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素蓮一愣，瞬間便反應了過來，“皇……皇上，可若真的如此，皇上……”若真的懷了皇上的孩子，如今卻怎麽一點風聲也沒有。

    娘……”白瀅傾從迷迷糊糊中醒過來，待看見兩人的神色，忽然間便明白了，掙紮著起身，眼中卻多了幾分柔軟，“爹，娘，女兒不孝，沒來的及告訴你們，我同皇上已在邊塞成婚，說著便起身！”

    楊素蓮連忙阻止她的動作，心中卻鬆了一口氣，“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皇上怎麽會讓傾兒受委屈，如今你有了孩子，萬事小姐，對了，至於劍，萬萬碰不得，如今好了，天下已定，你同皇上也修成了正果，我們很快便有孫子抱了。”說著鋝了鋝下巴的胡子，麵上進是和氣之色。

    娘你看看爹，如今便幫著別人說話了。”白瀅傾心中一陣感動，原來有關心自己的父母在身邊，有愛的人陪伴在身邊是這樣的感受，如今還有他們共同的孩子，此生，她所求的大抵也實現了。

    楊素蓮替她攏了攏頭發，笑道：“你爹說的是實話，傾兒，如今你可不能再向之前一般任性，娘唯一遺憾的是，沒能給你親手穿上嫁妝。”

    不好了不好了，老爺夫人，小姐。”一個丫鬟匆匆忙忙跑進來，神色中盡是慌亂。

    何事如此慌張。”白峰臉色有些難看。

    姑夫人投河自盡了。”丫鬟臉上忍不住的悲傷之色，目光中盡是恐慌。

    三人一愣，連忙跟著丫鬟出去，待到了荷花池邊，已經聚集了許多人，萍兒在岸邊驚恐的看著，待見三人過去，連忙過去了，語氣中帶著哭腔，“奴婢一路跟著而去，被姑夫人發現，姑夫人將奴婢甩開，奴婢再次發現，姑夫人已經投了湖。”

    白瀅傾心中的恐怖一點點升騰起來，麵色心抑製不住的恐慌，她想到了姑母定會接受不了，可怎麽也沒有想到，竟是這樣的情況。

    姑母！”

    傾兒你不能過去。”楊素蓮將人拉住，臉上亦是悲傷之色。

    找到了，找到了。”荷花池中的一個家丁呼叫到。

    白瀅傾看著被撈上來的的姑母，全身上著濕漉漉的，沒有一個好的地方，臉色安詳，慌忙過去，雙手上下疊著，在她胸口按壓，心中卻如同被澆了一盆水一般，明明滅滅，盡是難受之色。

    姑母，你一定不能有事，她殺白素蓉，是因為她罪孽太深，可姑母，卻沒做過一件壞事，若要讓她去為她犯下的錯承擔，太不值了。

    大夫進白府之際，一雙腿隱隱顫抖，一天兩次入白府，都還在深夜，即便在春寒料峭的冬天，額上也不禁冒出了冷汗。

    待看到床榻上躺著的人，再也顧不得自身的勞累，蒼白有力的手將白芳華上下眼皮一開，送了一口氣，搭上她的手腕，最後掏出隨身攜帶的針，在她虎穴上紮了一針，沒多久，白芳華便咳了起來，臉帶肚子裏喝下去的水也一並吐了出來。

    白大人，白夫人，人已經沒事了，隻是落了水，不免會染上風寒，如今我開一方藥，隨我回去拿藥吧。”

    有勞大夫了。”白峰看了管家一眼，管家立刻會意，跟著大夫出去了。

    白芳華咳嗽幾聲過後，幽幽轉醒，目光卻不再渾濁，反而清澈底，似晴朗天空下的荷花池一般，可眼中的憂傷卻怎麽也掩飾不住。

    白峰坐在床榻邊，目光中多了幾分疼惜，“芳華，我知道你心中難過，可你……”

    楊素蓮推他了推他，示意讓他不要太過刺激白芳華，雖說她此時病情好了許多，可難保如今受了刺激，落了水，不會重新發作。

    撲通”一聲，白瀅傾跪在了地上，目光中盡是愧疚，卻不是對於白素蓉的，即便重新來過，她也會選擇毫不猶豫的殺了白素蓉，抬起目光，“姑母，對不起！”

