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舊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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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日本的警察局,”簡葇也顧不得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一股腦地哭訴著委屈,“那個無恥的導演,他想約我去泡溫泉,我沒同意。他拍床戲就不讓我穿衣服,還不清場……我不肯脫,他就逼我,還說要看看我有什麽地方不能看……我氣急了,拿剪刀刺傷了他……”

    她哭訴的過程中,他始終沒有說話,直到她哭訴完了,他才沉沉地說:“我知道……我看到新聞報道了。”

    簡葇這才想起來,事發當時有很多娛樂記者在場,正好拍到了野村痛苦哀號和她被警察帶走的場麵。

    他說:“有我在,什麽都別怕,我會幫你解決。”

    “你?!”

    “嗯,相信我,野村很快就會撤訴,向你道歉。你在警察局好好吃,好好睡,什麽都別想……也別哭了,知道嗎?”

    明明知道事情不會像他說的那麽簡單,簡葇卻忽然間變得安心了,隻因為聽見了他柔和的聲音,聽見了他溫柔的安慰。她擦了擦嘴角的眼淚,默默點頭,“嗯,我知道了。”

    嶽啟飛看著眼前哭得涕淚橫流,沒有一點美感的簡葇,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她,就是剛剛鎮定自若和他們陳述案發過程的簡葇。那時的她,那麽冷靜,那麽堅強,好像沒有什麽事情是她瘦弱的肩膀無法承受的。

    隻是一個電話,隻是一聲詢問,她就會哭得像個孩子,那麽無助,那麽可憐,好像迫切地需要人保護,需要人安慰。

    對她,他氣過,怨過,但今天看見這樣的簡葇,他什麽氣都沒有了。她是真的愛慘了那個人,從她十歲開始,她的笑,她的淚,就隻會為那一個人展現,除了他,她的眼中容不下任何人。別說封殺她,雪藏她,恐怕就是真把她逼上絕路,她也還是至死不悔地愛著他。

    在心裏深深地歎了口氣,嶽啟飛將早已準備好的手絹遞到她麵前……

    又在拘禁室等待了四十八小時後,讓簡葇意想不到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一切如鄭偉琛所說,野村撤回了控訴,並且公開向她道歉,承認他在拍攝電影過程中,沒有尊重女演員的身體和尊嚴,而且言語過激,有脅迫的言辭,甚至先動手打人。他還說,簡葇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拿凶器刺傷他,這個結果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簡葇被釋放後,同嶽啟飛剛走出警察局門口,就被一群記者團團圍住,其中還有不少中國知名的媒體。

    嶽啟飛把西裝圍在她身上,推開攝像機,想要保護著她離開,她卻推開嶽啟飛,站在原地。

    作為一個女人,她當然不希望在身心俱疲的情況下,接受任何人任何形式的同情或者詢問。這無異於在她的傷口上再撒一把鹽。然而,作為一個藝人,一個迫切想要出名,想要上位的藝人,她需要任何時間任何場合都維持著虛假的麵具,去滿足所有人的好奇心。

    她站定,用最憔悴的容顏和漂亮的笑容麵對鏡頭,接受記者們的提問。

    有人問她:“你對野村導演的道歉,有什麽想法?”

    她答:“我不接受野村的道歉,他的所作所為不配得到原諒!”

    也有人問她:“那麽,你是不是不會再繼續拍攝電影《黑色人生》了?”

    “我會和野村導演繼續合作完成電影,這是我該做的事。”

    也有人問她:“你還會再和日本合作拍片嗎?”

    她答:“不會,中國的女藝人懂得珍惜自己的身體!”

    ……

    上車以後,合上車窗的簾幕,嶽啟飛無奈地看著她,“日本女藝人哪得罪你了,平白無故挨你的罵!”

    “導演都是她們慣壞的。”仔細想想,簡葇覺得自己這麽說,確實不講理了,於是她很講道理地更正了一下,“她們荼毒了全世界的男人,尤其……雪野優!”

    嶽啟飛意興盎然問:“你還看過她的片子?”

    “沒看過,耳聞過。”

    “哦,她的片子拍得不錯……”嶽啟飛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幸虧你提醒我,我難得有機會來一次日本,該請她吃頓飯的。”

    “你認識她?”

    “吃過飯就認識了。”

    “你能不能幫我要一張她的簽名照?我有個朋友是她的影迷。”

    “行,沒問題!”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看見上麵顯示的名字,她也顧不上旁邊的閑雜人等,接通後便說:“我已經出來了,我沒事兒了,一切都好。你怎麽做到的?野村怎麽會突然撤訴,還公開跟我道歉?”

    “我有個朋友認識東京新宿一個中國幫派的老大,他們隨便教他一下,他就知道該怎麽做了。”後來,她在醫院看見全身多處骨折的野村,她才知道這個“隨便”有多麽隨便。

    他又問:“你什麽時候回國?”

    “我要把片子拍完才能回去。”

    “你還要拍?!”

