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白峰細細問了此事，他是了解自己這個女兒的，她性格直爽，這樣的事情不會說假話。但太子也相當於是他看著長大的，他隻得安慰白瀅傾，太子年紀尚小，她還是要規矩本分，待過些日子太子便覺得膩了。到那時，他再找個由頭向太子一提，免她此後陪同之勞。

    白瀅傾乖順地應了。雖然這個太子實在麵目可憎，但與他為敵，對她沒有半分好處。

    在她的印象中，前世太子很順利就登基做了皇帝，她與太子沒有什麽交集，便是逼宮那一日，也是命手下潛入的辰光殿，倒是不曾想過，這太子，竟會是這樣一個人。

    她隻得壓下滿心的煩躁，靜靜等待時機。畢竟，大仇未報，實在不宜再多個敵人。

    隨著車輪一路往前，白瀅傾昏昏欲睡。將睡未睡之際，她突然想起一樁事情來。

    若是她記得不錯，再過三日，便是姑母生辰。雖然她有些瘋癲，大部分時候神智不清，但爹娘還是會為她慶祝生辰。

    白瀅傾想著，忽然道：“爹爹，再有幾日，便是姑母生辰了吧？”

    白峰正閉目養神，忽然聽到她這一句，道：“是，難為你有心記著，唉，你姑母如今的狀況，也不知何日能有所改善。”

    白瀅傾卻沒有將後麵的話聽進去。

    她記得，前世姑母便是死在了生辰這一日。

    她麵色漸漸凝重，白素蓉，你最好，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不過眨眼間，便已是三日後。

    白峰對自己這個妹妹向來好，楊素蓮又十分體貼，府中一早便開始準備。雖不至於大張旗鼓，但每年都會有些節目。

    白芳華喜歡聽戲，白峰每年都會請城中當紅的戲班子來唱上一出她愛聽的戲，再囑咐廚房做些她愛吃的菜，以此作為慶祝。

    天光漸暗，戲班子一曲方停，一家人便圍在桌邊開始吃菜。

    或許是因為心情好的緣故，白芳華倒是沒有幾分瘋癲之態，隻安安靜靜坐著，時不時笑上一笑，看上去與正常人無異。

    白素蓉在那日後便收斂了許多，今日倒是話也多，一直勸著母親喝酒。

    因是值得慶祝的日子，誰也沒有放在心上，席間氣氛倒是融洽，白芳華樂嗬嗬地，女兒遞了酒過來她便喝，仿佛那酒是甜的一般，後來更是上了癮，將酒壺拿到自己身旁，杯中空了便自己滿上。

    但她終究不怎麽喝酒，幾杯酒下去，臉就紅了大半，精神也漸漸亢奮，倒是有幾分發病的征兆了。

    白峰製止道：“蓉兒，莫要再讓你娘親喝酒了，她酒量不好，怕是夜裏要鬧你們。”

    白素蓉乖乖地應了，將酒壺從白芳華手裏搶了過來。

    白芳華正喝得興起，哪裏能忍受？當下小孩子心性就上來了，追著白素蓉要搶酒壺。白素蓉倒了一杯茶給她，她以為是酒，連忙接了過來。但喝了一口便知不是，她氣得將杯子摔了，眼看著就要翻臉。

    白素蓉用力將她抱住，很有耐心地哄了幾句，這才歉然地對白峰道：“舅舅舅母，我娘親怕是醉了，我先帶她回房，去煮些醒酒湯。”

    白峰點點頭，道：“去吧，傾兒，你與蓉兒一道。”

    不用了舅舅，我一個人可以的，更何況還有小翠呢，你們且吃著，不必擔憂。”

    她既這樣說了，小翠也確實在一旁，白峰也沒有堅持，隻叮囑了幾句，便由著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