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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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不如我們去下一家酒樓,或者回客棧歇息。”男子跟上白衣公子,猜測公子手裏酒壺肯定空了。客棧裏常年存放著不少酒,以備公子不時之需。

    白衣公子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嗤笑一聲,道:“無妨。今日不喝也罷。”嚐遍天下好酒又如何?

    “可是...”公子是不可一日無酒的...

    “清風。”白衣公子無血色的唇角輕揚,“方才那女子,可是前些天那被丈夫所害,毀容後又被奪了孩子的那婦人?”

    清風沉默片刻,道:“正是她,公子。”雖然沒見過她做婦人打扮,但確實是那名女子沒錯。

    “嗬。”都說世間男子皆薄情,女子又專情到哪裏去呢。前腳剛死了丈夫,後腳就丟下孩子,拋頭露麵出來與人私會。“我們走吧。”

    “是,公子。”清風知道自家公子必定又想起了那位...被那樣的薄情女子毀了公子一生,真不值。跟在公子身後,清風在心裏歎了口氣。

    ...

    “真是個怪人。”這廂,池淨收回打量的目光,與聶意寒重新坐下。正要重新端起茶杯往嘴邊送,聽到外間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公子!”

    剛打開門,就看見方才離去的男子背著那白衣公子匆匆闖進門來,一邊急得眼發紅,一邊大喝道:“酒,酒,快些拿酒來,快!”

    酒?都喝暈了還要接著喝?

    男子將白衣公子放置在屋內的軟榻上,轉過身來發現酒還沒送到,不由得大怒:“你們這裏就是這樣對待上門客人的?”

    池淨心下有些不悅,她極不喜歡青天白日酗酒還鬧事的酒鬼。於是便撒謊道:“這位客官,無華樓新開張沒幾天,酒還在運來的路上呢。”

    沒酒?這下完了。清風轉身探了探白衣公子的脈博,心不由得往下一沉。公子這次發病發得太快了,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不能再拖了,他得出去買酒。

    情況危急,眼前這二人信不信得過,已經顧不上了:“有勞姑娘照看我家公子一二,在下去去就回!”

    池淨見他一臉凝重,方覺事情並無那麽簡單。點了點頭,清風便箭一般衝了出去。

    她正要上前一步查看,聶意寒扯了扯她:“淨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沒事的,聶大哥,我就看看。”看看到底是什麽病,居然半刻也離不開酒。她走近那白衣公子,發現他牙關緊咬,像是承受著莫大的痛苦。臉上似有一團黑氣,先是遊移到頸間,依稀又往下落到胸前,又從胸前跳躍到手臂,最後在掌心間停留許久。

    池淨睜大了眼睛,難道這是...蠱嗎?

    正要再靠近一些觀察,聶意寒從背後猛地一拉她,她被拉開了幾步。“淨兒不要....”

    聶大哥的聲音有些不對。她扭頭一看,發現聶大哥滿臉震驚地看著那白衣公子手心中的一團黑氣,驚駭莫名。

    “聶大哥?”

    ...

    “黑牡丹...怎麽又是黑牡丹...怎麽他也還活著...”聶意寒按捺不住內心的狂跳,失神地喃喃著。

    先是他的母親中了黑牡丹的毒,短短幾天就香消玉殞。再接下來是淨兒身邊的藍眼睛那小子,那顯然也是黑牡丹,但他卻沒有在幾天內死去,甚至沒有感受到痛苦。名醫還在每天為他研製著解藥,希望在毒性加重之前研製出來。

    可現如今又出現了一個身中黑牡丹的男子,看樣子隻是用酒壓製住了毒性。用酒就能壓製住了嗎?早知如此,當年讓娘喝些酒就好了啊,每天喝著喝一輩子也好啊,就算娘變成了酒鬼,他也不怕...

    聶意寒又悔又痛,一雙冷清的眸裏滿滿的痛楚。有這麽多人中了黑牡丹都不必死,為何偏偏死的是娘...

    “咳。”白衣公子咳了一聲,咳出一口血來。

    聶意寒見狀眸色一冷。他也開始咳血了,當年娘也是如此,一開始咳血就停不下來...

    “酒來了酒來了...公子...”清風狂奔著回到房內,還沒來得及歇一口氣便看到公子咳出的血,心下更急。用力拍開酒壇上的封泥,他直接將酒往白衣公子的嘴裏灌下去。

    灌了好幾下,停了下來。跪著替白衣公子擦了擦嘴邊的酒,又去探了探白衣公子的脈。這一探,兩行淚竟直直地流了下來。他怔怔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抬頭看到白衣公子仍在不停地咳血,心內一陣悲戚。

    “公子...”公子救了他的命,幫他埋葬了他的父母與兄姐。還把他留在身邊悉心栽培,本打算為公子做牛做馬一輩子,他的命就是公子的。“公子若真活不成了,今日清風以身殉主...”

    什麽?一死還死一雙?池淨聞言呆若木雞。

    聶意寒在旁同情地開口,聲音也有著一絲沙啞:“活不成了,中了黑牡丹的毒,咳血之際就是毒侵心脈之時。”

    清風聞言一躍而起,招呼也不打便抽出腰中劍直刺聶意寒:“你怎麽知道黑牡丹?!莫非你就是下毒之人?”

    聶意寒眸色一冷,隨即收起那半分同情,沉著一閃:“我也在尋找下毒之人!”

    他能理解他的痛,但不代表他認可清風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亂砍人的行事作風。兩人便你一招我一招,在還算空曠的雅間內過起手來。

    “聶大哥你也知道這毒?”黑牡丹?咳血之際就是毒侵心脈之時?這麽說,這個白衣公子快要死了?那可不行,人死在哪都無所謂,反正跟她非親非故的,可不能死在她無華樓內啊。晦氣!

    “嗯,我知道這種毒。”聶意寒並沒有對清風下死手,遊刃有餘之際抽出空來回她,語氣含痛。

    “狡辯!黑牡丹這種毒已失傳百年,你年紀不過二十有餘,知道這種毒的必定是下毒之人!”清風氣得咬牙切齒,手中的劍使了全力,再次往聶意寒身上劈去。他要與他同歸於盡!

    “可笑。”知道這種毒的就是下毒之人?聶意寒再次逗猴般輕鬆閃開,諷笑道:“你家公子有你這樣蠢笨的下人,就是死了也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