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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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的早晨是美麗的,並不太耀眼的陽光照射在屋頂上,霧氣像幕布一樣徐徐拉開了,大地漸漸顯現在冬日的溫暖中。

    被帶到外麵溜達了一圈的亦簡,甜蜜的牽著承暄的手,一起悠悠蕩蕩的走回家。

    到了家門口,例如往常的調整好心態,一前一後的進門。

    “哥,你看誰來了。”亦菱看到安承暄回來,雀躍的從沙發上跳起來,好久沒看見她如此開心的模樣了。

    那熟悉的背影,難道是....不會的。

    安承暄難以相信的滯住腳步,震愕,原本柔和的麵部表情瞬間凝固。

    直到那個背對著的人影站起,轉過身喚他,“承暄。”

    回眸一笑百媚生,她溫柔的笑著,笑容很燦爛,很溫暖。

    安承暄俊顏浮起淡淡的諷笑,徑直從她身邊經過,表情極其冷漠。

    刹那間周圍一切歸於死寂,而她似乎早就預料他這樣的反應,沒有太多的不自然,隻是始終眸子裏還是閃過些東西,不自覺暗淡了一點,輕然一笑。

    再次抬頭望見一臉木訥的亦簡,便展顏打招呼道,“你是亦簡吧。”

    “嗯。”亦簡回笑。

    “剛聽亦菱提起你。”

    亦簡原本木訥的表情更多了分詫異,想不到亦菱還會主動提起她。

    被客氣到沙發上一起坐下,亦簡審視著眼前這位美麗的女子。

    清麗秀雅的臉上蕩漾著春天般美麗的笑容,膚如凝脂,溫婉如玉,舉手投足間自帶一股輕靈之氣,美目流盼,氣若幽蘭,說不盡的溫柔可人。如果說依娜是氣質脫俗,落落大方的話,那眼前的這位女子就是美麗清雅,高貴絕俗。

    安承暄的房門被重重的帶上,窗簾被猛的拉開。

    初戀是美妙的,也是刻骨銘心的。而對於安承暄來說,初戀甚至改變了他的整個人生,成為他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段回憶。

    失去了父親之後,安承暄開始不愛學習,吊兒郎當,整天渾水摸魚、不務正業,和一群亂七八糟的家夥混在一起瘋玩瘋鬧,沒有什麽理想、信仰,是學校裏那種典型的壞學生。

    而林音卻是一個學習優秀且長相出眾的女生,且身為牧師女兒的她信仰堅定,行為正派,不為人影響,盡管“乖乖女”、“異類”的形象總與同齡人格格不入,也受到過受到外人異樣的目光,甚至是嘲諷,但她卻從未動搖過自己內心的堅定,深受老師和長輩的喜愛。

    如果不是父親的意外失事,林音陪著父親參加葬禮的話,很難想象他們的生活會有什麽交叉點,因為他們根本就是兩類互不相幹的人。

    父親的葬禮上,一番誦經後,牧師正在主持最後的祝福禮,對逝者進行最後的讚美,簡。單介紹著逝者的生平。一個小女孩向他走來,微笑著交給他一株四葉草,四葉草寓意幸福和希望,她原本是打算送給在天堂的母親的,這個女孩的名字就叫林音,牧師的女兒,從此他們就扯上了這世上十萬分之一的聯係。

    初二,夏天,那是3年後他又一次見到林音,一天,在班主任的引領下,她緩緩地走進教室,站在講台上的她陽光燦爛,光芒四射,清澈明亮的瞳孔,充溢著少女的純情,濃濃的眉毛下嵌著一雙烏黑發亮的大眼睛,靈動有神,眉宇之間有種超越了她年齡的驚人的成熟,瞬間吸引了全班男生的目光。

    一日,安承暄的足球再次踢破教務室的玻璃,安母被叫到了校長室,在安母殷切的懇求下,承暄最終沒有被開除,但他還是被學校處罰去做暑期義工--給山區的孩子教學,並幫忙湊集物資。

    而正巧這次的義工之行,林音也自願參加了,林音原本對這種吊兒郎當,遊手好閑的壞學生敬而遠之,但安承暄的笨手笨腳不得不讓善於幫助她人的林音出手相助,每當承暄遇到難題來找林音幫忙的時候,她都是耐心地有求必應,也許這源於她的信仰,不僅對他,對所有人她都一視同仁。

    漸漸的她發現安承暄並非她想象中那麽壞,他隻是被過往的痛苦逼迫成了一個無所適從的孩子,所做的一切都隻是想麻痹自己而已。

    林音的真誠、善良、純潔和她對生活的熱愛每天都在感染、改變著安承暄,他慢慢地厭倦了自己以前的生活方式,遠離了原來的頹廢,開始追求自己的理想。

    少男少女的情竇初開之情在他們之間蔓延。

    至於誰先愛上誰,那都已經不重要了。

    林音的優秀讓安承暄不得不重新回歸課堂,認真學習,盡量與她匹配。原本聰穎的他學習自然不是什麽難事,隻是他卻故意裝不懂,讓林音不得不每天陪他留校補習。

    林音知道安承暄心底最不可觸動的就是親情,而他最過保護的也就是他身體虛弱的妹妹,所以知道亦菱的存在之後,對她也是相當照顧,似親妹妹一般愛護。

    安承暄的突變惹怒了原與他一起廝混的朋友們,某天午後,幾個人相約為難他唯一疼愛的妹妹。林音得知消息,立馬趕到相約的地點,保護安承暄的妹妹,安承暄隨後趕到,與那幾個大打了一場,這樣凶狠發狂的安承暄讓林音第一次感到畏懼,雖然最終讓那幾個人落荒而逃,但他自己也遍體鱗傷。

