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千年鐵樹生了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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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歡而散之後,謝靜煜便拿著包急急出了咖啡廳的門往不遠處的斑馬線走去,卻在她剛踏上斑馬線的時候,被嚴晶嵐駕著的汽車撞倒在地,身下流出一片刺眼的紅來。她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後來咖啡店的服務生對窗外指指點點,才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認得嚴晶嵐的車牌號,所以也匆忙地來到現場。
當時嚴晶嵐嚇得麵色慘白,紀阡逸雖看不見卻也聽到了動靜,徐荷嫵穿過圍觀的人群,將嚴晶嵐推回到了車上,並給警察、醫院和阿明打了電話,又囑咐他們千萬不要下來,也不要跟去醫院,等阿明過來之後再跟警察去警局說清楚,路口的監控一清二楚,誰是誰非一目了然。
老警察審視了徐荷嫵一會兒,便問:“你跟傷者為什麽會在咖啡廳見麵?又聊了些什麽?”
徐荷嫵淡淡一笑:“我們聊的是私事而已,跟這件車禍案沒任何關係。我們雖然聊得不太愉快,但也不會就因為口角傷人性命,更不會讓兩個公眾人物參與其中。”
老警察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聽說你們都與華宇的總裁有關!”
徐荷嫵忽然大笑起來,卻因扯著臉上的傷而變得有些猙獰:“沒想到警察也這麽八卦!我確實跟華宇的總裁交往過,但又怎麽樣呢,我也交往過別的男人,總不能分手之後把他們的現任都殺了吧,這不合理,就算是情殺,我更傾向於直接殺本人而不是他的現任。”
老警察眉頭緊皺,這女人怎麽看上去瘋瘋癲癲的,會不會有精神問題呢?
徐荷嫵平靜了一會兒才認真地看著他:“這件事是個意外!如果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咖啡廳的服務生,看一看咖啡廳的監控,我跟謝靜煜一直保持著距離,而且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她,所以我不可能提前安排好人員開車撞她吧!”
從警察局出來,徐荷嫵眯著眼望著天邊橘紅的夕陽,這一天終於過去了,也總算過去了。她感到十分疲累,前所未有的累,心累身累,恍恍惚惚的,回到家將手機一關,電話線一拔,洗了個澡便爬上床睡著了。一晚上妖魔鬼怪的噩夢糾纏,謝靜煜身下的鮮血形成一個血人跟著自己,無論她怎麽跑都躲不過去,最後她站在懸崖邊上,血人張開血盆大口向她逼近,讓她忽然驚醒過來。
徐荷嫵坐在床上,房間黑漆漆的一片,桌上的鬧鍾指針才不過夜裏3點,她自認為沒做錯什麽,謝靜煜的那場車禍與自己無關,可是夢境太可怕,她想打電話問問謝靜煜的情況,但看了看時間便又作罷。
既然睡不著,徐荷嫵便起床去廚房煮東西,冰箱裏有新鮮的食材,徐荷嫵想了想,便燉了雞湯,煮了麵,又炒了番茄雞蛋做澆頭,一個人在廚房的餐桌上邊吃麵邊看書,瑪利亞?杜埃尼亞斯的《時間的針腳》,她正讀到希拉被愛人拋棄在摩洛哥舉步維艱的段落,依附於男人的女人一旦被拋棄就像丟失了靈魂的稻草人一般,空洞而絕望。
徐荷嫵不知道如果當初她答應了周景潤的要求,跟他結婚生子,自己的生活又會怎樣!她會依附周景潤嗎?不,她的個性絕對不會讓自己依附任何人,可如果她愛上了他之後,也許她這種想法會改變,可是她沒愛上周景潤嗎?
