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啦！！”田小遠怒斥張黑子，這東西哪裏有這麽吆喝著賣的？何況此物關係重大，豈能說賣就賣？他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繼續說道：“張黑子，你以為別人都像你嗎？愣頭愣腦，自以為很聰明？快給我停下來！”

    咋滴？我就是一損人不利己的下三爛！行不行？反正這事我已經做了，你愛咋咋滴！看著辦吧！”張黑子擺出滾刀肉的架勢，氣呼呼地望著旁邊的垃圾桶直哼哼。

    艸，你還有理了！田小遠氣不打一處來，轉念又一想，現在說啥也晚了。既來之，則安之，不如碰碰運氣，沒準真能找到世外高人呢！

    想到這，田小遠說道：“行了！我是看出來了，你張黑子就是我田小遠身邊的掃帚星，跟著你，哼！準倒黴！我說，就你這麽跟人掰扯，莫說沒有高人，即便有，人家也不鳥你這愣頭青。”

    張黑子見田小遠氣消了一些，趕緊就坡下驢，問道：“那你說，咋辦？”

    田小遠抬頭望了望偌大的潘家園子，這擺攤開店的，至少三四千家，一家家問下去，那得問到猴年馬月？何況自己和張黑子又不懂這兒地的規矩，一不留神又惹著別人，沒來由地嘰歪半天。

    他琢磨了一會兒，說道：“黑子，你記得咱在街頭看到一些女孩跪在街頭求兩元錢買饅頭的嗎？”

    張黑子點點頭，說道：“當然記得，我還捐了五塊錢呢！倒是你，心可夠硬，愣是裝作沒看到，抬著頭就過去了！真他媽吝嗇！”

    田小遠哼了一聲，說道：“那就是一騙子，你給她錢，就是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呸！那你還是半夜雞叫周扒皮呢！”張黑子不服氣地說道。

    好、好！我不跟你扯這沒用的！”田小遠見話題扯遠，急忙拉回主題，說道：“我想好了，你呀，跟那些女孩學習一下，跪在地上，擺著這雞血石，然後用粉筆寫上‘被騙至北京，身無分文，特出售祖傳寶貝以解燃眉之急！’”

    張黑子一聽，差點蹦起來，他咧著嘴揶揄道：“你丫的好意思說？我堂堂七尺漢子跪在這街當中，這要是傳回家，我還能做人嗎？再說了，憑啥讓我跪？你心眼那麽多，幹嘛不親自去跪？不是哥們說你，你這餿主意呀，比老太太的裹腳布都餿！”

    看看，急眼了吧！”田小遠分析道：“這地又沒人認識咱倆，怕什麽丟人呢？要不這麽辦，你假裝暈倒在地，我呢，拿著雞血石叫賣，嚷嚷著給你看病，沒準也會引起人們的圍觀！若有識貨的主站出來時，咱們可就搭上話了，對不對？”

    我算是看出來嘍，這一有頂雷踩香蕉皮的事，你都指使我幹！自己像諸葛亮似的，搖著羽毛扇，嘴裏唧唧歪歪，這不行，那不好地，雞蛋裏都愣是被你挑出骨頭來。”張黑子道。

    田小遠笑道：“那你說，咋辦？像剛才一樣叫賣？反正我是覺得這麽搞不行。難道你不知道嗎？酒香不怕巷子深！你這麽叫賣啊，給人的感覺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明白嗎？”

    不明白！”張黑子脖子一梗，說道：“要麽你跟我一起跪在地上求人賞錢。要麽你躺地上裝死，我來賣雞血石。”

    行行！我來裝死，行了吧？”田小遠見他斤斤計較，心說人家臉皮那麽薄的小姑娘都狠得下心跪街頭，你丫的黑頭黑臉，怎麽也這麽見不得人？

    張黑子滿意地點點頭，抱著田小遠的肩膀說道：“哥們，我就喜歡你隨時能改變自己想法的一點，就像水一樣，叫什麽上善若水！對，就是上善若水。嘿嘿，得，黑爺我不虧待你，走，天快中午嘍，咱先去吃點大餐！”

    田小遠看看天，圓盤般地太陽愈發地熱，烤的地麵炙熱無比，果然快中午了，問道：“吃什麽大餐？”

    還能吃啥？北京烤鴨唄！這還用問嗎？”張黑子舔了舔嘴唇，嗓子裏冒煙似的，說道：“順便咱倆整點啤酒喝喝，嘿，這出門在外就是爽，再也不用聽家長叨叨個沒完嘍。”

    兩人穿過潘家園子，在旁邊高樓後邊找了一家川菜館，點了一個麻辣小龍蝦、一個醬香鴨和一個爆炒時蔬。各自抱著一大杯黑啤就喝了起來。

    餐館裏的空調冷颼颼地，凍的人能起雞皮疙瘩，兩人邊喝邊扯，商量著下午尋找高人的具體細節。

    半個小時之後，酒飽飯足，張黑子擺手喊道：“服務員，買單！”

    一個紮著兩條辮子的服務員走了過來，操著四川口音道：“吃好了撒，三個菜，兩杯酒，嗯——，一百零八。”

    啥就一百零八？零頭抹了，就一百！”張黑子叼著牙簽，慢慢地轉著。

    要的嘛！那就一百！”那服務員倒也幹脆，非常爽快地答應下來。

    張黑子一邊掏錢，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對嘛，做生意就得這麽活泛！嗯，你們家的菜不錯，我就好小龍蝦這一口，有空——”

    說著說著，張黑子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手在褲兜裏左翻右翻，汗水一下從腦門子上滲出來，他咳嗽了兩聲，抽出手，說道：“田小遠，你咋還不買單？趕緊買了，走人！”

    田小遠一愣，心說張黑子啊張黑子，你狗日的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剛才明明說請我吃大餐，現在又讓我買單了，得，不就一百塊錢嗎？不值得跟你計較，他伸手去掏口袋。哎喲，我的錢呢？

    裝在褲兜裏的四五百塊錢不翼而飛。

    田小遠急了，站起身不停地翻著，說道：“壞了！我的錢被偷嘍！”

    什麽？”張黑子瞪著眼，跟著站起身，喝道：“你的錢也被偷了？”

    也？”田小遠一愣，心說難道你的錢——

    張黑子一拍桌子，怒道：“黑店！肯定是黑店！”

    那服務員聽張黑子說自己家是黑店，頓時不幹了！嘰裏咕嚕地說道：“你說撒子？黑店？老子店裏有監控撒，信不信送你去派出所？哼，吃霸王餐，還倒打一耙，幺舅、幺舅！兩個吃霸王餐的龜兒子鬧事！你來看一下嘛！”

    話音剛落，一個拎著菜刀的胖子氣勢洶洶地從後廚奔出，邊跑邊喊道：“哪個？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