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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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龍河橋塌到現在, 已經差不多一個多星期了。
然而卻還有屍體沒有打撈上來。
經過一個星期,沒有人認為那些沒有被及時搜救上來的人還活著,幾天前,一些民間的搜救打撈組織陸陸續續的退出了後續的打撈活動,隻有政府的打撈隊還在繼續打撈。
那幾個還沒有被打撈上來的遇難者中, 其中就有趙雲川朋友的弟弟。
朋友姓鄧,他的弟弟叫鄧成宇,去年剛大學畢業,那天龍河上的表演,是被女朋友拉著一起去的,出事那天, 他和女朋友都一起掉了下去, 但是女朋友在落水後就被救了上來, 腦震蕩被送進了醫院, 而他卻一直沒有被救上來,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了, 就連一開始懷抱希望的家人也都已經不抱生還的希望。
眼看時間越拖越久, 家人在悲痛之餘在得知現在已經隻有一家政府打撈隊在繼續打撈後, 就直接發布了公告, 稱隻要能夠打撈上來他的屍體, 有酬金十萬。
一時間,又吸引了不少民間的打撈隊下水。
龍河是一條貫穿整個北城的大河, 在數十年前, 有一位十分有名的文豪從龍河縱身躍下, 投河而亡。之後這裏每年都有吸引那麽一些人來龍河上自殺。
漸漸地,龍河邊上就興起了那麽一種職業,打撈隊和撈屍人。
家屬往往願意為了打撈屍體讓人入土為安而花費巨額的打撈費。
打撈隊是一萬起步,上不封頂。
而撈屍人則更為廉價,一般來說都是一兩個人,吃住都在船上,他們船小人少,打撈範圍就要小很多,一般來說都是五千起步,還有可以還價的餘地,在打撈隊的擠壓下,現在的撈屍人越來越少了。
十萬酬金一發布。
當天龍河就下了三個打撈隊。
然而第二天,屍體就找到了,卻不是打撈隊撈到的,而是一個撈屍人。
找到屍體後,那家人如實的給了十萬酬金,然後就帶著屍體回去火化、辦葬禮。
家人的眼淚已經在他失蹤的那一個星期已經把眼淚流幹了,葬禮當天,居然都已經流不出眼淚。
葬禮過後,一家人準備收拾心情重新開始,誰知道,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葬禮的當天晚上。
大男孩兒的母親在夢裏夢到了他。
第一個晚上做夢,她以為隻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雖然心中不安,卻並沒有告訴家裏其他人,直到第二個晚上第三個晚上她都接連夢到同一個場景,而且兒子在夢裏透露出一個很讓她不安的信息,說他是被人害死的。
她終於忍不住把這些夢告訴了自己的丈夫和大兒子,但是他們都認為那隻是夢而已,畢竟他們都沒有夢到過這樣的場景,如果真的是托夢,為什麽不托給他們呢?而且當時成宇的確是掉進了龍河裏淹死的,不存在被人害死。
男孩兒的母親卻終日心神不寧坐立難安。
正好趙雲川特地把這位朋友約出來散心,吃飯的時候他才和趙雲川提起這件事,他和弟弟關係一直很好,弟弟比他小好幾歲,他一直很疼愛。這次弟弟遇難,他也極度悲傷,但是他還要擔負起安慰父母的責任,所以一直不敢表現出他的悲痛,現在又眼看著母親因為那些夢而備受折磨,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勸慰母親,內心更是痛苦,隻能和自己的好友傾訴。
趙雲川聽完朋友的話之後,突然想起了薑蘇。
於是給朋友講了薑蘇治療小傑的事情。
朋友聽了以後將信將疑。
趙雲川給他出了個主意,讓薑蘇先過去看看,如果沒有事,畢竟有這樣一層身份,也可以很好的安撫他的母親。
說到最後,趙雲川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隻不過,這位神婆的酬金要的比較高。”
鄧成文苦笑了一聲說:“現在隻要能夠讓我媽安心下來,再多錢我也願意出。”
於是趙雲川就過來找薑蘇了。
聽完前因後果,薑蘇沉吟半晌,然後說道:“新死的鬼魂陰氣弱,要真想托夢,也隻能找陽氣弱的人。所以如果真的是死人托夢,他的確隻能找到他母親托夢。”
趙雲川微微一驚:“這麽說,托夢的事可能是真的?”
