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心生罅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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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瀅傾一路進去,卻沒有見到人,以往他們討論事情,都是在外室的,白瀅傾下意識的以為顧晗煜在裏麵換朝服,便沒有進去。
站在外麵靜靜地等候著,外室東西並不多,空曠而又不失霸氣,同顧晗煜的人很像,連接內在室的牆壁下擺著一張桌子,旁邊是連慣著的坐凳,是用上好的金絲楠木做成了。
坐在上麵,很有厚重感,仿佛歲月的沉澱一般。
皇上,此時不等在耽擱了,還是早行冊封大典吧。”青竹建議道。
裏麵的聲音傳出來,清楚的落進她的耳朵中,她並不是刻意偷聽的,如今聽到他們在談論自己,又是關於婚事的,心中不免小小的期待了一下。
白瀅傾雙手反複的搓著,放在膝蓋上,低著頭,一副小女兒嬌羞的樣子。
裏麵的人卻沒了聲音,隻是長長久就得沉默。
正在這個時候,有宮女將茶水端進來,白瀅傾見狀,起身接了過去,並讓她下去了。
正欲她要送進去,卻清晰的聽到裏麵的話,而這些話,足夠讓她從天堂墜落到地獄。
皇上,這麽久以來,我們等的就是這一刻,現如今,娶了白小姐就可以鞏固皇上的地位。”青葉亦在一旁勸著。
今日刑部侍郎一事,讓他們擔憂,他們身為皇帝的貼身侍衛,自然要替皇帝考慮,快些娶了白瀅傾,一來可以圓了皇上的夢想,而來也可以鞏固自己的地位,何樂而不為呢。
顧晗煜沉默良久,一雙眼睛半眯著,隱現內斂的光芒,“朕心中亦如此想,這麽久了,也是該成親了。”
三人不知道,白瀅傾離他們不過幾步的距離,乍一聽到如此消息,她甚至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怎麽會呢,他們說,鞏固地位。
心中紛亂如麻,端住茶盞的手微微顫抖,眼眶中的淚水不經意間的流下來。
這麽久以來,顧晗煜對自己,都隻是利用嗎?
隻是因為父親的權利,可以幫助他登上皇位,亦可以幫助他鞏固地位,所以,才有那麽多的感動,那麽多的虛情假意嗎?
皇上,一年前白小姐在我們計劃中那一次,當時屬下就知道,你們會有這麽一天。”
是啊,青竹告訴我這件事時,屬下嚇的不行,用白小姐作誘餌,將暗衛調進來,隻不過可惜白小姐當時也收了傷。”
裏麵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清楚的傳進去她的耳朵中。
原來,那一次不是意外,而是他設的局,以她為誘餌,她應該知道的,怎麽會有那般蹊蹺的事。
心一陣陣的抽痛,仿佛有人在割著她的心,她愛的深沉,毫無保留的愛上那個男子,願意以自身之力,甚至以父親的力量幫助他,真心待他,沒想到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她沒想到同一個錯誤,竟會犯兩次,皇室中長大的人,怎麽可能有心呢,人心可貴,他們永遠都不明白,是自己傻,竟然癡癡的相信了。
什麽天長地久,什麽要娶她為妻,通通都是權利的算計,都是利用。
晃蕩”一聲,手中的茶盞落下,青色山水圖案,描金的茶盞同杯子摔了下去,頃刻間碎了一地,茶盞中的水是剛沏的,這般一落下,有不少撲到白瀅傾所以上。
有不少透過她薄薄的裙子落在她的腿上,炙熱切疼痛的感覺襲來,卻沒有她的心疼的厲害。
裏麵的人聽到聲音,停住了聲音。
誰……”青葉一出來,便看到失魂落魄的白瀅傾,麵上一僵,“白……白小姐!”
他的斷斷續續,在她看來都是心虛的表現。
傾兒?
顧晗煜快步出來,掀的珠簾叮當作響,不住的搖擺,待看到她的樣子,便知道她定然將他們的話聽了去了,他雖坦然,卻也有那層意思,又因為一年前的事,故而不免有些心虛,在她麵前兩三步的地方停了下來,看著地上碎了一地的茶盞,嘴唇微動,“傾兒?”
