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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繼續將那些罪人的罪孽洗淨,將通往天堂的途徑指示給世人。"白須老者說。
"所以,我的孩子們,我要你們往各地去,將那些迷途的羔羊從罪孽的魔爪中贖回。"
他拿過一邊的本子,將"班傑明.齊默朗克"的名字劃掉,目光落在下一行的名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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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orialday這天兩人休假,丹尼爾.阿姆斯特朗與奧加.馬爾曷難得悠閑地同坐在餐桌上享用著他們的早餐。
"怎麽樣?好吃嗎?"
"……唔。"丹尼爾抹抹嘴,用一個意義不明的音節算是回答了他的房東。奧加有些不滿地看著他。
"好啦,上工吧。"丹尼爾坐直身子。"來整理一下,我們現在都知道些什麽了?"
"事實上,我想嚐試另一種方法。"奧加雙手抱著手肘,"一直以來我們都以實質的證據為主,但是有沒有可能,我們麵對的是心理變態?如果是那樣子的話,除非我們非常清楚我們要找的具體是什麽,要不然很難找到物證的。"
"我同意啊。妳不是心理學博士嗎?運用一下妳的專業吧。"丹尼爾歪著頭看她。
不料奧加一頭霧水。"啥?你聽誰說的?"
"隊長啊。"
奧加愣了一會,啞然失笑。"我不知道頭兒哪來的想法。心理學的確曾經是我其中一個主修,但是我不是博士啊。"
"我想多少還是比我強一點。"丹尼爾也笑。"那麽開始吧。妳想怎麽做?"
"針對cardinal的案子──至少我們暫時認為它是──,假設你是cardinal的首腦,你會怎麽選擇你的受害者?"
"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丹尼爾倒進椅子上的枕頭堆裏。"或者說,妳的受害者有什麽共通點?"
"共通點?他們都是公眾人物。"奧加道:"有影響力的公眾人物。"
"好,那麽為什麽妳要選擇他們?"丹尼爾繼續分析。"還有,這樣的選擇會為妳和妳的組織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這可以有幾種情況,而每一種情況所代表的都是完全不同的心理狀態。"
"對。我可以想到的有這些:第一種最簡單明了──這些人和cardinal有過節。"丹尼爾在紙上"沙沙"地寫著,嘴上繼續說:
"過節又可以分成幾種:他們可能是cardinal的仇人,或者,他們也曾經是cardinal的一員,但是卻背叛了cardinal;再不然,他們可能到死都還忠於cardinal,遇害的原因不是因為背叛,而是做了不該做的事,被cardinal的人處決了。"
奧加偏過頭去看他的筆記,評論道:"第二種和第三種的話比較麻煩;雖然算是叛徒,但是cardinal為了自身的安全,斷然不會泄漏他們的資料。我們很難從這一塊著手。"
"沒錯。所以我希望不是這樣。"丹尼爾暫停手上的動作。"繼續吧。"
"第二種可能是:這些人和cardinal一點關係也沒有。"
"妳覺得cardinal像是會隨機殺人的組織嗎?"丹尼爾問。
"這我不好說。一般來講是沒有類似的紀錄。"奧加說。"如果我打算隨機殺人的話,我也會避免挑選影響力太大的公眾人物;那單純是給自己找麻煩。"
"我同意。一般來說越是沒沒無聞的普通人越適合成為隨機殺人的目標。"丹尼爾附和。
"除非,我有非選這些人作為目標不可的理由。"奧加點頭。"這不是隨機殺人;這是有特定對象的預謀殺人。"
"嗯哼,我也這麽認為。"丹尼爾繼續說:"那麽,妳選擇這些人的原因是什麽?殺害這些跟妳毫無關係的人會給妳帶來什麽好處?"
"造成社會的恐慌,動蕩不安?"奧加試著推測。
"我不認為。"丹尼爾反問:"就我們所知cardinal是什麽性質的組織?"
"主要是獨(品走)司吧。"
"這就是問題了。"丹尼爾分析道:"走(撕獨)品的人通常都是越低調越好,怎麽會這麽明目張膽地殺害公眾人物,從而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身上?這樣對他們隻有害處啊。"
"……你說得對。"奧加不得不承認。"這不合理。他們不會這麽幹的。"她聽上去有些氣餒。
"好啦,別灰心。"丹尼爾哄小孩似地說。"再來想想還有什麽別的可能性吧。"
"試試看從被害人的角度著手吧,而不是凶手的角度。"奧加提議。"除了都是公眾人物以外,還有什麽共同點導致他們被選為犧牲品?"
