一邊擼貓一邊奇怪的說:“真是奇怪,怎麽我幾百年前的事情都記得,幾十年前的事情反而記不得了呢?”
黑貓舒服的翻了個身,把肚皮朝上,讓薑蘇給它摸肚子,同時慢悠悠的說道:“老年癡呆。”
此時如果有別人在,肯定會被嚇得不輕,那隻黑貓居然說人話了!
薑蘇卻是半點都不驚訝,隻是用力擼了它的肚皮一把,然後說:“不是跟你說了不要說人話,妖管局現在可是到處找你,要是真被發現了,我可不會救你。”
黑貓一雙異瞳發著幽幽的光,眼睛裏帶著非常人性化的情緒,看著有種說不出來的妖異,它舔了舔爪子:“妖管局要是把我抓走,我就舉報你這個長生不死的老妖婆。”
薑蘇用力的抓了一把他的肚皮。
黑貓頓時喵——的尖叫一聲,從她腿上彈起來。
薑蘇嘴角彎出一個弧度,陰測測的說:“那我會在你被妖管局抓住之前,先把你燉了。”
黑貓憤憤的看著她:“惡毒的老妖婆。”
薑蘇眯著眼:“彼此彼此。”
兩人你來我往,都沒有發現被掛在半空中的鳥籠裏,那隻八哥看向黑貓時那驚恐的眼神......
老孫沒有出去多久就回來了。
把東西都準備妥當,全都收進了薑蘇的那隻小箱子裏。
薑蘇打了個哈欠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去睡了。”
這次的生意沒什麽危險吧?”老孫問道。
薑蘇打了個哈欠之後淚眼朦朧的:“能有什麽危險。”然後就進房撲到床上一閉眼就睡著了。
睡到半夜。
薑蘇從床上爬了起來。
拿上箱子,坐上了等在門口的黑色小轎車,趁著夜色,被悄悄的進了趙家老宅。
事先有了薑蘇的吩咐,為了不引人注目,現場隻有小傑的媽媽,朱雯雯在。
房間裏沒有開燈。
窗戶都被封上了,屋內一片漆黑。
朱雯雯按照薑蘇事先要求點上了蠟燭。
薑蘇打開箱子,從箱子裏拿出一個小罐子,用手伸進去掏了一把香灰出來,然後站在原地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圈,手裏的香灰灑在地上,畫出了一個完美的圓圈,簡直像是被圓規畫出來的。
不知道為什麽,朱雯雯看到這個特別圓的香灰圈,心裏就定了定。
再加上薑蘇說小傑會陷入沉睡,而今天晚上小傑的確沒有醒來過,但是呼吸心跳都很正常,又讓她們對薑蘇的信任多了幾分。
薑蘇拿出一把黃符,然後工工整整的在香灰圈外圍了一圈。
朱雯雯點好七支蠟燭,下意識往薑蘇那邊看去,卻見她正拿著一把小刀在小傑手上比劃,頓時嚇了一跳,她連忙走過去,就看到薑蘇飛快的在小傑小小的手指上割了一刀,血頓時流了出來,滴落在小傑從小到大都戴著的長命鎖上。她的腳步情不自禁的停住,因為她看到那血滴到長命鎖上後並沒有從上麵滑落,而是像是被長命鎖吸收了一樣,慢慢地浸了下去,頓時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手指的血流幹了。
長命鎖一次性吸飽了血,在燭光下散發出一種妖異的光澤感來。
朱雯雯見薑蘇走開才立刻走過去檢查小傑的手指,卻驚駭的發現根本沒有什麽刀口,他的手指好端端的,沒有任何傷口,朱雯雯再看薑蘇的眼神,就充滿了驚異。
朱雯雯端來一個火盆,照薑蘇的吩咐,放進香灰圈的正中心,她動作非常小心,避免踩到那些符。
等她換好那些符,薑蘇又掏出一把黃符來,對朱雯雯說:“你可以出去了。”
朱雯雯愣了一下:“不用我了嗎?”