薑蘇搖搖頭:“是不是真的,這得我到了現場才知道。”
趙雲川問:“你現在有空嗎?我們現在就過去?”
薑蘇點點頭,然後站起身。
趙雲川看了一眼她的衣服,然後有些遲疑,問:“你就穿這身去嗎?”
薑蘇挎著自己的愛馬仕包包,歪了歪頭:“有什麽問題嗎?”
趙雲川:“......”
——
半個小時後,接到趙雲川電話的鄧成文在大門口等著。
他們住在小區的獨棟別墅裏,這附近的房價不便宜,可以說家境是比較優渥的,但是無論是窮人還是有錢人,在災難麵前,都是平等的。
趙雲川先下車,然後繞過去給薑蘇開車門。
鄧成文也被薑蘇這一身奢侈品堆砌的搭配給晃了一下眼,然後才注意到薑蘇的模樣,對趙雲川微笑著說:“我都不知道你有個這麽漂亮的妹妹。”
趙雲川幹咳了一聲:“這就是我和你說的那位小仙姑。”
鄧成文嘴角的微笑微微僵了一下,用力的看了趙雲川一眼,趙雲川無奈的點了點頭。
人來都來了。
而且還是趙雲川推薦的,鄧成文還是禮貌的把人請了進去。
鄧成文已經和母親說過趙雲川要帶一位朋友過來,所以母親就坐在客廳裏。
阿姨。”趙雲川有些驚訝的看著鄧成文的母親,他們前幾天才在葬禮上見過,但是她現在看起來比葬禮上的狀態還要糟糕。
鄧成文母親的目光卻越過趙雲川落在了薑蘇的身上,勉強扯了絲笑出來問:“這是?”
趙雲川輕聲說道:“這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和她說了您的事,所以她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到您。”
鄧成文對著母親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對薑蘇客氣的說道:“薑小姐,你隨便坐吧。”
薑蘇就在鄧成文母親的對麵坐了下來。
鄧成文問:“你要喝點什麽嗎?茶、咖啡、橙汁?”
有可樂嗎?”薑蘇微笑:“冰的。我有點渴”
鄧成文微微愣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母親一眼,母親怔怔的看著薑蘇,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成宇還在的時候最喜歡喝冰可樂,我總不準他喝,對身體不好。我要是知道他那麽早就走了,我一定不會管著他......”
鄧成文飲料也不去拿了,坐過去攬住她:“媽,別難受了,小宇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鄧成文安慰好母親,然後對薑蘇說:“不好意思,小宇以前很喜歡喝可樂,為了不讓家裏人難受,他過世之後,我就把冰箱裏的可樂都清空了。我給你倒杯橙汁吧,好嗎?鮮榨的。”
薑蘇當然說好。
接過鄧成文遞過來的果汁,一口氣喝了大半杯,解了渴。
然後把杯子往茶幾上一放,玻璃杯底和玻璃茶幾桌麵發出一聲脆響,她抬眼看著已經平複好心情的鄧媽媽,淡淡的說:“和我說說你這幾天晚上做的夢吧。”
鄧媽媽點了點頭,然後開始描述她這幾天做的噩夢。
她記得很清楚。
第一個夢是在鄧成宇葬禮的那個晚上。
她累極了,從靈堂回來,倒頭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覺她醒了過來,但是卻發現不在自己的家裏,而是在一條小船上,放眼望去,四周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到處都是水,她隱約可以聽到水流拍打著小船的聲音。
就在這時,她發現有呼救聲傳來,她順著聲音定睛看去,居然是她死去的兒子!她在夢境裏分不清現實和夢的區別,第一反應是驚喜!原來自己的兒子還沒死!他渾身浸泡在水中,額頭上滿臉是血,衝著她喊:“媽媽......救我......我好冷......好痛......”
