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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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結束了?

    說不失望是不可能的,雖有所懷疑,利奧卻隻能接受這一事實。

    “我準備好了,不過...我該怎麽做?”

    利奧甚至不明白他是怎麽進入這裏的,更不用說離開了。

    “很簡單。”

    潭那柔美的聲音繼續道:“閉上眼睛,想象你在水中,向著水麵靠攏,最後睜開眼睛,我的枝條就會把你帶到過去。”

    聽起來很簡單。

    如果在半途中睜開眼睛會怎麽樣,利奧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問這種睿智問題的打算。

    “...”

    利奧閉上眼睛,想象自己在水中。

    與此同時,潭那見到利奧的模樣,不禁露出微笑。

    它給予利奧的樹枝並沒有傳送之類的作用,利奧想要回到過去,其實還是要借助它的力量。

    至於剛剛的說法,一個不算過分的小玩笑罷了。

    潭那眨了眨眼,迷蒙的綠光從地麵的荊棘裏綻放出,絢麗的色彩圍繞著利奧飛舞,他的身影逐漸淡化,隨後消失不見。

    利奧消失之後,荊棘王座開始拆解,重新爬進地下。

    潭那卻依舊懸浮在半空中,凝視著利奧先前站的土地。

    它若有所思。

    ···

    瑟薇塔曆92年,也就是三年前,饑餓,疾病,叛亂蔓延大陸南部,土地衰敗,強盜的刀劍指向村莊,硝煙波及城市。

    掠奪的隊伍瘋狂而膨脹。

    年初三個月,強盜們占據三大帝國東側的村莊小鎮,白海村至七公裏外的皮澀森林,自封領主,為他們信奉的“自由神”效命。

    同年四月,帝國王子亞歐珀遇襲身亡,商會據點發生暴動,首都街道人煙稀少,王座上下人心惶惶。

    有人接機發動政變,有人嚐試奪走軍權。

    野心像雨後春筍,在名為“動亂”的大雨裏生長。

    三大帝國那百年來的穩固統治出現動搖,甚至,大部分人以為三帝聯盟的時代即將告終。

    有一件事硬生生止住了三大帝國的分裂,並且教會所有的野心家和夢想家一個道理。

    '災禍總是接踵而來'

    這件事就是“汙蝕之變”,瑟薇塔曆92年,這一年的三月三日,第一起“汙蝕”事件出現了。

    不知從何而來的怪物,有著可怕的獠牙與凶殘的性情。

    它們力大無窮,輕易掀翻高速奔馳的騎兵,折斷堅硬的長戟。

    它們刀槍不入,生命力驚人,連夜翻越五座高峰,來到城鎮背麵,屠戮所有存活的人類。

    最可怕的是,被殺死的人類戰士們,會被它們製作成同類,隨著它們數量的增多,災禍危機至所有人的生死,帝國的存亡。

    可笑的權鬥被中止,同年五月六日,三大帝國聯合頒布“獵魔教令”,宣布人類和“汙蝕”的鬥爭就此展開。

    但這時,人類對“汙蝕”的了解還停留在一個非常粗淺的階段。皇室的學者們還沒有發現“神蝕月”,還沒有發現那些怪物的弱點。

    而這一年,正是利奧從湖岩城幾裏外的荒野中醒來,加入偷度隊伍,剛進入湖岩城的一年。

    瑟薇塔曆92年,四月二十五日,天空湛藍,清澈如海。

    “湖岩城政策仁慈,接待民眾。”

    “感謝教會吧,否則你們也進不來。”

    “...”

    “請給我一點麵包屑,一點點就行。”

    “我想喝水,我快渴死了。”

    “求求你們了,我真的要死了。”

    湖岩城的水城區大門擠滿了人,他們穿著和臉色都糟糕無比,朝著高台上的紅白紋教士伸手。

    求助,祈求,懇求。

    旁邊就是堆滿麵包和水桶的木桌,不過身材高大的巡兵早早在一旁看守。

    一名手寫員走過來,在教士耳邊低語。

    後者點點頭。

    是時候扮演拯救者的角色了,相信下麵的難民已經被吊足了胃口。

    他們有的來自數十裏外的村莊,有的甚至更遠。

    因為,在瑟薇塔帝國內,至少在帝國南部,隻有湖岩城會接待他們。

    “安靜,安靜。”

    吵鬧的聲音漸漸在教士舞動的手中弱下去。

    教士舉著一塊麵包,一杯水。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提了起來,不少人開始吞咽所剩無多的唾沫。

    “神明寬恕所有的生命。”

    “他慈悲地,平等地,把他的恩惠給予每個人。”

    “神明聖托裏,記住他。”

    “這份憐憫,和湖岩城的政策一樣獨一無二,隻要加入聖托裏教會,就有數不勝數的麵包,甘甜的水,溫暖的床。”

    教士張開雙手,引動數百人熱烈的高呼聲,一聲高過一聲,宛如浪潮。

    這一切都被利奧看在眼裏。

    他眼神閃爍,喃喃自語。

    “如果我當初沒有因為那點水和麵包加入聖托裏教會的話,我可以早一年開始存錢...說不定就能開店了。”

    “如果開店,就不會遇到騙術師,就不會發生這一切...”

    沒有如果。

    利奧眼神平靜,這麽告訴自己。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高台上的教士身上,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人應該叫做阿卡狄格·聖裏,四十五歲,湖岩城聖托裏教會的外層人員,負責向傳播教義,招募信徒的工作。

    實際上,聖托裏隻是需要苦力而已,如果當初再慎重一些的話,像他這樣的人能夠在水城區找到更好的工作。

    作為宣傳人員,在宣傳工作的的優良的角度上,利奧會給聖裏打8分(滿分10分),那個教士的確很有一套說辭,也知道怎麽鼓動人心。

    在場的每一位難民都需要木桌上的水和麵包,他充分地利用了這一點。

    “接下來...”

    利奧似有所覺地看向人群的某側,不到幾秒鍾,幾名身形高大的難民衝出人群,直接撲向了堆滿麵包的木桌。

    這本來就是誘惑,也很好理解。

    巡兵麵無表情,揮動手中的長戟,猛地拍倒幾人,鋒刃一轉,立刻見血。

    巡兵們本就身強力壯,還手持武器,對付麵黃肌瘦的難民簡直不要太輕鬆。

    “啊。”

    教士望著恐慌的人群,發出歎息。

    “神明是仁慈的,但也是不容冒犯的。”

    “這種行徑同等於冒犯。”

    他指著那堆小山般高的麵包,“誰想辜負神明的好意,就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此時此刻,絕大部分的人已經完全被教士捏在了手心裏。

    當然,利奧對教士的話語並不關心,他正在人群中尋找一些曾在記憶中的麵孔。

    難民群裏不僅有普通人,利奧清晰地記得,當時有數人拒絕加入聖托裏教會,他們自稱是外麵流浪的傭兵和冒險者。

    後來有兩人真的成為了岩城區,上城區的傭兵。

    這一次,他準備和那些人先行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