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怎麽了？”

    門外把風的陶壯壯也聽到槍店裏的慘叫聲，探頭過來詢問。

    闞良聽到叫聲就在身前，連忙把手中雷明頓散彈槍的槍口平端，用槍管下麵的強光手電光柱向前方掃視，發現金閃身邊地麵上一個奇怪的身形不斷扭動。

    “僵屍！有隻僵屍趴在王超身上！”

    金閃用右手指著地麵，他的聲音顫抖，好像看到了什麽極度恐怖的場景。闞良聽到他的聲音後明白事情危急，三步並做兩步衝到金閃身邊。

    地麵上仰躺著的果然是麵容扭曲的王超，他用雙手用力撐著一隻厲鬼一般的僵屍。

    在手電的光柱中，闞良可以清晰的看到這隻僵屍的全貌。從外觀看，這隻僵屍的形象真是淒慘無比。它像極了恐怖片裏古代被腰斬的犯人，沒有大腿隻有上半身。腹部以下血肉像是被什麽東西啃食幹淨、蹤跡全無，隻餘一根脊椎骨在王超的晃動下不斷的敲擊著地麵，發出“嗒嗒”的聲響。

    這隻厲鬼般的僵屍上身保存完好，如果不下麵隻看麵相還能辨認出這曾經是一個金發美女。但現在這個曾經的美女被王超卡著脖子看向靠近的闞良，空洞的眼睛射出嗜血的光芒，血盆大口不斷開合，不再紅豔的豐唇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跡以及一些黝黑的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雞爪一般的雙手在空中不斷揮舞，試圖抓住闞良這堆鮮美的人肉塞進它那永遠也填不滿的嘴裏。

    我操！闞良看的心裏發毛，又惡心想吐。

    “開、開槍啊！”

    “開槍！愣著幹什麽！”

    金閃帶著哭腔的祈求聲和宋毅冷靜的喝斥聲同時傳到闞良的耳朵裏，終於把闞良驚醒，他稍加判斷，用力的把雷明頓霰彈槍粗大的槍管捅進美女僵屍大張的嘴裏，急促的喝道：“王超，鬆手！”

    等王超卡著僵屍脖子的雙手力度稍一減小，闞良用槍管把美女僵屍的半截身體挑到一邊，然後扣去板機。

    “嗵！”

    一聲巨響過後，無數彈丸混合著血肉碎渣在半空中爆裂，擊打在兩邊貨架和上麵擺放的槍械上，發出“叮叮嘭嘭”細碎聲響，像一曲悅耳動聽卻又殘忍血腥的樂章。

    “快走！這裏不能停了，馬上就會有一大群僵屍圍過來。”

    金閃終究是有豐富經驗的，聽到霰彈槍的爆響，回想起上次險些團滅的經曆，也顧不得再害怕，尖叫著催促眾人趕緊撤退。他飛快的把裝滿子彈的“一次性乾坤袋”係在腰間，拎起身邊的手弩，一馬當先的衝出槍械店。

    “啪！”

    宋毅用力一把扯起在地上猶自顫抖不已的王超，反手一個響亮的耳光甩到他的臉上，大聲吼道：“你害怕個球，快起來，趕緊走。”

    吼完王超，宋毅輕輕踢了闞良一腳，示意他趕緊跟上。

    闞良在主世界度過的二十四年所遇到的危險，全加起來也沒有今天一個晚上刺激。即使是上次在《少年漢尼撥》世界中與兩個食人魔對峙時的緊張，又真切感受到流彈帶來的驚險，但那似真似幻的經曆仍然讓他有種身處遊戲的荒誕感覺。

    強光手電的光柱裏輕輕飄散的硝煙，空氣中彌漫著的腐肉的腥臭、毛發燃燒後的焦臭，身上被反彈回來的霰彈彈丸打傷後的灼熱感覺……

    所有眼前發生的一切，無不在時時刻刻提醒著闞良：這不是遊戲，你也不再是一個普通人，你是一個殺人犯，還是用霰彈槍爆頭這樣凶殘手段殺人的惡徒！

    他的心中有一個聲音無力的為他辯解：“不，我不是殺人犯，它們也不是人類，它們是僵屍、是野獸、是怪物！”

    “它們曾經也是人類，而且它們現在正在恢複智力。會交流、懂配合，又長得和人類一模一樣，那它們又和人類有什麽區別？你是殺人犯！”另外一個狡詐的聲音指責著闞良，似乎想要把他拖入自責的深淵。