她急的不行,一邊喊著讓兒子堅持住,一邊想要找到船槳劃過去救人,可是她找遍了船上,卻怎麽也找不到船槳,她急的用手去劃水,但是船卻一動不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鄧成宇一點一點的被冰涼刺骨的河水淹沒——
她被驚醒以後才發現自己是在做夢。
雖然那個夢是那樣的清晰而且真實,鄧成宇血流滿麵的臉也是如此的清晰。
但是鄧媽媽還是覺得,那隻是一個噩夢而已。
怕家人擔心,她也並沒有和家裏人提起這個噩夢。
但是沒想到,第二天,她又夢到了同一個場景。
這一次還是一樣。
她看到鄧成宇泡在水裏。
但是這一次,他不再說讓他救他,而是說了一些讓她覺得很害怕的話。
他說自己是被人害死的。
讓她替他討回公道。
但是當她問他他是被誰害死的,怎麽害死的的時候,夢就會中斷,她會被驚醒過來。
第三天第四天,她一直重複著那個夢。
鄧媽媽惶惶不安的說:“那個夢真的太真實了,我都記得那個河水真的冰的刺骨,還有成宇那張臉......臉上都是血.....真的好清楚,我從來沒有做過這麽清楚的夢......”
薑蘇微微眯起眼:“你當時是在河麵上是嗎?”
鄧媽媽點點頭:“是的。我坐在一艘小船上麵,到處都是水。”
薑蘇問:“你還記不記得,河麵上有沒有起霧?”
鄧成文和趙雲川都有些奇怪薑蘇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鄧媽媽也愣了一下,然後很確定的點了點頭:“有。而且是特別濃的霧,我當時坐在那條船的前麵,船的後半截就在霧裏麵我都看不清楚。”
薑蘇聽完以後抬眼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複古式的掛鍾,時針指向了五點。
薑蘇突然拎起她的包包站起身,對鄧成文說:“帶我去你弟弟的房間。”
鄧成文驚訝的看著她,然後慢慢地站起身來,莫名的看了趙雲川一眼,趙雲川問道:“我可以一起去嗎?”
薑蘇說:“隨便。”
鄧媽媽也跟著站起身來:“我也去。”
鄧成文帶著一絲詢問看向薑蘇。
薑蘇點了點頭。
於是一行人一起來到了二樓鄧成宇的房間。
裏麵什麽東西都沒動過,看起來像是這間房間的主人隨時都會回來一樣。
薑蘇走進去。
這房子朝向太好,陽氣充足,對於新生的鬼魂來說陽氣太足了,怪不得話都說不完就消失了。
幸好她有備而來。
薑蘇從隨身攜帶的愛馬仕包包裏掏出一疊黃符。
老實說,這畫麵實在有些違和。
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偏偏薑蘇做起來那麽理所當然。
她走向落地窗,把新買的十幾萬的包包隨手就那麽往地上一丟,手裏拿著黃符,在窗戶上貼了一排十幾張,然後把窗簾那麽一拉。
房間裏氣溫驟降。
幾乎是人肉體能夠清晰的感知到的程度。
鄧成文之前那種質疑的眼神瞬間變得驚駭起來,和趙雲川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訝異。
雖說趙雲川算是見證過薑蘇的本事的,但是這還是第一次在現場感受到這種完全違反了科學的詭異場景。
薑蘇沒事人一樣轉過身來,隨手拎起丟在地上的包包,說:“出去吧。”
幾人全都退出門外。
薑蘇把門帶上。
鄧媽媽剛要說話,薑蘇就又低頭在包裏掏了掏,又掏出幾張黃符,剛要點燃,看到了旁邊趙雲川探究的眼神,就頓了一下,然後把黃符往旁邊一遞:“借個火。”
趙雲川愣了一下,說:“不好意思,我不抽煙。”然後看向鄧成文,鄧成文連忙摸出打火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怎麽回事,他的手有點抖,連帶著火苗也跟著一顫一顫。
黃符點燃了。
薑蘇兩指夾著燃起來的黃符,嘴裏念念有詞。
趙雲川一瞬不瞬的看著她,隻見她漆黑的眼睛裏倒映著跳躍的火光,雪白的小臉被照亮,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拉出一道道長長的陰影,她整個人在這一瞬間仿佛也像是在散發著光芒一般耀眼,神聖不可侵犯。正在此時,她殷紅的嘴角微微往上一勾,臉上那種不可侵犯的神聖氣息瞬間轉換成了一股森森邪氣,叫人莫名心生寒意。
隻見她捏著那幾張黃符對著門揮了幾個圈,然後手指一鬆,燒到最後的黃符落在地上。
光從她臉上消失的瞬間,她又變成了那個漂亮的洋娃娃似的小姑娘。
絲毫沒有察覺到趙雲川的暗中觀察,薑蘇又拿出一張符,直接拍到了門上,然後轉身對著鄧成文說:“十一點之前,不要讓任何人開這扇門。”
之前還對薑蘇並不相信的鄧成文親曆了剛才那一幕後立刻變得十分信服,聽到薑蘇的交代連忙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鄧媽媽終於找到機會,疑惑的問:“小姑娘,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薑蘇又伸手進包裏,兩根手指夾出了一張名片,隨手遞過去,紅豔豔的嘴唇微微一翹,一雙幽深的眸子幽幽發亮:“神婆,薑蘇。”
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隻要是和這些妖魔鬼怪打交道的事都可以找我。今天晚上十一點,是陽氣最弱的時候,我會讓你兒子現身,到時候他到底是怎麽死的,你們可以問他。”
薑蘇這番話成功的把在場三人給震住了。
鄧媽媽震驚的說:“你是說真的嗎?成宇他,真的會回家裏來?”