折騰了一夜,徐荷嫵將熬好的雞湯和米飯混在一起熬成粥,慢吞吞地吃了一小碗。徐荷嫵去洗手間看了看自己的左臉,依然紅腫,看來這幾天她是沒辦法出門了。於是她便窩在家裏看書看電視,餓了就喝點粥,困了就去睡,顛來倒去兩三天之後,徐荷嫵反而覺得更加沒精神了。
這時候唐佳慧和蘇妍找上門,簡直讓徐荷嫵感動到不行。唐佳慧看了看被她清空了的冰箱,十分無奈地對蘇妍說:“咱們就喝水好了,她這冰箱被她糟蹋得連個水果都沒了。”
徐荷嫵笑道:“沒辦法,模樣太醜不敢出門進貨。要不,我給你們點飲品外送吧,應該很快的。”
蘇妍擺了擺手:“別折騰了,我們又不是來你這裏喝飲料的。說說吧,你這張臉怎麽回事?是磕了、碰了還是挨打了?”
徐荷嫵摸了摸還有些痕跡的左臉,沒所謂地道:“被人揍的,都過去了。你們倆一起過來有點不同尋常啊!”
唐佳慧喝了口水,試探道:“你倒是躲清靜了,可把我們嚇死了。不過幸好阿嵐跟紀阡逸不負主要責任,也沒逃逸,算是有驚無險,但……他們撞的是誰,你也該知道了吧?”
徐荷嫵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周景潤的老婆而已,我把她送進醫院的。”
蘇妍眉梢一挑:“所以你臉上是周景潤的傑作嘍?他居然敢打你?”
徐荷嫵淡淡地解釋:“情之所急而已,你放心他打我這一巴掌,肯定會還的,我也不是忍氣吞聲的人。”
唐佳慧嘟囔:“他憑什麽打你!你們分手沒多久就勾搭上謝靜煜,閃電結婚懷孕,要不是發生這件事,鬼知道那家夥都娶老婆了,虧得我還以為他對你有幾分愛意呢!”
徐荷嫵歎了口氣:“我跟他是過去時了,不管怎麽說,謝靜煜跟他是合法夫妻受法律保障的,而且這一次她也蠻慘的。”
蘇妍鼻腔中輕哼了一下:“她慘,你不慘呀?你什麽時候化身聖母了?他要是那隻手上再戴點飾品,你這張臉可就真要破相了!”
徐荷嫵討好地笑了笑:“沒那麽嚴重!不說這些了,你們倆找我什麽事?”
唐佳慧笑:“當然是來告訴你好消息的了。謝林濤已經被封殺了,周景潤親自下的命令,以及這個。”說著從包裏掏出一張淺綠色的請柬,遞給她。
徐荷嫵疑惑地接過來,不由得笑出了聲:“薑晨真要跟龔晨嘉結婚了呀?這姑娘簡直不按常理出牌。”
蘇妍習慣性地打擊她:“是啊,人家嬌嬌嫩嫩的小姑娘都要結婚了,你這棵千年鐵樹也不打算開開花?”
徐荷嫵摸了摸下巴,狀似認真地想了想:“我這棵千年鐵樹生了鏽,開不了花了!”
唐佳慧笑得倒在沙發上,蘇妍很不滿地瞪了徐荷嫵一眼,這女人總是這樣,油鹽醬醋全不吃,好說歹說一個樣,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好姐妹的份上,她才懶得管這閑事呢。
待徐荷嫵再次進公司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臉上雖還有些痕跡,但已經被粉底徹底遮蓋住了,沒人察覺出異樣。她進公司的第一件事便是安排黎餘跟華宇簽約一部大電影,所以說周景潤這人向來分明得很,他打了自己這巴掌,也給了自己一些資源。
下班之後徐荷嫵去了紀阡逸的家,她一直沒管他們車禍這件事,不過是因為他們都長大了,有能力也必須有能力去解決好自己的事情,她總不能一輩子跟在他們身後給他們收拾殘局。
紀阡逸和嚴晶嵐的家很安寧,小夫妻在討論給龔晨嘉他們送什麽賀禮,見到徐荷嫵過來便又問她的意見。
“原來你們也知道他們要結婚的事情啦!我還打算來告訴你們呢。”徐荷嫵自己也沒想好該送他們什麽新婚禮物。
“可不是!學長求婚那晚,我跟紀阡逸都在現場呢,真是浪漫呢!”嚴晶嵐說起當時的情況一臉羨慕的樣子。
“你這是不是在抱怨紀阡逸當時沒跟你求婚呀?”徐荷嫵調侃道。
“紀阡逸求了婚的呀,危急時刻戒指一掏也是蠻特別的。”嚴晶嵐挽著紀阡逸的胳膊,笑眯眯地親了他臉頰一下。
紀阡逸被她的話說得有些臉紅,的確他沒正式跟她求過婚,甚至連在一起也沒正式告白過,讓他心有慚愧。
徐荷嫵笑了笑,便問:“這段時間你們有沒有去醫院看過謝靜煜?她怎麽樣?”
