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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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轉瞬即逝,夏去秋來,又是一個新的季節。秋天的氣息,寧靜而美好,碧水秋波,落葉蕭瑟,雁過橫空,蟲鳴草叢,這種無聲無息的寂靜不禁讓人有種思念遠方親人,惦念異地戀人的情懷。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露出燦爛的晨光,新的一天開始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希羽也慢慢的走出了她與袁子皓的那段情傷,變回活蹦亂跳的模樣,隻是她不再願意去觸碰情感,也不太願意再去相信愛情,季節在變,人..也會變。

    但是無論四季如何輪回,唯一不變的是陳子楚不斷失敗的相親,照理說..像陳子楚這樣的在大k市有車、有房、且有為的“三有”青年找個相親對象應該是不難的才對,但是或許是因為他幾近娘娘腔的性格,又或許是他虛張聲勢偽領導般的談吐,反正目前為止已三十有二的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陳子楚突然間想明白,這個世界太過現實,為什麽自己要選擇一條又艱難又無趣的相親之路,他毅然選擇放棄,再者咖啡館裏那麽多單著的美女,他為何不去試試“近水樓台先得月”。

    沉思間,腦海裏浮現希羽的模樣,沒錯,希羽,希羽正是他喜歡的類型,希羽性格活潑,天真率直而且幽默,心想為什麽不試著追求希羽,再加上希羽在處於失戀後的空窗期,自己何不“趁虛而入”。

    “希羽~”,陳子楚看著周圍沒人,拿著兩張電影票賊兮兮的靠近。

    “幹嘛?”

    “我請你去看電影吧,就今晚,今晚有個不錯的電影上映,票我都買好了。”陳子楚興奮的說。

    “沒事,你幹嘛請我看電影啊,不會是你又扣了我這個月的績效吧...”沒什麽時間觀念的程希羽,上班遲個到什麽的那都是家常便飯,隻是不巧的是每次都撞上陳子楚在的時候,所以每個月她的績效分都是最後的那幾名,希羽意料內的想,忍不住可憐兮兮的望向陳子楚。

    “沒有,我就是純粹的想請你看場電影而已,你想太多了..”陳子楚冷汗。

    “我能不想嗎,我的陳大店長...”希羽扁著嘴做著鬼臉打趣道。

    子楚無奈,突然厲聲道:“你到底去不去?”

    “去,肯定去,免費的午餐誰不要誰傻子,給我。”

    子楚偷偷的遞給希羽一張影票,“我還聽說是你最喜歡的那個明星演的,嗬嗬..”

    希羽奇怪,怎麽陳子楚連她喜歡哪個明星都知道啊,她可沒有姍姍般隻要有喜歡的人就一定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的作風,思考片刻,無解,不過心裏還是很高興終於可以出去放鬆放鬆了,這次與袁子皓的愚蠢愛情再次以失敗告終之後,她不再像之前少女失戀般嚎啕大哭,暴飲暴食的發泄,隻是安靜的呆在家裏暗自神傷,讓傷口慢慢愈合,即使是安亦簡的邀約,她都拒絕了,所以她已經很久沒有上街購物看電影了,正巧今天子楚邀約,而且是免費的,何樂而不為呢。

    快到中午午休的時間,還在上班的亦簡接到顏翌打來的電話。

    “亦簡,是我..”

    “我知道。”

    “你還沒有吃飯吧,我帶了便當過來和你一起吃。”

    亦簡看了看四周,沒有顏翌的影子,“你在哪?”

