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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晗煜手一動，被子便落在他們上麵，目光中斂去了一室的光芒，天還未黑，帳篷中卻點了蠟燭，紅色的，上頭有灼然的喜字。

    若他這輩子有哪次還能完整的擁有她，那麽就隻有今天罷，這樣近的距離，足夠可以看清她臉上的每一個神色。

    她喚自己的名字，是因為太愛，還是太恨，亦或者別的，他不明白，眸中的迷惑越來越深，深到自己都沒有辦法。

    他生平第一次做了局，讓她一步步走到自己計劃中來，不僅僅是怕有一天她真的義無反顧離開自己，更怕她身邊的人。

    對於她，他從來都是患得患失的不是嗎？江山在手，乾坤運轉，素手一動，便可以傾覆江山，可是對於她，他從來就不敢。

    如今這般躺在他懷中，卻也是在她神智未醒之際。

    皇上，禦寒之物已經分發下去了，百姓全部安置妥當！”青竹的身影在帳外響起。

    嗯！”

    淡淡一聲，不高不低，不冷不熱，卻隱藏著刻意壓低的溫柔。

    外麵的人頓了一下，繼續道:“皇上，您的藥！”

    顧晗煜沉默良久，兩女子握住自己的手慢慢攤開，溫暖褪卻，白瀅傾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有做下一步的動作。

    男子從床榻上下來，徑直走到門口，掀開簾子，青竹就站在外麵，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了一地，接過氤氳的藥。

    皇上，屬下有罪！”青竹低著頭，不敢看麵前的男子。

    周圍的空氣在一瞬間壓抑起來，顧晗煜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沉默良久，最終什麽都沒有說，“下去吧！”

    青竹心中如臨大赦，以為皇上會懲罰他，在不濟，卻也該訓斥幾句，如今這般模樣，倒出乎他的意料。

    轉身的瞬間，身子卻定住了，手中抬著的碗正往外騰騰的冒著熱氣。

    不知道什麽時候醒過來的她正坐在床榻上，一臉茫然，似乎有些反應過來。

    兩人就這樣看著，誰也沒說話。

    最後白瀅傾瀉了目光，恍然間想起什麽，緊張道:“你同南宮裴，你們……”

    沒事！”清淡的話，讓人有莫名的安心感。

    白瀅傾見他神色自若，想來也沒什麽事，看到他手中騰騰的藥，目光暗了暗，“這藥不會是給我的吧！”

    顧晗煜一笑，走過去坐在床榻邊，將藥放下去，板過她的身子，目光中似有深意，過了一會兒，卻將她湧入懷中，眼中有一抹狡黠，“你沉睡之際，可是一直喚著我的名字，怎麽，真的這般擔心我！”

    話音一落，白瀅傾臉瞬間紅了，擔心，怎能不擔心，換成別人，也許會擔心，可是到底沒有他的重。

    顧晗煜在她心中的分量，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就好像寫在宿命中的一般，經曆風風雨雨，無論愛恨，無論情仇，她都會擔心，隻不過這擔心，卻是壓抑和宣泄的區別而已。

    斂了劍神，眼底的流淌著情愫，卻從來不讓他看出來，他這般戲

    戲謔的模樣，自己多久沒有看到了呢，許是他登上那個位置起，她記憶中這個一直捉弄自己的少年就成熟了許多。

    合了合眼，點點頭，“是啊，擔心你，若你出了事，瑞國可就亡了，你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宮，還不得哭死，最後為你陪葬！”

    顧晗煜一愣，卻笑了，將人抱的緊了些，無論什麽，隻要有她的擔心，就足夠了。

    可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宮，怎麽聽，都像她在吃味，心中一陣竊喜，目光中的神色意味深長，慢慢將她放開，雙手卻板過她的肩膀，“傾兒，你……你心中還是在意我的對不對，否則，也不會喊著我的名字，如今你這般樣子，是在吃味對嗎？我同她們，從來就沒有什麽！”

    顧晗煜，你誤會了，即便換成別人，我也會擔心，不隻是因為你，而你的後宮佳麗三千，你即便給她們一室恩寵，繁華萬千，於我，都是沒有關係的！”慌亂的別過神色，她心裏亂的很，不敢正視他的眼神，怕泄露了內心深處什麽情緒一般。

