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宮的第二天，清雲和崇明沒有出觀門，坐在青羊宮的茶攤兒喝茶。和一群老大爺老大媽坐在一起的崇明算是放開了天性，十分健談，天上地下，能聊的基本都會聊上一遍。不能聊的，也迷迷糊糊的說上一段兒，算得上是和大爺大媽們混的風生水起。

    平淡是修道的主基調，對於清雲如此，對於崇明也是如此。

    “下午我朋友要過來。”崇明喝著茶，對著清雲說道。

    “知道。”

    “我的朋友們都是那種修仙狂徒，你知道吧，就像是秦始皇那種。”

    “嗯。”

    “他們總覺得自己修行出了什麽，還搞了個什麽修行者協會，有個很大的企鵝群。”

    崇明搖著頭，歎著氣，對著清雲解釋著。

    一個老大爺聽著二人言語，對著崇明說道：“小夥子，仙風道骨的，倒是像個神仙。”那大爺說著又看了看清雲，皺起眉頭沉思片刻，說道：“這小夥子也像個神仙，不過是劍仙。”

    聽到老爺子的話，崇明樂嗬嗬的拍了下清雲的肩膀，說道：“聽到了嗎？清雲劍仙？”

    見著崇明的打趣，老大爺也樂嗬嗬的看著清雲，笑道：“還真是個劍仙小子啊？”

    這時候屋子裏傳出琴聲，古琴的聲音，青羊宮有個琴舍，雖然隻有三個人，但是每天還是會有人在，會有人彈琴。

    “裏邊的那位道友就是了，可是比我還沉迷修仙。”崇明舉了舉茶杯，對著清雲說道。

    流水的琴聲很生澀，就像是屋子裏淡淡的神魂波動一樣青澀，清雲並不想去打擾別人修行，哪怕是走偏了的。

    法不傳六耳。

    八月正是夏天，蟬鳴不停，青竹綠樹交相輝映，淡淡的陽光透過葉間縫隙灑落地麵。

    遊客不絕，來往穿梭不停，茶香花香以及濃鬱的香火味，淡淡的交談聲，琴聲，風聲，以及另一個世界的車流，行人。

    這是一個世界，也是兩個世界，裏麵外麵分的不是很開，但也沒多大聯係。

    “修行人？”

    一個不足一米七的幹瘦青年，站在清雲麵前說道。

    “這就是崇明道友說的劍仙？”

    一個一米七五左右的青年女子，也站到了清雲麵前。

    一個兩個，五個六個，隨意的坐在空位上，圍繞著崇明和清雲。

    聽到他們對於修行人的談論，清雲沒有生氣，他們就是行走在裏外兩個世界的人，一個架在孤獨世界上的橋梁，進不來，卻又不想出去。

    “是啊，他是劍仙。”崇明指著清雲身後的劍匣說道：“那就是他的劍。”

    長劍在劍匣裏，在青花背囊裏，隔絕了眾人的視線。

    “你會禦劍術嗎？”

    “法不傳六耳。”這話不是清雲說的，是那個不足一米七的男子說的，很慎重很小心。

    “據說你金丹了？”

    “是啊，我感覺我腹部有一塊圓形的東西，應該是氣（沒找到那個字）。”

    不足一米七的漢子有點自得，他覺得他應該是他們中最先到金丹的。

    清雲淡淡的看了那漢子一眼，輕輕有了搖頭，對著崇明指著漢子說道：“他應該是結石，按你的性子你應該提醒他的。”

    漢子聽到清雲的聲音，皺起眉頭，他本以為這是個有修行的，沒想到居然這麽說。

    “崇明道友，你這師兄可是不講究啊。”

    聽到漢子的話，崇明心道：世人愚昧，仙在眼前卻不知道，總以為自己才是世間那個唯一。

    “清雲師兄直性子，想到什麽說什麽，你知道的，劍仙就是這樣。”

    崇明的話出口，心裏卻是盤算著，小師兄這句話我看不對。其實真的有可能是氣，不過這個氣的廢氣，就像是憋著的屁一樣。

    交談簡單，簡單到清雲知道了他們的身份，知道了他們自以為的境界，知道了他們誰誰誰是九天玄女轉世，是是是前世又是大羅天仙。

    崇明帶著微笑，和這些想要進入這個世界的人，說著這個世界的話。他說的沒有假話，句句屬實，他的話就像是漢子身體裏的氣一樣，不過被漢子放出來了，很臭，讓人想要躲的遠遠的。

    可是他們不能躲的遠遠的，因為那是修行人的氣（屁），再臭他們也得強忍著來聞聞，看看裏麵有沒有自己想要的那股氣。

    每次崇明的話裏都沒有他們想要的氣，隻有屁，在他們眼裏的屁，就像現在的清雲一般，對他們而言也不過就是一股氣，一股廢氣。

    一直雲雀落到清雲身上，很熟悉的氣息，清雲端起茶杯，遞響雲雀。

    “茶水不燙，我喝過的。”

    茶水不燙是提醒，我喝過的也是提醒，禽獸之類的這一生不能度過雷劫到地仙，就隻有來生修行，而來世修行有個前提，就是今生有人領路。

    清雲當了雲雀的領路人，度這雲雀來生的人身。

    “這小雲雀倒是有靈性，敢落在人身上。”青年女子說道。

    “是啊，他估計是想接近修行人吧。”一個中年人，抿了口茶，笑著說道。那架勢頗有一幅隱士高人的風範，像極了仙人。

    “那它應該選錢兄啊，他可都金丹了。”青年女子，疑惑中帶著些許恭維，對著中年人說道。

    他們口中的錢兄，那個不足一米七的漢子，受下這恭維，麵上表現的漫不經心。

    “這位小道友應該是我們中修行最低的，估計小雲雀感受到了同類的氣息吧。”他的話意味很重，有的人明白，比如崇明，或者圍觀群眾，有的人不清白，比如五六人。

    “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聲在五六人中間傳開。

    搖頭歎息聲在周圍的大爺們中傳開。

    世上明眼人有兩種人，一眾是行業內的，對於這個行業最了解的，他們看的清；另一種是行業外的，他們在他們自己的行業裏，做出了點成就，知道什麽是大巧不工，什麽是大道至簡。

    這兩種人外還有一種，就是卡在中間的那種，他們沒能看清裏麵的，外麵的他們又不想要，好高騖遠而不得。

    “說好的辣條呢？”清雲對著雲雀緩緩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