    一時間，受到劇烈刺激的闞良有些魔怔了。

    幸好，宋毅輕踢他一腳，及時讓他清醒了過來。

    闞良用堅定的語氣輕聲自語道：“王超是人類，那些僵屍不是人類；殺掉僵屍拯救人類才是正常人應該做的事情，同情僵屍的人是蠢不可及的傻蛋，我不是。”

    收拾完情懷，闞良抓緊手中的雷明頓霰彈槍，快步追上宋毅和慢慢恢複神智的王超兩人，與門外等候的三人匯合。

    裝甲車上的煙花果然已經不再發射，槍械店周圍慢慢出現更多僵屍的身影，它們似乎能嗅到闞良等人屬於人類的鮮美味道，開始搖搖晃晃的向這邊聚集。

    情勢就算再緊急，也得先做好準備才能向外突圍。在宋毅的主持下，六人在槍械店門口簡單分配一下武器，除了闞良陳小明，其他四人每人一把M4，一把大威力的“沙漠之鷹”，兩個基數的子彈，多餘的武器還有從切洛手下那裏拿來的glock全丟進金閃那個永遠裝不滿的“一次性乾坤袋”裏。

    陳小明年經小，又是第一次冒險，還從來沒有接觸過真槍。宋毅沒有考慮過給他發槍，怕他萬一過於緊張之下，扣住M4的板機不放，到時候他對自己人造成的傷害可能比僵屍造成的傷害還要大。

    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宋毅在部隊時，跟他同期的新兵在教官沒注意的情況下，第一次拿槍精神太緊張，拿八一杠一梭子幹翻了八名戰友，其中兩人直接送了太平間。當時多虧宋毅命大，輪到他時那把八一杠沒了子彈，不過也給宋毅留下了陰影——不敢看新手拿槍。

    宋毅臨時接管隊長職務，給幾人分工道：“良子，你拿‘噴子’前頭開路；壯壯王超你們一左一右，看好各自一邊；小明你跟在良子身後；我斷後；金閃你在中間負責支援補給。就這樣，僵屍速度慢，隻要不讓他們近身，沒有什麽好怕的。目標裝甲車，咱們走！”

    既然槍聲已經吸引了不少僵屍向這邊聚集，也就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了。宋毅一聲令下，闞良率先朝踉踉蹌蹌向他靠近的中年胖僵屍的大臉上就是一槍，中年胖僵屍的大腦袋頓時就飛了半個，搖晃著倒了下去。

    這裏的僵屍動作確實很慢，如果他們幾個有車，哪怕是摩托車此時也已經安全撤到裝甲車旁邊了。

    但是他們因為是私自行動沒有跟隨搜尋隊的車輛，現在隻能步行。這樣的話，隨著圍上來的僵屍數量卻越來越多，困難就顯現了出來。

    他們的火力確實很猛，五條長槍加上金閃近乎無限的子彈補給，但是即使是當過兵的宋毅也不能保證槍槍打頭，打到僵屍身體上也隻是很短暫的讓它們停止一下圍上來的腳步，更不要說那些不知道飛到哪裏去的子彈。

    而且開槍也是個體力活，幾人中間除了宋毅當過兵受過訓練，退伍當上企業高管後也沒落下體能訓練，其他幾人就差上很多。

    尤其是陳小明，高中生本來就沒有鍛煉身體的時間，高考後這家夥又沒日沒夜的瘋玩，畢業酒、升學宴也是一場接一場。加上今天晚上一係列驚險刺激的活動讓他過早的分泌大量的腎上腺素，到了現在已經強弩之末。

    闞良的雷明頓霰彈槍確實是對付僵屍的利器，在這場突圍之戰中立了大功，隻要中了這槍的子彈，基本就失去了前進的能力。

    而闞良今晚的表現也堪稱神勇，好幾次抵近僵屍的腦袋開槍，把它們的腦袋轟飛，徹底解決了不少威脅，給眾人拓展開了突圍的道路。

    隻不過，眾人的子彈消耗太快，尤其是闞良手中的霰彈槍，靠金閃一個人補給不及，還好陳小明加入補給隊伍給金閃減輕了很大的負擔。

    雖然僵屍越聚越多，但是透過僵屍身體之間的縫隙，闞良已經能看到遠處裝甲車猙獰的撞角，他興奮的大叫道：“大家加油，裝甲車就在前麵，咱們再有幾十步就到裝甲車重機槍的攻擊範圍，到時候就安全了。”

    “啊！”

    闞良聽到身後一聲慘叫，一轉身他看到的是一副讓他目眥俱裂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