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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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樂走進來便看見他們三人其樂融融地在用膳,猝不及防地目光冷了下來。池淨眼尖地先看到了他,打了個招呼,遂使個眼色讓玉瓶趕緊再去廚房添雙碗筷。

    碗筷拿來後,不待他開口,池淨又先給他夾了一塊顏色鮮豔的沾著些許白色粉末的紅肉條。

    “候爺,您快嚐嚐,包您滿意。“她獻寶似的眼睛如此亮晶晶地看著他,候爺心裏的怨氣當然也褪了大半。

    調了一批人馬過來正準備大肆搜查營救之際,卻發現那人完好無缺地坐在自個兒家中有說有笑,看到他來了還若無其事地隻字不提。任憑誰也會氣急敗壞地甩袖而去吧?而他沒有這樣做,那是因為他有肚量。

    東方樂一邊憤憤不平地嚼著嘴裏的肉條,一邊繼續腹誹道:他沒有狠下心來轉身離開,絕不是因為這院裏飄出來奇怪的味道!

    對,就是這陣奇怪的味道!他眼裏迸出奇異的火花,沒等嘴裏的肉條——不,那不能被稱之為肉條,這些年嚐遍了人間美味的他怎能嚐不出那並不是肉。但那到底是什麽,他亦形容不上來,隻知道聞起來有很濃鬱的辛辣香料味,也很有嚼勁。他從未嚐過這般味道奇特又麻又辣又過癮的食物,甚至不需要配飯或其他菜,獨獨就這麽吃著這一道感覺已經很滿足。

    東方樂自發地又夾一塊。三兩口又吃完了,似乎停不下來地又夾了一塊。

    直到盤裏餘下的十幾塊偽紅肉條全進了他的肚子,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沒有看池淨。”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收買本候爺。動不動就會失蹤的合夥人,我覺得我們合資這事還有待商榷。“他又怎會看不出來她是想要籠絡他當靠山呢。

    難不成她完好無缺地歸來,他還生氣不成?這東方樂怎麽像個時刻需要人哄的別扭小孩似的,初見他的時候那一身的清冷都到哪去了?

    池淨思索了片刻道:”候爺,自今天開始十天起,我讓玉瓶每天每頓不一樣的菜色,並且保證你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待你滿意後我們再來重新商討合資開酒樓的事,如何?“

    東方樂咽了咽口水,吃貨本色再也遮掩不住:”此話當真?“

    ”絕不食言!“池淨胸有成竹地道,與玉瓶偷偷交換了個無奈的眼色。說到底這都怪聶意寒,在擬定合作條約的重要關頭因為一個破藏寶圖把她劫走,害她如今還得花時間花精力來討好東方樂。

    “這盤肉...素肉,叫什麽名?”東方樂興致勃勃地問道。

    池淨目光有些迷離,臉上浮現一抹懷念的神色。“它啊,叫——辣條。”

    ...

    當年她和承宗因為愛吃辣條,被媽媽訓斥過不少次,說是因為辣條極不衛生。他們倆實在抵擋不住誘惑隻好偷偷地躲起來吃,到頭來還是瞞不過機智的池媽媽。媽媽買來了許多食譜,開始與她一起研究著自製起美食來,其中就包含了這一味改良的衛生幹淨的辣條。

    但不得不承認人無論做什麽,天賦這種東西都極其重要。池淨智商奇高,凡事可以輕易參透甚至舉一反三,無奈唯獨對烹飪是束手無措。她可以把整本食譜背下來,但真正動起手來操作的時候——

    ”淨淨,這是你做的蛋糕?怎麽全焦了?還是鹹的?“

    ”淨淨,這是你煲的湯?天呐,我喝完了才看到,湯底怎麽會有蟲子?你是不是放錯了什麽?'

    “堿粉要放五克,五克,啊呀,你放太多了...”

    ”淨淨,翻炒,翻炒,你的手不要那麽僵硬,靠近一點,它不會爆炸的。“

    是因為生來怕火吧,所以即使她知道這些美食如何烹製,卻無法親手成功做出過一道好吃的菜來。

    因爆炸死在火裏,雖又因火的烙印而涅槃重生,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想再讓自己慘遭祝融了。

    ...

    送走了東方樂,池淨便把玉瓶叫來打算跟她商量明天該先做哪道菜,奇怪的是,玉瓶並不在房內。

    自她回到無華院那一刻她便覺得玉瓶有事瞞著她,但直覺應該不是什麽大事。加上折騰了大半天,她也有些困乏了,便早早回房歇息。

    然而兩天後,這種奇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玉瓶時不時不見人影,畢竟人嘛,都有自己的隱私,她也不便過問太多。但藍以墨這個七八歲的小孩,怎麽也時常躲在房裏不見人呢?

    “以墨。”敲了敲藍以墨的房門,側耳細聽,發現裏麵傳來一陣異響,像慌忙中打碎了什麽東西。

    在門前站了好一會兒,藍以墨才過來打開了門,臉上帶著未完全收起的一絲慌張。

    “你在做什麽呢?”池淨沒有進去,就站在門外。

    “姑娘,我,我在看書。”藍以墨眼神閃爍著不敢看她。

    “看什麽書?”她現在可以確定不止玉瓶,連藍以墨也有事瞞著她。到底他們在她消失的這幾個時辰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池淨攏起了眉。

    “在看、看《論語》!”他支支吾吾地應道。

    池淨狐疑地盯著他。這麽明顯的謊話,他當真以為她聽不出來?

    正要邁步走進他的房裏,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不遠處正朝這邊走過來的玉瓶。她心思一轉,便收回邁了一半的步子,改變主意朝玉瓶走去。

    先從玉瓶盤問起好了。

    可當玉瓶完全走了過來,臉色略帶潮紅地立在她麵前,強作淡定地問:“姑娘,你在找我嗎?”

    這時候,池淨卻是半個字都問不出來了。

    ...

    滿懷心事地回到自已的房裏,池淨拿起書,翻了幾頁,注意力全不在這上麵。

    吻痕啊,她看到了玉瓶脖子上竟有一絲吻痕。本來她不會注意到的,玉瓶一邊行走一邊下意識地扯起衣領遮擋的不自然動作引起了她的注意,所以當她站定在她麵前,她也就一眼看出了那點痕跡。

    她可是從小生活在有著開放觀念的二十一新世紀女性,沒嫁過人不代表她看不出來那是什麽。

    玉瓶這是在...現代說法是談戀愛,古代說法是有了兩情相悅的人?

    池淨又想起了藍以墨那遮遮掩掩的慌張神色,想到一個極大的可能性...天呐。素來外國的小孩就比中國的早熟,當時幸好沒邁進他的房裏。她把臉埋進手心裏,發出尷尬的低吟。

    這小孩子該不會真的是在關起門來看春宮冊吧...

    (雙更,周未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