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見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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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暉寶閣樓將在每年八月十五開一次拍賣會,距離拍賣會開始也就隻有一個月多的時間了。
此時九個包廂之中的‘墨王’和‘本尊’兩個包廂內各待著一個人。
‘墨王’包廂裏待的是一個女子,女子一身鵝青色織錦長裙,裙擺上繡著潔白的朵朵梨花,用一條紋繡式清嫩梨葉襦帶束腰,外著清新典雅繡紋披紗,看上去一點也不樸素其中自有一股引人之處。
她頭上梳的是雙蘇髻,帶的依舊是白玉做的梨花鏤空貼發佩,鏤空的梨花縫隙處垂著碧絲流蘇,流蘇蘇絲下綴著小巧嫩葉,既素雅又清新。
她一雙杏仁眼睛上是兩條彎葉柳眉,鼻梁輕巧嘴唇朱紅,膚若凝脂麵似花靈,此時她靜坐在一張椅子上,目光直視手裏的一塊字牌,字牌是幽檀木質地,上麵刻著“臨霜不傲”四個字,她專注的看著手裏的東西,自有一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感覺。
紫菁,她是魔骨窟的“宙護法”,魔骨窟麾下所有像甄暉寶閣樓這種產業都是她在打理,孤忘塵的這間包廂是魔尊吩咐給提前留的,至於她手裏的牌子,那是別的包廂客人賜予包廂的名字,如此便知包廂又被人預定了一間。
墨王的包廂紫菁還在欣賞字牌,而本尊的包廂內,魔尊手裏卻拿著一份秘文在看,字跡很小很繁密,這是一張長篇大論的密信。
他此次穿戴也是骨絲所織錦服,外襯一件血竹繡紋披紗,腰間束著一烏金黑鑽半寸腰帶,衣擺袖口也皆是血紋滾邊,腳穿一雙烏金雲紋薄底靴,靴邊也刺有淡淡血竹紋,乍眼看去他似剛從戰場上回來一般。
濃密墨發還是用那發箍紫玉喙簪束縛,他一張魔龍麵具遮臉,沉靜端坐的姿態仿佛以一種天荒地老的姿勢,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緒。
魔尊良久才將密信看完,看完過後他指尖出現一縷靈火,隻是一下密信便被燒成了灰燼。
靈力化作的火焰隨著灰屑一起消散,他久坐的身姿動了,一股如沉睡魔神蘇醒的感覺迎麵撲來,他麵具上的魔龍像是隨著主人一起蘇醒般的遊離了兩圈,接著龍頭從右側眉梢探出,龍頭的落定意識著主人的真正蘇醒。
魔尊一身寒氣,他直起挺拔的英姿,邁動似染血般的步伐,一步步氣勢逼人的向門口屏風走去。
此時紫菁已經在門口侯著了,魔尊略過屏風來到房門外,兩兩相對,魔尊似那黑暗中騰出的饑渴惡龍,紫菁似陽光下飽受滋養的滿足花仙,一黯一亮對比鮮明。
泰山壓頂卻安然自律,紫菁絲毫沒有被魔尊的氣場所影響,她聲音似靈鳥,吐字清晰分外動聽。
“尊上,要去別處歇息嗎,灣壩城距離阡隧城有一日的路程,兩城距離甚遠,洪護法又身帶旁人,想必達到時間還會更久。”
紫菁將情況如實報來,魔尊聽完沒有絲毫變化,他一身氣勢依舊壓人,說話之音也是一慣的的冰冷:“本尊之事無需過問,你辦好這裏的事便可。”
“是。”紫菁福身遵命。
魔尊不再多言,他順著走道一路直行而去,遠遠望去,他背影偉岸傲然,在這傲然之中又帶著隱隱的冷漠與孤獨,像是一座永遠都化不開的冰川,你越想去溫暖,他就越是冷硬的堅不可摧,凡是想要融化他的人都會因為他的冷望而卻步,硬著頭皮迎難而上,結果隻會成為那冰川上的一具屍體。
魔尊已經走的沒影兒了,紫菁才暗暗回神,魔尊在她心裏太遙不可及了,他能成為心中的信念支柱,卻成不了心中想嫁的良人,這還是他第一次大動幹戈尋找一個女人,不管是為了什麽,這個女人都應該暗地知足了。
半天世間眨眼便過。
時至晚上十點,一片不毛之地,遍布荒草墳墓。
一座算是最好的拱形石墓裏,棺材被做成了床鋪,死屍衣服被墊在棺材板上,至於屍體則赤條條的受著冷風。
這等刨墳之事孫箴言做起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將墓主赤裸裸的扔在外麵,自己卻睡進了墳墓之中,隨他一起的還有一個枯骨小孩,這種地方,若是將小孩放出去簡直可以稱為活的幹屍了。
半天的威逼利誘,鐵球就是死不開口,各種哄小孩的招數都用上,可惜他一次也沒上當。
看他瘦骨嶙峋的模樣,孫箴言真害怕蒙小濺沒來這孩子先嗝兒屁了,花錢給他買肉吃,他卻非要吃素,就這瘦幹幹的模樣真害怕他不小心又餓死了。
為了修仙之法他不僅不敢亂動這個孩子,甚至還要伺候好了,要是正常點兒的孩子也就不用這麽費勁了,可恨的是他是個病秧子,不禁大補不說,還隨時隨地不斷消瘦著,再這樣下去,不過半個月他就要瘦死了。
心中大仇必須要報,現在能讓自己扭轉乾坤的隻有那修仙之法,那蒙小濺對修仙之事公然不諱,想必是實打實的存在的。
還有他那該死的相公,想必他也已經學了修仙之法,時間不能再拖了,時間越久敵人也就越強大,自己的報仇機會也就越渺茫。
將鐵球放在棺材板上讓他睡覺養神,他自己則掏出一根彩羽開始寫寫畫畫,不一會他就寫完了,打入一道內力繪製的圖像印記,彩羽變作錦鴻飛天而去。
灣壩城去往阡隧城途經的一個小村溝裏。
紫魅用肥大的樹葉鋪了一張軟床,軟床不遠處是一條小河,小河對麵就是村子,村子人口也不怎麽多,稀稀拉拉的零散分布著。
紫魅把蒙小濺的穴道解開了,她一點不擔心蒙小濺逃跑,她在河邊洗漱一番過後,順便用一個剛製作出來的木碗給蒙小濺端了一碗水來。
蒙小濺接過木碗大口猛灌,興許是因為木碗剛做出來的原因,裏麵盛的水有股淡淡的青草味道。
一碗水下肚蒙小濺向紫魅打聽了起來:“護法姐姐,你們尊上說墨王爺在阡隧城是真的嗎?”