"……"丹尼爾沉思一會,不很確定地說道:"我隻能說,這兩個人的風評都不是特別好。那個歌手是個標準的花花公子,而齊默朗克教授的脾氣,就像妳知道的,出了名的不好。"
"但那跟cardinal有什麽關係?不知檢點的歌手和壞脾氣的教授並不幹擾到他們啊。"奧加不解。"我不認為他們會僅僅因為吃了這兩個人的虧就要用如此殘忍的手段殺害他們。"
"哦對,說到殘忍的手段,這也令我不解。"丹尼爾說出心中的疑問:"十字架和碎頭機?那可都是古時候的刑具啊。"
"中世紀……宗教法庭?"奧加說,不確定的語氣。
"妳是說,假設cardinal是一幫宗教狂熱分子?"丹尼爾思索著,"也不是不可能,cardinal這個名字本來就是紅衣主教的意思嘛。"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就知道cardinal的動機了。"奧加考慮著,"他們認為自己是正義的化身,殺害這些’罪人’替天行道。"
"我也這麽想。"丹尼爾讚同道。"那麽,問題就不是這些受害者實際上做了什麽,而是cardinal認為他們做了什麽。但是他們到底犯了什麽樣的重罪,嚴重到需要被處決?"
"你告訴我啊。"奧加懶洋洋地往桌上一趴。"你不是會上教堂的嗎。"
"那也不能告訴我什麽啊。我又不是宗教學家。"丹尼爾把散落一桌的紙張收攏在一起,裝回信封裏封好。"先這樣吧。一會兒我要出門了。"
"去哪?"
"去掃墓。今天是memorialday,不是嗎?"丹尼爾說,"然後我要去醫院看看傑克。"
"那就晚上見。我一會兒也要去掃墓。"丹尼爾詢問地瞥了她一眼,她點點頭。"對,伊凡。然後我今天要好好放個假。"她樂得輕鬆。
"需要我順便載妳一程嗎?"
"不用啦。放假等於遠離工作,等於遠離跟工作相關的人事物,等於遠離你。"奧加自顧自地笑了。"開玩笑的。我走啦。"
丹尼爾看著大門在她身後瀟灑地被甩上,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好心沒好報。
不過說真的,這家夥真的沒問題嗎?比起哭天搶地,奧加的生活在伊凡遇害之後以極快的速度步回正軌更令他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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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好了。"
丹尼爾費了些功夫把帶去的一束菊花在墓碑旁豎好,使它們不致倒下。他雙手插在口袋,又待了一會兒,神情有點茫然。
墓碑附近還沒有任何人來過的痕跡,就連墓園的管理員也還沒按例放上花束。他忽然想起被安葬的那人生前常說的一句話:我們的功績世人未必曉得,一旦失敗卻立刻就會傳揚開來。
真的是這樣嗎,我的朋友。他喃喃自語。被遺忘真的是我們唯一的宿命嗎。
他收拾好情緒,離開了墓園,又到花店買了一束花;這次是康乃馨。然後他撥通了電話:"艾倫?是我,丹尼爾。我現在要去醫院看傑克,你要跟我來嗎?"
二十分鍾後,丹尼爾與艾倫.克羅姆警探走進了傑克.修曼所在的醫院。
傑克比上回看上去更蒼白虛弱了──如果還有這種可能的話。曾經那個正值壯年的警探消失無蹤,丹尼爾此時竟覺得傑克老得跟他父親一樣,他看了隻有不忍。
傑克似乎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像上次那樣跟他們談笑風生,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丹尼爾說,傑克安安靜靜地聽;從頭到尾克羅姆都沒有開口,隻是來來回回地從病房的這端走到那端,時不時碰碰桌上的水果,看看門上貼著的護士輪值表,愁容滿麵。
丹尼爾敘述完近況,房間內陷入可怕的沉默,大家都拚命想要想出什麽話題來終結眼前的尷尬。
最後還是傑克打破僵局:"對了,丹尼爾,你可以幫我跟隊長說,謝謝他前幾天來看我嗎?那天他來了,結果麻藥還是什麽藥的藥效發作了,我就睡著了,沒能來得及跟他說。"
丹尼爾像是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一般地點點頭,再點點頭。"我會的,你放心吧。"
"謝謝你啊,丹尼爾,你總是這麽好……"傑克傑克像是得到一絲安慰般地笑了。"我虧欠你們太多,這輩子隻怕是還不完的了……"他自顧自地搖搖頭,"對不起,丹尼爾,真的對不起……"
"你……你道歉幹什麽呢!"丹尼爾聲音哽咽。"不要道歉!我們都會等你回來的!"克羅姆這時也站在傑克床邊,氣氛一下子變得十分哀戚。
"啊,我又有點累了……"傑克像是沒聽見丹尼爾的話,語畢便閉上眼,沉沉睡去。
丹尼爾握緊他的手,許久沒有鬆開。 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