    哥，嫂子，有些話我想單獨和傾兒說。”白芳華聲音沙啞，卻正常了許多。

    兩人看了白瀅傾一眼，最後還是退了出去。

    屋子裏蠟燭的氣息異常明顯，火苗閃爍，似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在舞蹈一般，那模樣，讓人看了不禁心動。

    傾兒，過來。”

    姑母！”白瀅傾跪在白芳華床頭，看著她慘白的容顏，眼中止不住的擔憂。

    白芳華臉上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伸出手，最後卻停在半空中，無力的垂了下來，抬眼看著床榻上方的帳子，目光卻飄遠，“傾兒，當初蓉兒嫌棄我，要將我推下荷花池，造成我溺死的假象，是你救了我！”

    白瀅傾一愣，當時白芳華雖有清醒的時候，卻也不會記得，如今卻說出來，倒讓她意外。

    白芳華似乎能猜的出她中中的想法，伸出手將她的手放盡掌心，語速很慢，似在努力回憶，“當初我被負心人拋棄，傷心之餘成了瘋癲的模樣，如今再次遭受重創，我卻清醒了，傾兒，姑母都想起來了，蓉兒真的該死。”

    眼角忍不住流下淚水，一個能對自己親生母親，對同她一起長大的姐姐下手的人，在做出點別的什麽事情，卻也不過分，隻不過她中中卻有些難過，何事，自己女兒竟變成了這個樣子。

    姑母，是我親手殺了她！”白瀅傾坦白，事到如今，她也不想隱瞞了。

    白芳華一愣，很快卻恢複了方才的神色，雙目空洞，“姑母看著你長大，知道你的性子，若不是她做的實在太過，你又怎會如此待她，傾兒，終究是蓉兒對不住你，對不住白家。”

    姑母，是傾兒對不住你。”對她的愧疚是真的，白芳華這一輩子，最在乎的人便是白素蓉，失去了她，對於她來說，卻是挖心之痛。

    眼淚一滴滴落下來，滴落在白防芳華手上，似綻放的花朵一般，將頭埋了下去，重生以來，她很少在家人麵前有這般情緒失態之際，如今卻怎麽也忍不住了。

    白芳華微微撐起身子，悲傷中帶了幾分緩和，“別哭了，孩子，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與其讓她最後死在別人手中，倒不如你這個做姐姐的送她一程，也好彌補她對你犯下的罪過，放心，如今姑母已不是當初的姑母了，不會再輕生，姑母要為白家祈福，要為你妹妹祈福，下輩子，她不能再犯錯了。”

    白瀅傾用力的點點頭，抬頭之際，欣長的睫羽氤氳著濕意。

    待白芳華睡著之後，她才出去，一出屋子，是看見一雙黑色蜀錦做的鞋子上細細鑲嵌著金絲，上頭綴了龍紋，抬眼之際，卻撞進顧晗煜深邃的眸子裏。

    定是他沒讓父母告訴自己，否則若他來了，她怎麽會聽不見。

    爹，娘，姑母情緒穩定下來，不會有事了。”白瀅傾身子有些虛弱。

    白峰清了清嗓子，恭敬道：“那就勞煩皇上照顧小女了。”

    白瀅傾一愣，還未待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卻已經被顧晗煜拉走了，“爹方才說的是什麽意思，你要帶我去哪？”

    自然是去你的院子，難道你已經迫不及待想同我入宮了？”顧晗煜目光中帶了一絲疼惜，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

    現在去她的院子？

    猛的反應過來，臉色一紅，反手握住他，“如今太晚了，你還是先回去吧！”

    嶽父嶽母大人都默許了，傾兒難道害羞，亦或者……”

    走吧。”白瀅傾不自然的笑了笑，方才她在裏麵，顧晗煜都和爹娘說了什麽，不過想想爹娘沒有阻止也是有道理的，如今自己懷了他孩子，爹娘理所應當的認為，自然不會往別處想，罷了，隻要是他，至於那些俗禮，她也沒怎麽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