薑蘇說:“在門口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朱雯雯鄭重點頭,然後囑托道:“薑小姐,小傑就拜托給你了。”
薑蘇點了點頭。
朱雯雯走了出去,把門關上,然後站在門口雙手合十祈禱小傑能被薑蘇治好。
薑蘇把黃符在蠟燭上點燃,然後丟進火盆裏,在火燃至最大的時候,把那把長命鎖連同從小傑頭上剪下來的一簇頭發丟了進去。
一簇煙冒了起來,在隱隱的焦臭味中,盤腿坐下的薑蘇閉上了眼睛,靈識覆在那一縷煙上,從房間裏飄了出去。
——
北城某處公寓。
剛剛躺上床準備睡覺的年輕女人突然睜開了雙眼,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怎麽了?”趙雲鋒被她的動靜吵醒,睜開了一雙睡眼惺忪的眼睛。
不好。”女人驚呼了一聲,然後迅速掀被起床。
跑到隔壁房間打開放置在書架上的罐子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怎麽了?”趙雲鋒光著腳跟過來,看到女人正在看那隻罐子,頓時驚訝的跑過來:“出事了?”
女人臉色極驚訝:“有人在做法,把那一魂一魄給帶走了!”
什麽?!”趙雲鋒急了:“那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弄回來!我就說讓你直接打散了!你偏不聽!”
閉嘴!”女人冰冷的目光掃過來。
趙雲鋒想到她的種種手段,也不敢再說什麽,隻能放輕了聲音,卻仍是十分焦急地說道:“彎彎,你快想想辦法......”
女人說道:“你出去。我要和這個人鬥法!”
趙雲鋒連忙退了出去,門關上的瞬間,臉色頓時陰雲密布。
女人把罐子放在地上,點燃了兩隻香,迅速擺了個陣,然後盤腿坐下,閉上了眼,細看上去,她的右眼眼皮上有一處細小的刀疤。
此時,趙宅西院房間裏閉著眼的薑蘇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嘴角往上翹了翹,透著一股森冷殺意。
鬥法?
找死!
她依舊閉著眼,瑩白如玉的手上下翻轉幾下,那被她布置在香灰圈外的黃符頓時騰空而起,一張張像是排著隊的往火盆裏跳,本來開始漸漸弱下來的火苗頓時騰地一下竄了起來!
另外一邊,盤腿坐在地上的女人臉色頓時一變,感覺到一股異常強大的氣息撲麵而來,她的手指不斷變化手印,身前兩支香騰起來的煙無風自動,仿佛被一陣無形的風吹得左右搖擺,隨時都有可能斷掉。
女人臉色發狠,突然拿起一張黃符,雙手合十夾在手掌間,然後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了黃符之上。
原本被吹得左右搖擺的煙一下子又穩住了。
然而女人的臉色卻並沒有因此而有所緩和,依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東院房間裏的薑蘇,卻是一臉的淡定,
那股力量不弱,但是卻絕不是她的對手,隻是她的大部分力量都化成了一道屏障,將弱小的一魂一魄牢牢包裹住,以免受傷,另外再分出一股靈識和對方的法師鬥法,才會給對方兩者實力差不多的誤解。
薑蘇也是技癢,畢竟在深山老林呆的太久,許久沒與人鬥法,技法生疏,故意和對方纏鬥了一會兒,等到摸清對方的實力和自己的差別之後頓時失了耐心,剩下的黃符全都一次性衝進了火盆中,隻見一時間,火光大亮!
此時那邊的年輕女人臉色驟變,兩支香上的煙像是被一股狂風席卷,竟是一下子滅了!女人原本紅潤的臉龐由白轉青再度轉紅,隻見她眉頭緊皺,下一秒,猛地張開眼,眼睛裏充滿了驚懼!緊接著痛苦的捂住了胸口,一張嘴,嘴裏噴出一口血來,頓時炸出了一朵血花——
眼睛裏的光瞬間泯滅,女人原本挺直的身體一下子委頓下來,眼睛緊閉,往旁邊一倒,生死不知。
在女人倒下之後,西院房間裏,薑蘇緩緩睜開了眼,幽亮的眼睛裏倒映著燭光,熠熠生輝——
朱雯雯不安的站在門口。
忽然,身後的房門被打開來。
她猛然轉身,就對上了一雙幽光發亮神秘莫測的眼睛。
她的心微微一顫,臉上帶著幾分惶恐幾分忐忑和期待:“薑小姐......”
薑蘇紅唇一張,打了個哈欠,然後吸了吸鼻子,說:“酬金我要現金,明天下午送到我家裏去。”
朱雯雯一時沒反應過來,然後才一臉驚喜又忐忑的看著薑蘇:“小傑他......”
