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節 另立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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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佩蘭斯基懂英語,這解決了他跟周琅之間直接溝通的問題。  在斯佩蘭斯基來到中國之前,他的資料周琅就已經得到了,沒想到是一個影響力很大的人。被稱作以智慧、工作能力及傑出的管理才能,讓他成為俄國事實上的首相。  之所以加個“事實上”,因為他不是真正的宰相,而是以顧問的身份為沙皇服務,通過沙皇實現他的主張,因此並不是直接掌握權力的權臣。  也因為如此,周琅才一直沒有掌握這個人的情報,不是中國情報機構太過落後,而是因為跟俄國之間的溝通障礙,根本不可能讓情報機構關注到一個沙皇的顧問身上,因為沙皇的各種顧問實在是太多了。  在彼爾姆釋放了流放中的斯佩蘭斯基之後,周琅才得到他的情報。他是一個來自貧苦的鄉村教士家庭,這種身份,讓他不是大貴族,但依然可以擁有農奴。因為俄國的農奴製太普遍了,許多階層都可以擁有農奴。國家有國家農奴,貴族有地主農奴,宮廷有宮廷農奴,教會還有教會農奴,隻要你是一個自由的身份,你就可以買賣農奴。甚至有些農奴自己都有農奴,隻是不受法律保護而已。  斯佩蘭斯基的出身,讓他不至於像貴族那樣考慮問題,讓他更貼近農奴,同時他的出身也讓他可以受到良好教育,各種機緣讓他的世界觀跟歐洲正在發生的資產階級精英的世界觀保持一致,認為西方就是先進,這種思想在俄國有廣泛的市場。  所以亞曆山大沙皇十年前就開始嚴查歐洲書籍流入俄國,刑罰十分嚴重,偷運某些書籍可以直接處死。  從斯佩蘭斯基的教育背景,周琅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他在聖彼得堡神學院完成的教育,在這裏他成為了數學和物理學講師。能在大學留下當講師的,往往有很強的學習能力。但並沒有在西方的大學受教育,很難解釋他的世界觀的演變。  然後因為他的才能和素質使得他受到了政府的注意,被庫拉金親王招為秘書。不久後斯佩蘭斯基就成為最有才能的帝國官員。這些說明此人確實在行政上很有天賦,通過結交權貴進入政治活動中來,這對一個牧師家庭出身,又在大學任教的知識精英來說並不難,文藝複興之後,結交學者就成了歐洲貴族自我標榜的一種方式。  可進入政治圈子,跟展現出能力是完全不一樣的。隻能說斯佩蘭斯基是真的有才能。  斯佩蘭斯基的命運是從1808年之後開始改變,這年亞曆山大一世帶著斯佩蘭斯基一起參加愛爾福特會議,並派他與法皇拿破侖一世進行直接會談。傳說拿破侖盛讚斯佩蘭斯基是俄國唯一頭腦精明的人,其實這是一句罵人的話,拿破侖也稱讚說葉卡捷琳娜大帝是俄國唯一的明白人,實際上就是在諷刺俄國沒有頭腦清醒的人。  在亞曆山大一世的堅決要求下,斯佩蘭斯基受遣與拿破侖進行多次關於俄國行政體製改革的討論。  不知道是不是從這時候,斯佩蘭斯基接受了法國大革命的理念,試圖在俄國推廣基於三權分立原則的政治製度。他設想建立一個以一係列杜馬為基礎的憲政係統,鄉或鎮立法會議(杜馬)選舉縣立法會議議員,縣立法會議議員選舉出省立法會議議員,後者則選舉出帝國立法會議(國家杜馬)或國民議會的成員。  作為居中平衡皇帝的權力以及杜馬的權力,斯佩蘭斯基還計劃設立國務會議。該機構在形式上模仿拿破侖法國的****會,斯佩蘭斯基在該機構中擔任國務秘書。這個由專家組成的機構的成員由皇帝任命,協助皇帝開展立法工作,但無權限製專製政府的原則。  大革命後的法國,已經成為歐洲各國競相模仿的改革對象,從這一點上來看,上層不是沒有改革的意願,隻是他們需要權衡,真正認為上層因為個人利益而阻撓改革這種說法,實在是太底層了。  所以沙皇也想從法國學到一些先進的東西,畢竟這時候的法國實在是太強盛了,於是結束跟拿破侖的會麵,跟法國簽訂了一些條約之後。沙皇在1808年年底,授權斯佩蘭斯基擬定一些改革的文件,包括《1809年國法概論》、《1809年國家法典草案》。  斯佩蘭斯基希望又國家杜馬、國王、參政院,這三個權力機構平衡國家權力係統,打造類似法國的三權分立製度。盡管這些改革限製了沙皇的權力,可沙皇並沒有因此而打擊斯佩蘭斯基,真正讓他倒台的,是他得罪了太多的貴族,而他被貴族們抓住了把柄。  