轤……你怎麽那麽在意分身的問題？”惡魔分身自殺後，轤就一直沉思，艾倫多忍不住打破沉默。

    你覺得……我是個溫柔的人，還是，殘忍的人？”轤問道。

    這……應該是溫柔的人吧，我感覺是這樣的。”艾倫多回答道。

    你知道嗎？認識我的人，可不這麽認為，他們認為我是一個嗜血殘忍的野獸。”

    為什麽？”

    因為我。”這時，身後傳來轤的聲音。

    艾倫多應聲回頭，是另外一個半狼人，相貌聲音與轤一模一樣，除了看自己的眼神。

    這……怎麽回事？”艾倫多問躺在身邊的轤。

    他是我的分身之一，最不聽話的一個，殺了十萬暗夜精靈的，其實是他做的。”轤淡淡地說道。

    你不這麽想，我也不會去做。”分身冷冷地說道。

    這下艾倫多有點懵了，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轤。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對轤的判斷是否正確。三個人沉默了好久，轤才開口問道，“你也有意識的，對吧？”

    對，但我隨時都能被你抹殺，我怕你滅了我，所以我從來不表現出來。”分身的語氣還是很冰冷。

    從現在起，我允許你自由行動，前提是……”

    不能傷害艾倫多。”分身接話道，隨後就消失了。

    你的分身……跟你性格差很多啊……”艾倫多說道。

    是……他是我的黑暗麵，他可以為達目的不惜一切手段，就拿托林家族那事來說吧，要是他，絕對會把整個家族趕盡殺絕，就連老鼠都不放過，他比我殘忍多了。”

    既然是你的分身，那他……有點不太聽話？”

    何止有點，從來都不聽，很多我的光輝事跡都是他幹的。”轤有些不滿地說道，“有一次暗殺任務，有一個貪官，克扣了五成賑災物資，導致災民大批餓死，最後還引發了瘟疫。我的老師讓我去殺了這個狗官，但那天……我跟金去……去……找樂子去了……”

    強奸？”

    對……不對……什麽呀，是……找女人去了……”

    你原來還是喜歡女的？”

    現在不是了，我現在隻愛你一個。那天……我就讓分身去了，我讓他暗殺就行了，結果他把他家上下四代人殺得幹幹淨淨，連下蛋的母雞都沒放過。從那以後，我就惡名遠揚了，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午夜凶狼……”

    那你應該早就意識到他有自我意識了呀？”

    我問他為什麽這麽做，他告訴我，因為我有過那麽一瞬的想法，他會在我所有想法中選擇一種最有效的做法。”

    那你也想把他家上下四代都殺了？”

    就那麽一瞬間的想法，不過我不會那麽做的啊。結果他做了，效果出奇的好，那以後的五百年都沒有人再敢克扣災款，但我的名聲就是出奇的差。”

    所以你在意他有沒有意識，會不會背叛你？”

    對，溱死了以後，我去找暗夜精靈討個說法，但他們的族長不接見我，我還沒行動，他自己就跑出來把暗夜精靈部落上上下下殺得一幹二淨，那次我都被嚇到了。”

    那你現在還敢讓他跑出去？”

    既然知道他不會背叛我，就隨便他吧，限製他的自由，對他而言很不公平。”

    說得也是。轤，我覺得你還有好多秘密沒告訴我，我覺得我應該要重新考慮跟你的關係了……”

    怎麽？嫌棄我了？”

    嗯，是有那麽一點，所以這幾天你要一直陪著我，把你的秘密一點點地說給我聽。”

    嘿嘿，明明是舍不得我走，行，我都告訴你，你想聽什麽？”

    說說你跟金大人怎麽認識的……”艾倫多靠著轤躺下，問道。

    你知道金小時候有多蠢嗎？他第一次坐我旁邊時，直接坐在了我的尾巴上……”轤邊講邊演示道。兩人靠在一起聊了好久，才相擁而睡。

    轤的分身趕回皇宮，走進金的房間，看著入睡的金，幫他蓋好被子。

    轤讓你來的？”金沒有睜眼，問道。

    我自己來的。”分身回答道。

    你有自我意識了？”

    一直都有，本體他也很想你，但他很更在意溱，所以他有愧於你。我雖和他意識共通，但我能做他做不了的事，你能，把我當做他嗎？”

    能……你就是他，但他不是你，你是他最純粹，最本能的意識。”

    對……他不敢做的，他害怕的，我都不怕，隻要能活著，不觸犯他的底線，我可以做任何事。”

    上來吧，陪我一晚上。”

    黑夜，短暫而漫長，這一夜，所有人都難以入睡。

    轤愧對於金，在意著不聽話的分身；艾倫多有些害怕，轤會不會變得像他的分身那樣凶殘嗜血；若琳和唐德森都在思念著對方，盡管在同一所學院；李戴爾心心念念著夢中情人，又失落又歡喜；諾寧內疚自己的實力還很弱小，根本不足以保護主人；艾文擔心著位麵以外的事物，居然還有那麽恐怖的力量；禦林擔心著本體，被嘉迪倫完全控製了，肯定會被迫做本體不願意做的事……