    “我在咖啡館附近的公園裏,你下了班就直接過來。”

    “好。”自從上次亦簡不讓顏翌再來咖啡館找她之後,顏翌就很少來咖啡館,基本都在咖啡館附近等亦簡,或是約在某家餐廳。

    一下班,亦簡氣喘籲籲的跑到顏翌麵前,顏翌關心道,“你慢點..”。

    亦簡抬起頭,“我這不是怕你等太久嘛,嗬~~”顏翌聽到亦簡這麽說,開心的一笑,便拉著亦簡坐在階梯上開始吃便當。

    良久之後,顏翌問道:“過兩天應該是你母親的祭日了吧。”九月份,顏翌推算著亦簡母親的祭日大概就在這幾天了,便想問問亦簡什麽打算。

    “嗯..”亦簡停下手裏的動作。

    “什麽打算,要回去嗎?”顏翌抬頭看著亦簡說。

    “嗯,要回去的。”亦簡繼續低頭默默的吃飯。

    “什麽時候?”

    “過兩天。”

    “好,我陪你..”顏翌輕鬆的語氣說。

    “你陪我?你不用工作嗎?”亦簡疑惑的眼神看著顏翌的臉。

    顏翌溫柔的語氣回道,“沒關係,反正最近也不忙,正好我也想回去看看。”聽顏翌這麽說,亦簡也不好拒絕,隻好點頭同意。

    兩天之後的清晨,亦簡拿上昨日夜裏匆匆收拾的行李,和顏翌來到了k市的火車站。

    秋天的清晨,陽光透過清涼的霧氣,微粒態灑向大地,迷糊而刺眼,亦簡伸出右手擋住眼睛,透過指尖的縫隙看著天空,顏翌悄悄的站在她身後,出神的望著陽光下亦簡的影子。

    “叮叮叮---,站台上的工作人員請注意,從x市開往s市的火車馬上就要進站了,列車停靠3站台,請做好接車準備。”火車站的廣播響起,顏翌走到亦簡身邊與她站在一起。

    坐在開往s市的列車上,亦簡一直沉默著不說話,隻是看著窗外的景色,聽著列車不斷駛過山林,拱橋,隧道的聲音,她習慣了每年的這個時候獨自一個人上車,然後靜靜的等待終點的到達,所以忘了這次陪她一起坐在身邊的顏翌。顏翌不以為然,隻是陪著她靜靜的坐著,時而送上一杯水和一些吃的。

    列車行駛了三個多小時後。

    “叮---,親愛的旅客們,你們旅途辛苦了,列車現已到達s市南站,請下車的旅客注意列車與站台之間的空隙,祝您旅途愉快,期待下次再會。”亦簡被突然響起的列車廣播驚醒,揉了揉眼,看見顏翌正迷之微笑的看著自己,“你醒啦,小懶蟲..”顏翌飽含愛意的聲音響起。

    亦簡伸了個懶腰,“對不起,我睡著了。”

    “該下車了,我們走吧。”

    下了列車,剛睡醒的亦簡站在列車站台上稍感有股寒意,下意識的緊了緊自己的外衣,迷茫的看著四周,直到顏翌接過她手上的行李,她才有實感,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生長的地方。

    顏翌帶著亦簡從市區打的來到c鎮的一個賓館住下,祭日是在明天,所以顏翌想讓亦簡稍微休息下,再帶她出去逛逛。

    安家別墅,安承暄一早醒來,坐在餐桌旁吃早飯,但遲遲不見亦簡下來,便奇怪的向林媽問道。

    “林媽,亦簡怎麽沒下來吃飯?”

    林媽解釋道:“哦,明天是亦簡生母的祭日,每年的這個時候她都會回去掃墓,所以今天一大早,她就帶著行李回她自己的家鄉去了。”

    “祭日...”安承暄臉色有些惘然,“你知道她的家鄉在哪兒嗎?”

    “在s市的c鎮,之前聽亦簡講起過...”還沒等林媽的話音落下,安承暄拿起了外套直奔外麵。

    “少爺,你去哪兒?早餐還沒吃完呢...”