薑蘇困的眯起眼:“別吵醒他,明天他自然會醒過來。”
朱雯雯捂住胸口,說不出話來,眼裏迅速凝聚起淚水,幾乎喜極而泣。
我走啦。”薑蘇說著把手裏已經被燒的變形的長命鎖丟給朱雯雯:“把裏麵的東西都收拾掉。”
朱雯雯連忙接住,說:“我送送您。”情不自禁的就用了尊稱。
別送了。我自己知道路。”薑蘇擺擺手,沒忘記提醒:“記得把錢送過來,對了,你和趙太太說一聲,要是可以的話,我不要首飾,給我折現吧。”
朱雯雯愣了一下,隨即說:“好的,我會轉告的。您放心。”
然後還是把薑蘇送到了院門口,才注視著薑蘇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朱雯雯立刻跑回了房間裏,裏麵彌漫著一股本煙味,火盆裏還在冒著煙,她視而不見,徑直走到床邊,發現小傑額頭上的血已經不見了,但是原本蒼白的臉色卻紅潤起來,呼吸也變得安穩均勻了。
她俯下身,輕輕地撫了撫小傑白嫩的小臉。
男孩兒長長的睫毛忽然顫了兩下,然後在朱雯雯喜極而泣的目光中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雙大眼睛裏充滿了迷茫,慢慢地眨了眨,眼睛裏的迷茫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澈:“......媽媽?”
——
薑蘇回去以後連洗漱都懶得洗漱,直接撲倒在床上倒頭就睡。
老孫沒睡,一直在等薑蘇回來。見薑蘇直接上床睡了,他去打了盆熱水,去了薑蘇房裏,然後幫她把外衣脫了,把被子蓋好,又細細的用熱毛巾給她擦臉,他擦臉的動作小心翼翼的像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細細的擦幹淨,又擦幹淨她的手,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覺得就隻是這樣,就已經心中滿足。
黑貓窩在薑蘇旁邊,一雙幽幽發亮的異瞳看著這個人類,心中嗤笑,愛上這樣一個不老不死的老妖婆,對於隻有短短幾十年壽命的人類而言,無疑是一個悲劇,而這個悲劇似乎還樂在其中。真是讓它看不懂。
老孫忽然注意到黑貓的注視,有那麽一瞬間,他仿佛在那隻黑貓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人類才有的情緒,但是隻是一瞬間,黑貓又懶洋洋的閉上了眼睛,老孫隻以為是自己看錯了,關上屋裏的燈,端著水盆走了出去。
...
薑蘇一覺睡到下午三點,才晃晃悠悠的從床上爬起來。
趙太太和趙婉已經在外麵等了好半天了,知道薑蘇還在睡覺之後還主動和老孫說不用叫醒薑蘇,她可以等,誰知道一等就是一個下午。
趙太太一看到薑蘇出來,就激動的站了起來:“小仙姑!” 一臉的喜氣。
薑蘇看到趙太太,寒暄都省了,直接問道:“錢帶來了嗎?”
帶來了!”趙太太一點都不介意的說道,然後往後看了一眼。
隨行的兩個保鏢就一人提著一個箱子上前來,把箱子放在桌上,然後齊齊打開了箱子,兩隻箱子,裏麵整整齊齊疊著一整箱的紅色人民幣,薑蘇剛睡醒的眼睛乍然一亮,這世上沒有比錢更能讓她瞬間清醒了。
這裏是三百萬。”趙太太笑著說。
朱雯雯把薑蘇的話帶到,趙太太就大方的直接加了一百萬。
薑蘇滿意的看了趙太太一眼。
趙太太接著說道:“今天晚上在老宅備了家宴,老爺子特地讓我來請你去家裏吃頓飯,感謝你治好了小傑的病,還請小仙姑你賞臉。”
薑蘇的原則是不吃白不吃,便宜不占白不占,自然不會放過這種吃大戶的機會,十分爽快的答應了。
趙太太高興:“那現在就去吧?”
薑蘇就跟著趙太太和趙婉一起去了趙家老宅。
趙婉因為引薦有功,趙太太對她的態度頓時親近不少,今晚上是家宴,沒有外人,趙太太卻特地請了趙婉,換作以前是絕對沒有這種待遇的。
趙太太特地安排趙婉坐另一輛車。
車裏就隻有她和薑蘇以及信得過的司機。
趙太太知道薑蘇的風格,也就不繞彎子:“小仙姑,我請你去,還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你說。”薑蘇爽快的說,她向來很有原則,隻要錢給到位了,一切好說。
趙太太眼睛裏閃過一絲恨意:“我想知道,到底是誰那麽陰狠,會對一個三歲的小孩兒動手。今天晚上是家宴,如果那個人坐在席上,小仙姑你能不能找出那個人來?”
薑蘇眯了眯眼:“那得到了席上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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