薑蘇說:“他前幾天晚上都在這裏,不然他怎麽進到你的夢裏?隻是你們這房子陽氣太足,適合活人住卻不適合死人久待。再加上他人剛死不久,身上陰氣不足,所以才會每次連話都說不完就走了。”
鄧媽媽傷心的說:“原來真的是他托夢給我的!”
鄧成文震驚的問道:“難道小宇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薑蘇說:“這一點,等今天晚上你們親口問他就知道了。”
鄧家母子此時心頭千滋百味,說不出到底是什麽心情,又悲又喜又覺得不敢置信。
然而鄧成文還有一點疑問,他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鄧成宇明明是和他女朋友一起去的龍河橋上,他還發了現場的小視頻在家裏的微信群裏,之後一起掉進河裏,他的屍體也是在河裏被撈起來的,怎麽會又托夢告訴母親他是被人害死的呢?
薑蘇表示要回去準備一下,十一點再過來。
由趙雲川送她回去。
趙雲川不知道為什麽,在薑蘇麵前開始變得沒有那麽自在了,帶著幾分生疏的語氣問:“你餓嗎?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薑蘇當然沒意見。
趙雲川就帶薑蘇去了一家常吃的西餐廳。
薑蘇翻了翻菜單,抬眼看著他問:“我可以隨便點嗎?”
趙雲川不知道為什麽,在看過了薑蘇“作法”時的模樣之後,對她這樣乖巧的模樣覺得有點不習慣,他笑了笑:“當然。”
薑蘇衝他乖巧的微微一笑,然後把菜單放在桌上,白白嫩嫩的手指戳在菜單上,對著服務員說:“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牛排你剛才說的那三種味道的各要一份。”
服務員愣了一下,剛要收回菜單,薑蘇就把菜單遞給了趙雲川,笑眯眯的:“我點好了,換你點了。”
趙雲川也才反應過來薑蘇剛才點的是她自己吃的量,不禁有些失笑,想起來她那天在老宅吃飯時的樣子,看來那天不是偶然,而是她真的很能吃,然後自己點了餐才把菜單遞還給服務員。
趙雲川忍不住頻頻望向薑蘇,他之前隻覺得薑蘇長得驚人的漂亮,現在才發現她身上的氣質也十分特別,她好像無論身處什麽樣的環境,都不會有任何的不自在的感覺,能瞬間就和環境融合在一起,不顯突兀,就連她那一身誇張的搭配,他現在居然也看出幾分可愛來。
趙雲川忽然怔了一下,隨即暗暗心驚。
忍不住在心裏暗自提醒自己,坐在自己對麵的女孩兒可能還未滿十八歲。
她甚至可以叫他叔叔。
趙雲川這樣想著,端起酒杯想要喝口酒壓一下內心突然湧現出來的莫名其妙的悸動。
突然,隻聽到對麵傳來一聲甜甜軟軟的:“雲川哥哥。”
咳......”
趙雲川難得失態的被酒液嗆到,拿起餐巾捂住嘴,好一陣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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