    安承暄啟動油門,大致搜索了方向,驅車前往s市。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隻是聽到林媽說到祭日兩個字後,就像一下子接到的腦子發出的命令似的坐立不安,等他意識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坐在了車裏,也許他是擔心亦簡的安危,又或許是擔心她祭日那天的情緒,安承暄試著找各種理由說服自己剛剛莫名衝動的行為。

    不知開了多久的車,終於到達s市的c鎮,安承暄下車,向路人打聽了c鎮公墓的地址。在了解了地址之後,他稍稍的放下心,想著等到明天再去公墓找亦簡。

    第二天,前夜早早入眠的亦簡,早上淩晨不到五點鍾就醒了,她躺在賓館的床上,抬頭望著天花板發呆,腦子裏斷斷續續的回想著以前與母親在一起的時光。和母親在一起的日子,雖然日子過得很緊巴,但卻每天都很充實,很開心,直到母親生病...到離世,突如其來的心痛襲上心頭,眼淚毫無征兆的流下,亦簡隱住嘴,隱住自己哭泣的聲音。

    直到顏翌敲門來找她一起去吃早餐,她才停止住回憶。

    早餐過後,顏翌帶著亦簡去買了幾樣祭祀用的東西,大概快11點的樣子來到了安葬亦簡母親的南山公墓,顏翌遠遠的退到邊上,留給亦簡與母親說話的空間。

    亦簡走到母親墓碑前,蹲了下來,伸手擦了擦母親陳舊的照片,坐在地上,背靠著墓碑。

    “媽媽,我又來看你了,你在那邊過的好嗎?”

    “媽媽,我今天想了很多,想到小時候你教我騎腳踏車,想到我們一起去菜市場買菜,想到我每次考試不理想,你非但不責怪反倒安慰我的模樣,我很幸福,可是那些...就像是發生在昨日的事情現在卻都已經離我好遠好遠...我舍不得..”

    亦簡望著遠處的山峰,繼續喃喃自語:“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孩子比任何人都堅強,比任何人都勇敢,所以在你走的時候我沒有哭,我甚至沒有悲傷的表情...可是你知道嗎,其實我一點都不勇敢....你走了之後我害怕的不敢回家,我害怕看見任何有關於你的東西....”

    “而且我也不堅強,我愛哭...每當想到這個世間再也沒有任何你的影子,我再也聽不到你叫我的名字的時候,我就會忍不住的一直哭,一直哭...嗬嗬...所以我現在背對著你,怕你笑我...”

    “媽媽,過去的一年裏發生了很多事,顏翌,不,章俊逸他回來了,還有安承暄..他也回來了,亦菱還是那樣,我是說...身體時好時壞,還有希羽,她竟然被同一個男人傷害了兩次,你記得嗎,就是之前他喜歡的那個男孩子,還有還有...”

    得不到任何回應的亦簡轉過身,看著母親的照片:“媽媽,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特別無趣...所以你才不理我..”

    今日來公墓的人不多,寥寥數個,除了樹上不知名的蟬鳴,甚是寧靜。

    亦簡再也說不下去,隻是呆呆的看著墓碑,許久之後,擦掉眼角的淚水輕輕的說:“媽媽,我會照顧好自己,你不用擔心。”

    顏翌遠遠望著亦簡孤單的身影,很久很久都沒有挪動過一步,“六年前我就曾在心底暗暗發誓,要好好的照顧蘇怡,可是我沒做到,但是這次,我保證...一定會永遠的陪在她的身邊,不再讓她孤單。”顏翌心裏暗想,

    過了一會兒,感覺到亦簡似乎平靜下來的樣子,顏翌悄悄的走到了過去,扶起蹲在地上的亦簡說,“我會照顧你的!”那句六年前,他就說過的話。亦簡無神的眼睛看向麵前如六年前般堅定的男生,壓抑的嘴角艱難上揚,顏翌心疼,一把將亦簡擁入懷中。

    安承暄回到車裏,剛才發生的一幕讓他遲遲不能恢複過來,他站在樹影底下注視著亦簡的一舉一動,直到顏翌抱住了她,他才離開,他想回去,可是右腳遲遲不能踩下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