    她心虛了，吃味了，她心中還愛著他，一直沒有變化，的確是這樣的，她比任何時候都想他，可是又如何，他們終究回不去了。

    顧晗煜卻不甘心放過這樣的機會，讓她說出心裏話如何難，如今，他不肯相信，不肯相信她口中所說的，他和別人的位置是一樣的，即便是恨，也該比其他人重的多。

    眸中暮靄沉沉，他急於尋找答案，他不知道等了這麽久，為何會在今日沉不住氣，為何會在此時想要知道，就因為她說擔心他，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麽。

    一瞬間，他的眼神如風雪般飄揚，華光明滅，這樣的眼神，開放在冰天雪地的盈白種，璀璨令群芳失色。

    傾兒，如今你的心中，可有我半分位置？”說道最後，目光中已然有認真的意味。

    白瀅傾對過去，環繞了一周，卻不是她的帳篷，亦不是她的床榻，到處一派喜氣洋洋之景，是按照新裝扮而來，心中莫名有一處地方融化了。

    就像雪層，底下的以緩慢的速度化為春水，滋潤著萬物，隻不過卻沒人可以看出來，“顧晗煜，有些話我上次說過了，不想再說一次，如今我心中，除了報仇，沒有其二。”

    李長風在你心中的地位就這般重要，重要到可以讓你忽略你我之間的感情，傾兒，今夜是我們大喜之日！”顧晗煜看她神色，眼底掠過濃烈的歎息。

    白瀅傾勉強笑了笑，“救命之恩，不敢相忘，不過你好像忘記了，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最先放手的，都是你！”一如今天，他丟下她一人。

    心裏不斷告訴自己不過一個儀式而已，並不是真的，可是她心中，何嚐不存了希望呢？

    她發現自己穿上嫁衣的一瞬間，竟是期待的，期待他的盛世容顏，亦期待天地雪花間這一處的熱鬧事，她幾乎沉淪，他卻在最重要的時刻離開，她心中失望大於難過。

    明明不過一場戲而已，設戲的人早已經脫身，她卻身陷其中。

    眼睛掠過桌子上的藥，提醒道:，“藥快涼了！”

    顧晗煜卻不接她的話，此時有比藥更加重要的事情，眸光中，倒印著她的身影，微微緋紅的麵容，仿佛上天精雕細琢一般，貝齒朱唇在燭光下透著誘人的光芒。

    顧晗煜喉嚨一緊，板住她肩膀的手慢慢下移，撫過她濃密的頭發，指尖的溫暖讓他故意一窒，心中的一片春水仿佛被扔進了一塊石子一般，不斷地朝周圍蕩漾的漣漪。

    丹田處有什麽念頭洶湧著上來，手在她腰間處挺住，卻又猛然向前一推，眸子中的女子漸漸變模糊。

    白瀅傾一愣，思緒在一瞬間紛飛，床榻周圍的紗帳輕輕搖晃著，最終在一道力量下，完全落了下來，夜已沉了，蠟燭的光亮在一瞬間沉了下來，整個帳篷瞬間陷入一片黑暗當中。

    白瀅傾的心輕顫著，在雪夜紛飛的夜中，和飄搖的的雪點花一起輕顫。

    四周很安靜，卻又不安靜，沉靜的小帳篷中，蒙昧的黑夜裏，漸漸有低低的聲音響起。

    屬於白瀅傾得聲音，微帶著柔膩和顫抖，又有著別有風情的喘息。

    隻不過洶湧而來的沉淪之後，在唇瓣間，在衣裳滑落的當頭，幡然轉醒，帳篷中仿佛突然間一片明亮，讓她漸漸餛鈍的意識清醒起來。

    顧……晗煜……嗯……”斷斷續續又帶著別樣風情的聲音傳出來，女子的手炙熱無比，放在哪裏都不對，隻能尷尬的舉著。

    肩上的涼意一陣陣襲來，漸漸沒入她的肌膚中，滲進她心裏，若在這樣下去，她覺得自己可以幾乎化成水了。

    許久，男子才“嗯”了一聲，卻沒有放過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