    梅麗莎和芽心在光滑的冰麵上行走著，芽心的肉身很脆弱，禁不起傳送的壓力，梅麗莎說可以為其量身定製一副藥劑，讓她的肉身有足夠的強度。

    芽心……你既然早就知道聖戰的事，那為什麽現在才趕到這裏？”梅麗莎問道。

    我還要保護村子裏的人，能晚出發一天是一天，隻是沒想到，命運很會捉弄人啊……”

    你相信命運嗎？”

    我相信，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就算讓時間倒流重新來一遍，我想結局也是一樣的，不過我可以盡可能地保護重要的人，做我喜歡做的事，不管別人怎麽評論。”

    沒有對力量的追求嗎？”

    有多少人是為了追求力量而迷失自己的，如果你有值得你去守護的人，你會慢慢變強的。”

    梅麗莎沉默了，芽心的想法與自己的想法有些分歧，但從另外一位半神口中說出來的話，又很值得思考。

    是那裏吧……”芽心指著遠方的建築群，幽冥領主的幽冥堡壘。

    是的，慢點走，你身子不行……塔爾他等得起的……”

    天空中逐漸出現白色的靈魂，有的飛向幽冥堡壘，有的飛離幽冥堡壘。“塔爾他在幹什麽？這麽多靈魂？看起來有幾千萬吧。”

    我想，應該是為小天大人療傷用的吧，飛進去的靈魂都是完整的，而飛出來的靈魂都缺失了一小部分。”芽心說出自己的想法。

    小天受了什麽傷？需要這麽多靈魂來治療？”梅麗莎疑惑道。

    對於破魔使來說，肉體的損傷不算什麽，靈魂完整才是最重要的，恐怕小天大人的靈魂受到了重創，所以需要世間萬物的靈魂來治療。”芽心說出自己的猜想，讓梅麗莎不禁心中一寒。

    這樣，那些死去的人不就不能入輪回了嗎？”

    小天大人應該隻抽取了一部分靈魂能量，這些不完整的靈魂在天地之間遊蕩十到一百年就能恢複完整，進入輪回的。”芽心的解釋讓梅麗莎釋然，如果為了自己恢複而泯滅萬千生物的輪回，那就太可怕了。

    混沌位麵，嘉迪倫把罪名嫁禍給了別人，還準備著下一輪對藍月大陸的入侵。“你們幾個，在藍月大陸召喚一些低等惡魔，釋放點瘟疫什麽的，製造點混亂，你們怎麽發揮都可以。”

    在藍月大陸，登記在冊的半神有六位，元素法師梅麗莎，空間法師艾文，精靈女王索菲爾，幽冥領主塔爾，破魔使芽心，教廷教皇古德。其實還有一些隱世的半神，他們處於修行的某個重要階段，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隱居起來，可能不會參與到聖戰中，比如青蓮家族的族長蓮音，龍王米希爾，海皇波塞。

    每次聖戰都是此消彼長的消耗戰，低階惡魔在惡魔位麵像蒼蠅一樣多，隻要在藍月大陸開一個小小的傳送門，就可以召喚成千上萬的低階惡魔。但低階惡魔的靈智不高，所以還會有一些高階惡魔的分身。

    惡魔來到藍月大陸有三種方法，一是通過位麵投影，但位麵投影出來的分身最高隻有聖階實力；二是開啟傳送門，相當於放逐術的反過程，消耗巨大；三是通過異世之門，但異世之門有小天的結界。所以嘉迪倫一直在派人衝擊小天的結界，以便相對高階的惡魔通過異世之門來到藍月大陸。

    嘉迪倫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可以決定藍月大陸的命運，但藍月大陸這盤棋的對手，是光明之神，光明之神同樣可以召喚天使保護藍月大陸的生靈。但事實上，這不過是故意放慢聖戰，否則惡魔大軍一個月就能鏟平藍月大陸。聖戰拖得久，就能慢慢逼死大陸的強者，榨幹他們對法則理解，最終收益的還是混沌之神和光明之神。

    這些事情在惡魔位麵，全是公開的秘密，但對於藍月大陸則是天大的陰謀。禦林知道這些，但他不能說，他能做的，就是在這個位麵成神，半神與神階的差距，不是能靠數量能彌補的。

    第二聖戰中，小天突破到了神階，結合其餘半神發動大預言術，直接抹殺了在藍月大陸出現的所有惡魔，但代價也是慘重的。小天闖過異世之門，去尋找幕後黑手，但惡魔位麵的神階和藍月大陸的人一樣多。小天最終沒能達成目標，帶著重傷返回藍月大陸，用盡最後一點力量設置了結界。

    嘉迪倫並不在乎這些矬子裏的將軍，在他看來，就算藍月大陸再有神階出現，隻要他敢出藍月大陸，就一定讓他有去無回，所以沒能殺死禦林，他也不在意。神階相對於領域來說是很強，但一兩個神階就妄想要保護藍月大陸的所有人，也是不可能的。這些神階，最後不過也是聖戰的幸存者，相比死掉的萬千生靈，微不足道。就算是小天這種強者，也不過是給他添點樂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