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的聲音？

    仿佛穿透了兩界另加八十一世的聲音。

    “阿風……阿風……”

    這是聶小妖的聲音！

    是她嗎？

    柳扶風急迫地想回頭找尋。要知道自從她離開之後，故事就少了女主角。自己曆經艱險就是要找尋她。就是現在，也是為了找到“碧靈丹”還回她的容顏。

    就在柳扶風將要回頭的一瞬間，他聽到了如清泉般的美妙的笛聲。

    那是藍竹的“無孔天笛”。笛聲如婉轉的溪流，似幽泉輕咽。清涼而甘冽，溫潤而悠揚。

    在笛聲中，柳扶風再聽剛才的歡呼聲，竟然變成嘈雜無比的嘶叫聲，就如鳥的低啼，也像獸的輕嘯。

    幻聽。

    就連剛才聽到的聶小妖的聲音，還有無數戰士、魔族的聲音都是這種沙啞的獸叫聲幻聽出來的。

    看來，自己是中了幻聽術了。

    就是說，叫蛇應魂已經來了。

    對付它的最好辦法，就是假裝聽不到。

    所以，在柳扶風遲疑了一會之後，就繼續向前走去。

    剛才就差一線，他實在忍不住聶小妖的呼喚。就在他要回頭的時候，藍竹及時地用笛音幹擾了應魂的幻聽術，讓他頭腦清醒，才挺過了這一關。

    柳扶風邊向前走邊輕輕閉上了眼睛，讓自己能更清楚地看到記憶中聶小妖的形貌，那已是很久之前的記憶。

    可是越是努力，越是變得模糊，越擔心會忘掉。

    絕不會忘掉！

    他深吸了一口氣，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氣味。

    他猛地睜開眼睛，就見前方不遠處在道邊斜倚著一位白袍女子。

    長發高盤，釵簪滿頭，白麵紅粉，黛眉朱唇，杏眼翹鼻；身著一身白色長裙，上身披著披肩，雙手輕疊，似做萬福一樣靜立道邊。

    看其身高，也足有七八米高，也就是二丈有餘，自然不是尋常人。

    “你是應魂？”柳扶風停住腳步，問道。

    “是。”那女子答道。

    “為什麽擋住我的去路？”柳扶風問道。

    “我又是呼喚你，又是景仰你，又是愛慕你。可是你都不理人家，所以我隻好親自來找你嘍！”那女子故做傷心的蹙眉狀，讓人又愛又憐。說話的時候身子輕輕擺動，真是如弱柳扶風。

    “你叫應魂？”柳扶風問道。

    “什麽應魂不應魂的，封號都是虛名。我的名子叫杜娘。”那女子說道。

    “妒娘?果然是個好名字。”柳扶風打趣道。

    “我是杜鵑鳥的杜，不是嫉妒的妒。別想錯了。”杜娘說道。

    “無所謂呀，我們又不熟。”柳扶風說道。

    “你真壞，還說與人家不熟。那怕什麽，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我們今天就算初次見麵了，等下次見麵就熟了。對嗎，柳公子？”杜娘說道。

    柳扶風正要回答，忽然想起那個禁忌，所以趕緊閉口。他想了一下，問道：“杜娘，問個問題，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

    “哈哈哈哈……因為所有的人的名字我都知道。”它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想知道為什麽嗎，柳公子？”

    “因為你用的是幻聽大法，被呼叫的人都是自己聽到自己的最想聽的，其實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叫什麽，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麽。隻是，你施出你的幻聽大法，讓被施術者雖然聽到的是你的牙齒錯磨的聲音，卻幻聽成心底最想聽的聲音。對嗎？”藍竹接道。

    “真是個聰明的姑娘，我喜歡。藍竹。”沒想到這妖魔一轉臉就對藍竹下了手。

    “這招沒用。我想，你還是趕緊讓開道路，讓我們通過。”藍竹說道。她很警惕，並沒有答應杜娘。

    “我根本就不會阻攔你們，你們可以到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隻不過……你們還是走不出去。”杜娘說道。

    “為什麽？”藍竹問道。

    “因為癡心本身就是一個迷境，自然是迷境了，又如何能走得出去呢？”杜娘手裏拈著一朵小花，在鼻前嗅著。深吸一口氣後，抬眼斜看了柳扶風和藍竹。

    “這……”藍竹無言以對。

    因為癡心這玩意，自己未曾認真研究過，到底是什麽樣子？如何破解？

    根本沒有經驗。

    到底是癡心的人能出去呢，還是克服癡心的人能走得出去呢？

    “廢話太多。”柳扶風說道。

    在他說的同時，右手食指已經在凝聚靈氣，黑氣環繞，白熾漸亮。

    藍竹看到了他背後的這隻手的動作，也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哈哈……”又傳來了杜娘的尖笑聲。

    “這笑聲真討厭！”柳扶風已經彈出一指。

    那如子彈般飛出的靈光球正擊中在杜娘的腹部。隻是就如擊中了立著的平靜的水麵一樣，蕩起一圈圈豎直的波紋後，杜娘倒飛出去。

    被擊中的杜娘在這時才看到她的蛇一般的身子，原來剛才就藏在裙後的林中。

    “啊——”

    杜娘發出慘烈的叫聲，倒飛出去的時候變成了鬼怪一樣的上半身和蛇一樣的下半身，果然是叫蛇。

    隻是，它現身的時間很短，一閃而逝。

    林中傳來了杜娘的咒罵聲。

    “不識好歹，竟然敢出手傷了本尊……”

    “嗬嗬嗬可……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獠王上神……今世為人……”

    柳扶風四下觀望，原來，杜娘使用了隱身術，化身巨形大蛇，將他們所在的這塊地方圍住，在空中盤旋轉圈。難怪它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扶風……阿風……你在哪……”

    “我們立個婚約，一年之後，如果你不想娶我，那就退婚……”

    柳扶風聽到這些聲音，已經分不清到底是那杜娘幻聽出來的聲音，還是自己回想起了當日的情景，所以一時有些錯亂。

    忽然，他又聽到了聶小妖的聲音。

    “前世欠他的情，這一世無論如何也還不了。但總歸能還多少先還多少。我想現在我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等他醒來時，就會忘記我，忘記這段傷心的日子……那樣也好，讓他這一世能快樂的生活……希望你們不要提起我，讓他忘記這段傷心的日子……”

    原來，原來那天她是這麽說的。

    柳扶風當日陷入昏迷，沒有聽到聶小妖最後說的話。沒想到現在又聽到了，可以想得到，當日聶小妖是多麽的傷心，多麽地絕望。

    “蝶王上神，當日……聶小妖是不是說過希望我忘記她？”

    柳扶風輕輕轉回頭，看著藍竹幻化成的蝶王上神。

    “回……回稟獠王上神，當日……當日姐姐確實說了這話。”

    藍竹猜不準他想幹什麽，終歸還是實話實說了。

    “嗯！”柳扶風發出長長一聲歎息聲。

    是我對不起她呀！

    “獠王上神，這是你的東西，本來姐姐托我代為保管，叫我在你最危難的時候轉交給你。隻是，我怕自己時日無多，害怕完不成這個囑托。現在，我就交還給你。”

    藍竹說著，雙手遞上一串黃金鏈子。

    柳扶風轉臉瞧了一眼，驚道：“獠王之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