估計是夜間太過安靜無聊,紫魅竟好心的回答了起來:“尊上從不會對我們說假話,他說在那肯定是在的。”
見她開口,蒙小濺像是有了傾訴對象一樣開始嘮叨起來:“你們魔骨窟真的是外界傳的那麽壞麽,我見過你們尊上,不過是透過門縫悄悄看的,我感覺你們尊上像個冰冷的鐵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蒙小濺嘴上不敢說的太毒,當時見的時候心裏第一反應就是地獄走出來的魔鬼修羅,可是對著紫魅可不能這麽說,人家可是那魔鬼的手下。
紫魅像是被勾起了什麽心事,她身上隱隱散發出一股哀傷之感,語氣也帶著一絲惆悵:“壞人麽?世間何為好壞呢,尊上冰冷也許是為了掩蓋他內心深處的溫熱吧,有些事總是讓人身不由己,壞也許是用來保護自己的堅韌軀殼吧,好了,你來說說關於修仙的事吧,我對修仙也是略懂一些皮毛的。”
蒙小濺聽著她在說魔尊,可是仔細品味感覺她好像是在說自己,不過人家不想說那麽自己最好也識趣的別問,自己現在隻是人家的一個俘虜而已,沒有什麽資格來問東問西。
聽她說修仙之法略懂皮毛,蒙小濺真的很想知道她的修仙之法是從哪裏來的,是不是如自己心中所想那般,這個世界還有一個會修仙之法的人。
開口問出心中疑惑:“護法姐姐說的修仙之法是從哪裏得來的?你能具體說說其中境界麽,我對修仙之法確實懂得一些,不如我們兩人來討論討論。”
蒙小濺一心想證實心中的那個答案,可是紫魅所知的內情又豈是她可以輕易打探出來的。
紫魅從蒙小濺的話中便已經確認魔尊的修仙之法是從她這裏得來的,魔尊其實就是外人所說的她的相公,隻是這件事知道的人隻有那麽幾個,因此她是不會愚蠢到對蒙小濺說實話的。
魔尊自己都對蒙小濺瞞著,紫魅更沒有理由去揭穿主子的麵具。
“修仙之法是我們尊上給我們說的,據我推測,尊上有可能也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因為尊上教我們的修仙之法不完整,因此我斷定是從別人那裏得來的,不然怎麽會隻有兩個境界的內容。”
紫魅要做的就是拋磚引玉,接下來就讓蒙小濺自己去猜想,果不其然,蒙小濺聽後就憤怒道:“肯定是孤忘塵透露的,你們的修仙之法是不是隻有洗脈境一下的修煉內容?”
紫魅故作震驚道:“蒙姑娘你這話是何意?莫非我們尊上的修仙之法是從你這裏傳播出來的?”
紫魅演的精湛,蒙小濺心思單純的信了人家的戲,腸子沒有人家道道多,想法也自然沒有人家那麽彎彎繞繞,她以為自己很機智的懂了,其實她根本就不懂人家在故設陷井引她入坑。
蒙小濺因為之前紫魅出手解圍的事情對紫魅是存有好感的,她沒有把紫魅想的太深沉,說話也就沒有多少顧忌。
“你們尊上的修仙之法肯定是孤忘塵給說的,奪雀大會那次,魔尊兩次對他出手相助,我當時就覺得這個魔尊怎麽這麽好心,可是我現在明白了,他們兩人肯定早有勾結,孤忘塵就是用修仙之法換來的魔尊出手相助,好他個孤忘塵,口口聲聲說讓我不要給別人說,他倒好,為了奪雀大會上逞能耐分分鍾就將此事告訴了別人,現在弄的天下皆知,又將矛頭扔給我,我教他的修仙之法是沒錯,可是他也太忘恩負義了,難怪當時他和魔尊大戰一場回來後對我冷如陌生人,想必他早就打算好事情敗露就拿我擋槍了吧。”
蒙小濺的一片構想紫魅聽的心裏都暗道厲害,沒想到隨隨便便的一句誤導就讓她編出了這麽多條條框框,當時的孤忘塵怕已經是紫黠假扮的了,那麽不認識她也是正常。
蒙小濺隻顧著當下,她早忘了魔尊和她見過一次麵的,噬心鐲裏的那次,雖然魔尊不是因為這個抓她,可是她自己卻將這事忘的一幹二淨的,由此可見她腦子缺的不是一根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