這一聲中有擔憂有試探,亦有心焦,這樣的感覺,他的心,好像漂浮在空中,恍恍惚惚的,沒有依靠,又好像被放在太陽低下爆曬,一遍又一遍,那種焦慮,不是言語能夠形容的。
他很想將她抱進懷中,和她解釋,卻也知道她的性子,故而極力忍著,克製著,生怕自己一個動作不對,便會刺激到她的情緒,讓她更加難受。
青竹同青葉自知情況不對,乖覺的退了下去,一時間,寢殿內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周圍安靜的嚇人,連外麵微風吹動樹葉的聲音都能聽見,顧晗煜吸了一口氣,捏緊手中的拳頭,心煩意亂的喚道:“傾兒!”
許是這一聲喚回了她的思緒,將她拉了回來,許是白瀅傾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眼眶中的淚水轉了幾個圈,盈盈的水澤終究沒有落下來,反是向後退了退,冷笑兩聲,“原來,一直以為,你都在利用我,利用爹爹!”聲音很小,仿佛是對自己說的。
顧晗煜將她的話一字不差的聽了進去,思緒飄飛,猛然記得她落地有聲的聲音,“我白瀅傾這輩子,最恨的事便是利用!”
心中一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猛然上前抓住她的手,卻發現她一雙葇荑冰冷的不成樣子,“傾兒,你聽我說,我並不是……”
夠了。”聲音驀然提高,目光迎上去,“一年前那些人中,可有你的人,而我的受傷,也在你的意料之中?”
女子目光炯炯,盯著他,仿佛要透過他如詩如畫的麵龐,將他看個清楚。
一想起一年前用她作誘餌之事,她便隱隱作痛,那個時候,他有私心,權衡利弊之下,最後還是選擇了利用她,可是也讓人保護她的性命,她的受傷,在他們意料之外。
臉上一陣凝重,輕晃著她的雙手,“我不是故意的,傾兒,你相信我。”
白瀅傾目光中的寒意未改變,似乎添加了一絲玩味,一絲揶揄,目光垂下來,看到覆在自己手上的玉骨,心裏一陣嗤笑,手起之間,已和他保持了拒絕,再次抬頭,目光中的所有情緒都收了起來,隻剩下一片冰冷,“那麽這次呢,你娶我沒有爹爹的緣故,若是爹的女兒不是我,你也照娶不誤吧。”
而這樣的結果,卻是讓她寒心的。
她知道她新帝登基,地位不穩固,也知道自己要嫁給她,早就想好了辦法,讓爹爹幫助他。
不得不說,他們都想一塊去了,可是這件事情,結果一樣,過程卻不盡相同,一個是利用,一個事心甘情願。
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心甘情願在他麵前是多麽的可笑,或許,自己在他心中不過一個利用的工具罷了,不排除他心中有她,可是同權利地位相比,能有多少。
更何況,她難過的是她竟然被她利用。
傾兒,你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這般冤枉我。”顧晗煜知道他們的話定然讓她誤會了,自己並沒有說什麽,甚至還來不及說什麽,他雖想如此,卻也沒有起過要利用她的心思,隻是他所有的話還沒來的及說出口,她便聽到了。
白瀅傾笑了笑,臉上都是嘲諷,事到如今,解釋還有什麽意義,“我早就應該想到的,你們都是一樣的,一樣沒心,眼中隻有利益。”虧的她還想著,要如何討太後的歡心,讓太後接受她,現在看來,她的想的多麽可笑。
顧晗煜心中一陣冰涼,閉了閉眸子,焦急的道:“傾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
那是怎樣,難道皇上認為,屬下聽錯了,還是皇上的兩個貼身侍衛說錯了?”
一聲聲皇上,赫然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感受到她身上那股疏遠的氣息,顧晗煜呼吸一窒,竟有些站不住,好不容易,他才讓她將自己收進心中,沒想到一瞬之間,卻變成這般樣子。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終是白瀅傾率先打破了沉默,“屬下累了,先行告退。”
顧晗煜見她臉上有倦意,以為她真的累了,便差人將她送可回去,隻不過幾句話而已,她那般善解人意,定然會明白的,他們一路走過來,她一定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