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的洞頂和兩側牆壁上全是畫。畫麵上全是裸著上半身的人，男女都有。他們的腰間纏繞著獸皮，正匍匐叩拜。在這些人之外，有一個虎頭人身的畫像。男男女女們叩拜的就是那個虎頭人身的動物。

    “是壁畫！幾千年前的壁畫！筆法雖然不精細，但是也栩栩如生，讓我感受到了萬人叩拜的壯觀場麵！”林東陽回頭發現司玥，非常激動地告訴她。

    司玥對洞中的畫也驚歎不已。但是，她的驚歎是出於一個賞畫的人，而林東陽的感慨和激動是出於一個考古學者，他們關注的並不相同。

    果然，司玥還沒說話，林東陽又說了,“這些畫麵反應了當時人們的信仰。他們朝虎頭人身的人叩拜，或許說明那時的人崇拜虎，把這個虎頭人身的動物當神。因為，遠古時期，人們叩拜的對象多是神靈。我們再往前麵走走。”

    司玥也想探個究竟，看看洞裏還有些什麽。

    “字符！林東陽，這裏的有些字符和那塊巨石上的字符一樣。”司玥拿著手機照亮，走了幾步後，發現了牆壁上還有字。

    林東陽走到司玥身邊，拿起手電筒照了一下，發現果然是字符。他蹙眉道:“隻認識一個‘人’字。”

    司玥借著手機手電筒的光繼續往前麵走了幾步，又發現了字，而且字數非常多，密密麻麻的。但是字體卻和剛才的那些字體不一樣，刻上去的年代也不一樣，好像是才刻上去不久的。

    “這些字你認識嗎？”司玥把走在另一邊的林東陽叫過去。

    林東陽瞪大了眼睛，大驚失色地盯著那些字看。

    司玥見他一副大驚的樣子，不由得道:“怎麽了？”

    “這是西周後期普遍采用的大篆體，但是卻是後來人刻的。啊，是說的一個故事！”林東陽又吃了一驚。

    “什麽故事？”司玥見林東陽如此驚訝，也不由得好奇起來。

    林東陽照著那些字念:弟子因奸人而孕，奸人因車輦而亡，弟子尋餘庇佑。餘為師，亦生憐憫，師心顧……

    林東陽越念到最後，司玥越來越震驚，神色越來越凝重。故事語言半文半白，司玥一下子就聽明白了。故事說的是:我的一個學生遇到壞人，被壞人侮辱懷了孕。最後惡有惡報，壞人因車禍身亡。而學生感受到肚子裏的生命，最後不想打掉肚子裏的孩子，來找我幫忙。我是她的老師，又出於憐憫之心，答應幫她隱瞞，並對她多有照顧。而流言也因此而起。慧茹，我和你分開太久，沒來得及跟你解釋。那天見麵我正想跟你說這事，你卻沒給我機會，直接提出分手。我伸手攔住要離開的你，你在我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頭也不回地和薑先生走了。我的學生們說你是千金小姐受不了苦，最終選擇了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而我是絕對不相信的。你和我在一起就一直在受苦，我都記在心裏。

    但是慧茹，以你的性子，你並不是一個會因為流言就和我分手的女人，除非你確信這不是流言。我這些天一直在想你為什麽這麽決絕，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一個多月前，劉敏忽然肚子疼，我帶她去醫院，醫生檢查後說沒有大礙，多休息就好。我和劉敏都放了心，一起往醫院大門走。而就在大門口，劉敏喊了一聲“老師”，我側頭，她忽然撲上來親了我一下，說喜歡我。我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沒有再管她，也不再帶她這個學生。但是，那一幕你是不是看見了？她說的話你也聽見了，對不對？

    我現在才想起這件事來。你應該是因為這件事才這麽決絕的吧？但是，我已經沒有機會再向你解釋了，因為我被困在這個洞裏出不去了。對了，劉敏悄悄跟著我到了下沽村，說要和我一起考察，我讓她回去，她不願意。我和她爭吵之間引來了下沽村村民。他們說這是禁地，不許任何人來，並要將我和劉敏捉起來，劉敏反抗時掉下了萬丈懸崖。他們沒把我怎麽樣，隻封死了這個山洞。

    這裏麵有幾千年前的壁畫、還有一個墓室，很有研究價值。不過，我心有餘而力不足了。怕他們認出來，我用的是大篆字體。

    慧茹，我很想你。但是以後我再也不能陪在你身邊了，你要保重，要找一個愛你的人替我繼續愛你——段琨。

    司玥聽林東陽念完最後一個字，心裏情緒震蕩，原來父親沒有背叛母親！母親錯怪了父親，她也錯怪了他。而他被困在這個洞裏，他死了！司玥用手機照亮，想尋找父親。

    “他在哪兒呢？他躺在哪裏的？”司玥焦躁出聲，到處尋找。

    “司玥，你是在說……”林東陽疑惑地看著司玥。

    “段琨！我要找到他，哪怕是骸骨！”

    “他和你有關係？”

    司玥有些哽咽，“他是我爸，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爸；我是他女兒，他從來不知道的女兒。”

    林東陽大吃一驚，今天讓他吃驚的事真是太多了。

    “等我拍幾張照片，我再和你一起找。”林東陽拿出相機開始拍照。

    “不許拍！”

    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司玥抬頭，訝異道:“阿海！”

    司玥辨別得出這個阿海是真正的阿海。她很奇怪，他怎麽會在這裏。

    ——

    左煜把夏莞莞扶到床邊坐下，道:“你還有什麽事嗎？”

    夏莞莞看得出來他很想離開。她咬著唇，還沒開口卻又聽左煜說:“我擔心司玥。我突然有一個不好的預感。我不能留下來。你好好休息。”

    夏莞莞鬆開咬著的唇，“我知道了。左煜，你去找她吧。希望她不要有事。”

    左煜點頭，再囑咐她一句，“記住，下沽村人說的話不要相信。”

    “嗯。”夏莞莞歎息一聲，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左煜開門出了夏莞莞的房間。

    “左教授留步！”

    左煜走到大門口，被老村長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