    那一天他沒有回家,因為他怕母親擔心,躲在林音家後麵的小木屋,這是林音父親收放工具的地方。林音抱著醫藥箱,一點一點的幫安承暄上藥,看著他毫不喊痛的冰冷,眼神裏依然透露著攝人的怒意,有那麽一瞬間她在害怕,比剛才他們打鬥時更加害怕。眼前的他如此陌生,如此冷漠。

    直到林音無意識疼痛的出聲,安承暄才恍唔過來,林音剛才為了保護亦菱,背部被深深的踹了一腳,安承暄心疼的看著她,眸光終於柔和了些。

    突然木屋的門“卡隆”一聲的被鎖上,原本隻是懷疑,後來才發現是真的,他們是真的被鎖住了。

    經過兩天瘋狂的尋找,安母才從那時還怯弱的亦菱口中得知情況,趕到牧師家裏把他們救出,而安承暄也受到了安母的嚴厲批評,林音更是受到牧師禁足的懲罰。

    也許是患難見真情,又或許是越不一樣的兩個人越是相互吸引,即使在牧師的反對下,兩個人還是惺惺相惜。

    直至高一的某一天,林音突然說要去美國,安承暄追問原因,林音隻是不答,沒有任何解釋就離開了。他被林音的決絕擊潰,再一次一蹶不振,從此他便加倍冷漠,封閉自我。

    很長一段時間“林音”這個名字在安家成為了禁語。

    初戀是愛情裏最珍貴的時光。因為失去了,所以才會更加的懷念。在愛的茫茫路途上,我們每個人都緬懷著那份美好的初戀時光,回味著那份純純的愛,深深的喜歡。

    她就是林音,安承暄的初戀。她除了多了一分女人的成熟和美麗,其他並沒有什麽變化。

    亦簡還驚訝於她與亦菱非同尋常的親密,與幾個太太相聊一上午的安母回到安家,看到林音心更是一驚。

    她回來了?

    這個七年前曾救了安承暄一次又殺了他一次的女人,為什麽會出現在安家別墅裏?這個讓安承暄整整痛苦了一年多才走出陰霾的女人,怎麽突然又回來了?

    安母還在震驚中,林音便禮貌的站起來向安母示意問好,“林阿姨,好久不見。”

    安母畢竟是經過大世麵的人,這種時候總縱有千般好奇,萬般疑問,也是忍住,冷靜的笑答,“你好啊,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國兩天,想著應該來您這打個招呼,所以就冒昧打擾了。”

    “沒關係,難道你還記得我們。”

    這時安承暄從樓上緩緩的下來,安母不安的喊了一句,“承暄。”

    承暄已不像剛才那麽陰冷,表情緩和了許多。

    也是,事情過去了那麽久,他也該放下了,看到如此淡定的安承暄,安母稍稍寬慰。

    正好林媽來喊吃飯。

    “林小姐,不如留下來一起吃個便飯吧。”刻意生分的稱呼。

    “是啊,林音姐姐,吃了飯再走吧。”亦菱拉起林音的手徑直往餐桌走去。

    “林小姐怎麽知道我們住著這裏?”安母淡淡的問道,似乎帶著不歡迎的口氣。

    “我去了以前的小胡同,那裏的鄰居告訴我的。”林音回答。

    “這次回來,打算不走了嗎?”安母夾起幾粒米飯放在嘴裏咀嚼。

    “不是的,這次我是專門送我父親回來。”

    安承暄吃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即繼續吃飯。

    安母不由的往安承暄身上看了一眼,他依舊平靜。

    “你父親也回來了?他還好嗎?”隻是意思性的問安,別無它意。

    “他還好,隻是老了一些,父親說落葉總要歸根,他想回老家安享晚年。”

    “那你呢?”

    “我已經定居美國,自然還是要回去的。”林音說的雲淡風輕。沒太注意承暄微妙的表情變化。

    “那你什麽時候走?”

    “過了年就走。”

    說話間,林音的電話響起,“對不起,我接個電話。”看起來像是不能不接的電話,男朋友?又或許是丈夫?還是她頑固不化的父親。

    林音走到廚房,接通電話,“hello,sweety”

    “hi,mon,didyoandy?”

    “yep,ialreadyboughtit.”

    “theneback?”

    “soon,jimmy在中國要學會講中文好嗎?”

    “好!”

    林音回到席間,對大家說,“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怎麽這麽著急?”亦菱回頭問道。

    林音微微一笑,“家裏有點事。”

    安母從椅子上站起來,“那我就不留你了,有時間再來做客。”

    林音向眾人道別後離開,安承暄還是無動於衷,沒有道別,也沒有遠送。

    亦簡滿腦子的問號,和安家有著這麽親密的關係,又能讓安承暄輕易的動容,連安母都稍加警惕,席間的話語明明就是話裏有話,話中帶刺,這樣的安母亦簡也從沒見過,安母對外人一向客氣的。如果是安承暄的朋友,他又為什麽那麽冷漠呢。

    她不由的疑問四起,卻沒有人可以給她答案。

    午餐結束,安母帶著亦菱去理發店做造型,安承暄也回到了他自己的書房。

    和林媽一起收拾餐具的亦簡有意問道,“林媽,剛才那個人是誰?”

    林媽稍稍猶豫了下,“你是說林小姐嗎?她...是少爺的初戀女友。”

    “初戀”?亦簡的腦袋好像被什麽東西敲了一下,拿起的盤子重新放回了桌上,眼睛被不明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