斯佩蘭斯基希望改變俄國貴族把持權力的現狀,讓真正有才能的人管理國家。從葉卡捷琳娜二世開始,宮廷貴族都有官銜,而且會隨著年齡的增長有所提升。這些貴族們大多數都遊手好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生活得悠閑自在。禦史提出有宮廷封號、頭銜的貴族都應該有自己實際的工作崗位,而不是屍位素餐,單是有個官銜什麽都不幹。  他的改革為貴族的晉升設置了障礙,改變了他們的生活軌跡,也就自然會遭到反對。斯佩蘭斯基還建議,所有的官銜都需要經過考試,合格者方能勝任。這讓貴族們想保住原先的地位,就需要努力學習,努力工作,這種生活狀態的突然轉變讓貴族們無法接受。  斯佩蘭斯基在1809年開始進行宏偉的改革,1810年10月成立國務會議,但僅此而已,大多數改革沒有落到實處,還得罪了太多的人;沙皇出於大局考慮,同意斯佩蘭斯基的《自由農民法》被列入憲法,並在波蘭和芬蘭試行。而俄國本土涉及麵太廣,暫時不執行。  盡管大多數被貴族反對的措施實際上沒有施行,可貴族們普遍怨恨斯佩蘭斯基,把他視作法國人的走狗,這在俄國跟法國結盟狀態下,還沒有什麽,可是當拿破侖侵入俄國之後,斯佩蘭斯基就倒黴了。  貴族們將他包裝成間諜,汙蔑他偷偷閱覽宮廷機密文件,是要給拿破侖傳遞消息雲雲。  沙皇亞曆山大未必不知道這是汙蔑,可他還是流放了斯佩蘭斯基,就好像漢文帝明明知道晁錯是一個忠臣,康熙明知道蘇克薩哈是一個忠臣,可最後都殺了晁錯和蘇克薩哈,這是肮髒的政治,沙皇必須平息大多數貴族的怒火,以免他們站在拿破侖一邊。  於是斯佩蘭斯基被流放了。  而這個人曆史上最大的成就,其實是編製了《全俄羅斯法典》,沙皇也是以編製法典的名義,把他從流放地放回來的。  可是這樣一個人,能夠被周琅利用嗎?  周琅對此都不報信心,但他決定親自敢斯佩蘭斯基談一談。  此人是在三個月後來到南京的,一路上走最快的軍事通道,一路放行。  倆人交談了很長時間,從世界曆史到歐洲文化,可以看得出此人十分博學,尤其擅長法律。似乎改革者都出自法家,中國如是,西方也如是。  “我本人對您的學識十分敬佩。對您的際遇感到惋惜。為什麽您不試著施行一下您的那些想法呢?”  周琅最後看著他誘惑道。  斯佩蘭斯基的神色動了動,然後搖了搖頭。  “俄國必須是在沙皇的領導下進行合理的變革!”  他堅持說道。  才能到了這種程度的人,很多事情都不用直接點破,他很容易就能猜到周琅想要什麽。  周琅搖頭歎道:“可能您理解錯了。我也是一個一直在進行變革的人。知道變革中的難度,一來對您的遭遇感到惋惜和不平,二來我也想在俄國做一個試驗。看看三權分立的原則是不是適用於所有的民族和國家。而且您不覺得俄國實在是太落後了嗎,難道你們要一直這樣下去?”  斯佩蘭斯基還是不動聲色。  周琅繼續道:“農奴製這種古老的製度,也並沒有什麽罪惡,隻是他實在是到了該革除的時候。中國兩千年前就已經沒有了奴隸製,歐洲也在廢除農奴製,隻有俄國還在固守這一套。恐怕用不了多少年,俄國就將被世界文明所淘汰。”  斯佩蘭斯基不悅道:“您說的是奴隸製不等同於農奴製。農奴不是奴隸,農奴隻是在法律上被封建義務束縛住了。”  周琅笑道:“奴隸也是法律上的身份,生物學上,大家都是人類。我不是跟您爭論學術問題,我是想跟您討論一下社會問題。我國並沒有法律意義上的農奴製,可我們的農民也被束縛在土地上,被宗族觀念,親情以及城市的風險壓在土地上不敢動彈。所以我有時候在想,人並不是被法律或者製度所束縛,而是被自己的心束縛了。所以我對您的改革有些不一樣的理解,或許您從一開始就錯了。”  斯佩蘭斯基想了想道:“您用哲學層麵的道理來解釋政治是不正確的。歐洲已經向我們打開了一扇門,他們證明從法律上廢除農奴製是可行的。”  法學家總是認為所有問題都可以通過法律來解決,可惜建立法治文化很難,沒有法治文化,所有人都對法律不尊重的話,通過法律改革就無從談起。  周琅鼓勵道:“也許您說的對。您的想法真的值得一試。我建議您可以試一試。另外我不是想借助您來統治俄國。我國跟貴國的戰爭遲早會結束,俄國的還是俄國的,我國的還是我國的。你願意試一試嗎?在我軍控製區建立一個按您的方式運轉的政府!”  正在手打中,請稍等片刻,內容更新後,需要重新刷新頁麵,才能獲取最新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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