    “我們有合同在先,現在片子拍了一半,我如果拒拍要賠償人家經濟損失。你放心,這次經紀公司派了人來,那些渾蛋不敢亂來了。而且我剩餘的戲份全部安排在前麵,如果順利的話,不到一個月就能全部拍完,至於那一場出浴的戲和兩場床戲,我隻拍了幾個象征性的鏡頭,身體部分全部用了裸替。”

    聽她這麽說,他才放心,“那你小心點,那個野村要是再為難你,你一定要告訴我。”

    “嗯,你放心吧。”

    簡葇經過兩天的調整以後,又繼續了電影的拍攝,而導演卻換了個日本相當有名氣的導演。

    嶽啟飛也沒有回國,留在日本,時不時去劇組探班。其實,她有好幾次明示暗示嶽啟飛不用陪著她拍戲,可是他老人家說他最喜歡待在日本,因為這裏的文化跟中國不同,他實在玩兒得樂不思蜀,流連忘返了。

    聽到這樣的理由,她再也無話可說了。

    連續忙碌了二十幾天,大部分的戲已經拍攝完了。剛好趕上她的生日,她請了兩天的假,在酒店補充睡眠,睡醒了,她一邊泡著溫泉,一邊抱著電話發呆。

    電話終於響了,簡葇滿心歡喜地接通。

    聊了幾句之後,她發現聊天內容始終沒有切入主題,她刻意提醒他:“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嗯。”

    “‘嗯’是什麽意思?”

    他淡淡答:“你理解的意思。”

    好吧,她決定不追究這個,直奔主題,“你準備給我一個什麽樣的驚喜,慶祝我的生日?”

    “咦?你今天過生日啊?”

    她氣得心口疼,用力揉了揉,“這麽明顯,你就不能不問?”

    他在電話裏笑著,笑聲特別清朗,“你生氣了?”

    “聽你這語氣,我要是說我不生氣,你是不是特失望?”

    “是啊!”

    不理會他,她反身,輕輕趴在鵝卵石的水池邊沿,“我們都七十五天沒見麵了,我很想你!很想你能抱抱我……我在泡溫泉,很舒服,你想一起嗎?”

    電話裏,隻剩下呼吸聲。

    泡完了溫泉浴,她披著純棉的浴袍出來,正打算叫晚餐,嶽大少又閑來無事跑到她房間串門。

    反正他三天兩頭都來她房間裏串門,她也習慣了,低頭看看身上的浴袍把她包裹得嚴嚴實實,也就沒去換衣服,讓他進門。

    “你今天怎麽這麽有空?沒陪你女朋友呀?”她隨口問。

    “你問哪個?”

    “呃,就是昨天那個。”

    嶽大少思索了半天,“昨天早上那個?還是晚上那個?”

    “算了,當我沒問。”

    嶽啟飛蹺著二郎腿往她床上一坐,隨手丟給她一個盒子,“送你的,生日禮物!”

    “你怎麽知道今天我生日?”

    “我在中戲麵試你的時候,看過你的簡曆。”

    “哦!”她恍悟,“你記性還挺好的。”

    打開盒子,她驚喜地看著裏麵嵌滿了鑽石的項鏈,就像看著銀行裏的存款突然升高至六位數一樣開心。

    不得不說,有錢人送的生日禮物就是特別有心意,當真又貴又重。她正猶豫著要不要收下,他又說:“我還在樓下點了晚餐,一會兒客房服務會送過來。”

    “我沒說過要跟你吃晚飯……”

    她的話音還沒落,房間的門鈴響了,她以為是嶽啟飛叫的晚餐到了,順手丟了項鏈就去開門。

    門打開,當她看見站在門口的鄭偉琛,整個人完全傻了。

    “你不是說要驚喜嗎?效果怎麽樣?”

    她輕輕觸摸著他的手,感覺著他熟悉的溫度,驚訝才化作驚喜,而且是大大的驚喜,“你!你……不是說不能出國嗎?”

    “為了給你驚喜,我……”他的話戛然而止,緊緊盯著她身後。

    她猛然回頭,嶽啟飛站在她身後,一臉無害的笑。

    就在這個至關重要的時刻,客房服務及時推著他們的紅酒加燭光晚餐姍姍而來,“簡小姐,您和嶽先生的晚餐準備好了。”

    此情此景,如果她現在告訴鄭偉琛,她和嶽啟飛是清白的,他會信嗎?

    反正,換作是她,看見鄭偉琛和另一個女人大半夜待在酒店的房間裏,準備吃著燭光紅酒的晚餐,那個人還是覬覦過他的人,她是死都不會相信他們關係清白的。

    看了一眼她身上厚重的浴袍,滴著水的頭發,鄭偉琛一言不發走進房間。

    他環顧了一眼她的套房,透過半敞的浴室門可以瞥見溫泉水池裏緩緩飄忽的熱氣;她脫下的衣服隨便丟在洗手池裏,還沒來得及洗;被她窩了一天的大床上,床單雖然鋪平了,褶皺卻深深印在上麵,而且,床單上還丟著那串奢華的鑽石項鏈。

    她這個隨手亂丟東西的破習慣啊,她發誓,一定要改!

    他的視線最後停駐在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嶽啟飛身上,他顯然也剛泡過溫泉,頭發也還潮濕著……

    一陣陰冷的寒意在鄭偉琛身上凝聚,簡葇明顯感受到嚴冬的凜冽。

    為了避免暴力事件再次發生,簡葇及時站在鄭偉琛和嶽啟飛中間,“嗬嗬,你們還不認識吧,我給你們介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