說到這個話題,大家都比較嚴肅正經,紀阡逸道:“去過兩回,她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孩子沒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周景潤並沒有怪我們。”
嚴晶嵐補充道:“他的狀態不是很好,謝靜煜知道孩子沒了之後,隻是默默流淚,後來大姐去了之後,勸了謝靜煜才讓她不那麽憂鬱。大姐她……還是很有辦法的。”
嚴晶嵐也知道紀桐夏與周景潤之間的關係,所以當初紀桐夏提出要去看望謝靜煜,她心裏是有些擔心的,不是擔心紀桐夏會做出什麽,而是擔心謝靜煜見到老公刻骨銘心的初戀會怎麽樣,但她所擔心的並沒有發生,謝靜煜很平靜地跟紀桐夏聊了一會兒天。
徐荷嫵默默點了點頭,謝靜煜這樣的女人永遠不會像潑婦一樣,她很懂事也很會忍,為了愛人能忍一輩子,盡管隻匆匆見了一麵,但她對謝靜煜的印象不壞。
紀阡逸又開口道:“這件事即使周景潤不追究,我們還是需要負責的。所以徐荷嫵,你最好離周景潤遠一點!”
徐荷嫵一愣,嚴晶嵐默默地低下了頭,謝靜煜出事,他們總是有責任的,而為了不讓內心愧疚,他們打算保護好謝靜煜的這段婚姻,至少不要讓他們身邊的人破壞掉。
徐荷嫵心頭一酸,露出一絲苦笑:“沒想到有一天你也會站在別人那一邊!”
嚴晶嵐趕忙解釋:“我們隻是不想讓你、讓你犯錯誤!”
徐荷嫵嘲諷一笑,想要反駁,但想一想他們倆現在的狀況也就將話咽了回去,隻淡淡地說道:“我先走了,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
徐荷嫵走後,嚴晶嵐一直有些擔憂,她拉了拉丈夫的衣袖,問:“我們這樣真的好嗎?”
紀阡逸歎了口氣:“沒辦法!謝靜煜以後自然生育的概率極低,要是周家伯父伯母嫌棄她的話,我想她很難再活下去。”
嚴晶嵐抿了抿嘴:“我覺得徐姐姐不會是那樣的人,周大哥都已經結婚了,徐姐姐絕對不會介入,而且就算周大哥以後或許、嗯……會離婚,徐姐姐也絕不會吃回頭草!”
紀阡逸摸了摸妻子的腦袋,將她納入懷中:“愛情會令人盲目!你不覺得徐荷嫵跟周景潤之間的牽扯很微妙嗎?我不想徐荷嫵因為這段感情痛苦,她應該找個平平凡凡的男人,寵她愛她,周景潤高高在上慣了,習慣別人遷就他,兩個性格都很強的人在一起會很辛苦。”
嚴晶嵐默默點了點頭,她對感情並沒有很懂,但跟紀阡逸在一起之後,他會遷就自己寵著自己,就好像她的父母一般,父親雖然是個警察,但一回到家,對母親也是千寵萬寵的,所以她認為的合適就像是他們一樣——男人願意寵著你。
就好像找到了發泄的窗口,一直隱藏的感情被紀阡逸這番警告全部調動了出來,真不敢相信那些話是出自紀阡逸之口的,她帶了他10年,本以為互相該無條件地相信彼此,卻沒想到他居然那麽看待自己。跟周景潤分手她都沒哭,被扇巴掌也沒哭,現在居然就控製不住落了淚!這世間的殘忍莫過於你信任的人在你胸口插了把刀,卻還說是為了你好!
