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膽小怕事的人顯然難當大雅之堂。

    不過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若果真的如此，此人又怎能被範蠡看重的？

    或者性格上的缺陷，足以彌補此人的聰穎睿智？

    想到這裏，墨語用著眼角的餘光，打量著白丹的一舉一動。

    見此人頷首低眉，照過麵後就始終低著頭，仿佛要把地上看出個窟窿來。

    她暫且停止了對此人的暗中觀察，從帛布裏拿出斷成兩截的青銅酒爵，放在範蠡身前的案桌上。

    “少伯兄，請看。”

    破杯子有什麽好看的？

    範蠡臉上表現出來的心思一覽無遺。

    他皺著眉，俯下身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番。

    不禁好奇起來：“這酒爵斷麵如此光滑平整，不似自高處摔落斷開的……”

    墨語順勢拿出【鐵劍】，放在他的案桌上。

    “的確不是摔壞的，而是為此劍所切。”

    範蠡聞言拿起鐵劍，湊近仔細端詳一番，不禁麵露疑惑。

    “此劍能將器皿切割得如何光滑？不可能吧……”

    “少伯兄一試便知。”

    範蠡信將疑地，目標對上了一隻嶄新的酒爵，右手持劍輕輕地放了上去。

    隻見劍鋒如切豆腐一般，毫不費力地將他手上的酒爵切成兩段。

    範蠡遽然起身，訝然道：“真乃神器也！”

    白圭原本神情嚴肅戒備著墨語，但目光隨即被眼前的【鐵劍】吸引了。

    連忙從範蠡手中搶過來察看許久，順手拿起案桌上的新酒爵試了下，讚許道：“刃如秋霜，凜冽逼人，好劍！”

    墨語有些得意，同時也在暗中吐槽：這隻是把最普通的【鐵劍】好吧，有那麽誇張嗎？

    如果拿把手槍出來，你們得要驚訝成什麽樣啊！

    見白丹雙手端著劍身來回細看，久久不願放下，忍不住走上前。

    “白兄，不知道這劍能換多少糧食？”

    白丹聞聲抬起頭，看著墨語，怔了怔。

    “哐嘡！”

    猛然一下子把鐵劍扔開，大喊一聲，手腳並用地飛快退後，一直退到了牆邊。

    “別、別過來！”

    白丹緊緊靠在牆角，渾身哆嗦著，向著墨語拚命搖手。

    一旁的範蠡見狀，連忙上前對著墨語滿懷歉意道：“在下知道白兄他對異性有所畏懼，隻是不知怕到了這般地步。看來需要姒小姐和紅袖姑娘站得遠點方可。”

    墨語一聽，立即釋然，暗道：這特麽不就是恐女症麽？

    帶著同情的目光在白丹身上瞥了一眼：可惜了這副好皮囊啊，看來這以後一定會走上斷袖之路了呀。

    腐女之魂莫名在心中燃起，畢竟美男x美男是一道亮麗的風景，像陸管事那樣的是辣眼睛。

    墨語收起鐵劍坐回主位，同時也示意紅袖站到自己身後。

    範蠡隨即上前安撫了白丹幾句，他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白丹站起身，遙遙對著墨語和紅袖躬身表示歉意，這才坐下。

    接著，墨語出言詢問道：“我準備用此劍去換糧食，兩位覺得賣給誰合適呢？”

    範蠡奇道：“姒小姐，如此寶劍不是應該敬獻給越國國君麽？”

    白丹隨即附和：“範兄所言有理。此劍鋒銳異常，越王得之定然高興，到時發下賞賜，便可采購糧食了。”

    看來白丹也是知道墨家堡此時此刻的難處。

    上交國家？嗬嗬。

    墨語想都不想，在心裏當即否決了。

    要知道在二十二世紀，發現無主之物交給國家可是分文不給的，最多口頭表揚一下。

    萬一這越王也是這副德行，到時候劍交上去了不給賞賜怎麽辦？豈不是不全白忙活兒了？

    當然，她當著範蠡他們的麵可不會說出這些理由，畢竟自己的高大形象還是要保持的。

    但也不立即否決，微微一笑，問道：“不知兩位還有其他建議嗎？”

    白丹道：“越國都城此去甚遠，時間上恐怕趕不及。姒小姐也可考慮獻給越王之弟，穆親王之子公子琛。水雲縣本就在其管轄範圍之內，且此人為人寬厚、禮賢下士，而且喜好收集珍稀之物。”

    公子琛，墨語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表麵上不置可否，像是對外界充滿好奇的少女，眨了眨眼問道：“還有呢？”

    範蠡和白圭對望一眼，一時都沒回話。

    靜默許久，範蠡斟酌著言辭道：“除了上麵兩個，越國境內恐怕沒什麽好的選擇了。眼下流毒四起、各地生意大受影響，寶劍放到普通商行很難賣出好價錢。姒小姐也考慮下，去往鄰近的別國。”

    墨語點頭：“你說說看。”

    “北麵吳國，雖然在吳王夫差治理下國力強盛，但吳越兩國間爭鬥激烈，我等貿然前往必遭猜忌，到時說不定糧食換不到，恐寶劍都被搶走。”

    範蠡接著說道：“依在下之見，去西麵的楚國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