但其實徐荷嫵的腦子裏很明白紀阡逸這麽做無非是關心她,可她接受不了他這樣的關心,嬉笑怒罵,他卻選擇了最平靜地刺你一刀,直插心髒。徐荷嫵幾乎哭得呼吸不了,包裏的手機一直在響,她也不做理會。
紀桐夏又來醫院,不過這一次她的目的不是謝靜煜而是周景潤。這些天周景潤幾乎將公司的事都搬到了醫院來處理,謝靜煜勸過他回去,可他依然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病房,讓她十分感動。
紀桐夏看著周景潤憔悴消瘦的臉,心中有一刻的不忍,但想到弟弟說的話,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好好提醒他一下,畢竟婚姻不是兒戲!
“你這樣天天在醫院陪著,也太辛苦了一些,不如還是早點搬回家住,每天過來陪靜煜幾個小時,我想她也會理解的,畢竟你有那麽多的公事要處理。”紀桐夏勸道。
周景潤看著她,並沒有說話,直覺告訴他,紀桐夏這次過來理由不會那麽簡單,更何況他也是打算這幾天就恢複正常生活,謝靜煜這邊有保姆和雙方父母照顧,想來也不會有什麽事。
紀桐夏繼續道:“既然決定跟謝靜煜在一起,就別再想其他的了。”
周景潤抬頭看了她一眼:“我還有什麽想法嗎?”
紀桐夏一笑:“我們畢竟曾經一起長大,你的心思我雖然不能完全讀懂,但還是可以猜得到幾分。你跟徐荷嫵糾纏了那麽久,不管是誰放棄的誰,也都該過去了,你們當中隻要有一個人過不去,徐荷嫵就無法開始新的生活,說到底她也是個挺可憐的女人!”
周景潤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誰會過不去?要是沒有過去的話,我也不會選擇結婚了!”
紀桐夏搖了搖頭:“你要是真過去了,才不會那麽早就結婚,而且結婚對象還是父母介紹的。說起來徐荷嫵又是個瀟灑的女人,什麽事都能泰然處之,受再多苦也不會讓她輕易在人前流出一滴眼淚,所以我也心疼她,父母離婚,母親早逝,小小年紀賺錢養活自己,還承擔起她姐姐的工作室,要是我在她那樣的處境,絕對做不到她如今的成績。”
周景潤挑了挑眉:“你今天到底是來勸我還是來說合我跟徐荷嫵的?”
紀桐夏笑:“如果你沒結婚的話,我倒希望你們在一起,隻可惜你選擇了向前,就別再往後看。徐荷嫵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需要負責和關心的是你現在的妻子,別再讓徐荷嫵因為你再起緋聞,她的生活已經夠辛苦了。”
周景潤仰靠在椅背上,看著慘白的天花板:“當初我向她求婚,她拒絕了我!說我隻不過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我確實是想要一個孩子,但不是隨便一個女人都可以成為孩子的母親,能怎麽辦呢?她對我一直心存防備,我讓步她覺得我有陰謀,我逼近一步又覺得我本性暴露強人所難。”
紀桐夏也不由得歎了口氣:“她的生長環境就是如此,你該多一些耐心的。事到如今,別想那麽多了,回不去的,徐荷嫵那麽倔強,加上你已婚的身份,她隻會躲你遠遠的!”
周景潤道:“我本就沒打算再追回徐荷嫵,不過是之前對她有些不公平才會在工作上補償她,桐夏,你跟阡逸未免太敏感了一些!”
紀桐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好是這樣!”
她走之後,空蕩蕩的走廊上一片寂靜,周景潤按了按眉心,他知道紀桐夏是好意,但感情的事除了當事人,又有誰會完全了解呢。
站在房門內的謝靜煜默默地回到了病床上,眼神幽深地望著窗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