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三娃子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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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可能,善明很想幫他,這樣的人縱使沒有強大的力量,但內心卻是無比強悍百折不撓,若是機緣足夠,他日的成就絕對比那些從小養尊處優靠著大量資源提高修為的家族子弟強上百倍,君子當自強不息,善明既然遇到,便一定要幫,天下事不平有人管,路不平有人鏟,這也是善明內心的堅持。
這三娃子大雪封山的天氣還能帶著一個老婦人來城中門,村子定然離鐵山堡不遠,善明沿著前日三娃子離開的方向沿途走去,以善明的腳力,大概走了兩刻鍾,便發現一畝畝的耕田。
有耕田的地方定然有村子,而且不會太遠,否則村民每日耕種,來回都太浪費時間,順著路往前走,很快善明便看見幾棟房屋,其間炊煙嫋嫋,應該是一個村莊。
善明快步走上前去,正巧遇到一個從屋中出來的中年婦人,善明的衣著雖然素雅,但所穿的布料卻不是便宜貨,這中年婦人許多年也不見村中有這樣的翩翩公子到來,卻是不敢怠慢,連忙上前道:“這位公子,天寒地凍的,進屋喝杯茶吧!”
善明搖了搖頭對著中年婦人問道:“阿嬸,我是來找人的,村中可有一個叫三娃子的人麽?”
阿嬸聞言臉色顯然落寞下來道:“有的,這三娃子也是個可憐的娃,他娘還懷著他的時候,晚上逢著山狼襲擊村子,村中的男人都拿鋤頭和這群畜生幹仗,結果他爹被狼給咬死了,他娘也沒能幸免,可三娃子就硬生生的從他娘的肚子裏自己爬出來,這娃子厲害,出來也不哭,隻是守在娘身邊,一群山狼,沒一隻敢上前的。”
善明聞言也是一驚,這三娃子定然不簡單,野獸的感知是最靈敏的,天生能嚇退群狼,這三娃子定然不簡單,說不定和善明一樣是特殊的體質。
突然中年大嬸仿佛想到什麽,警惕道:“公子,您不會是來找他麻煩的吧!”
看著大嬸著急的模樣,善明連忙道:“大嬸,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是三娃子的朋友,聽說阿婆遭了難我來看看能不能幫的上忙。”
中年大嬸聞言才鬆了一口氣道:“我猜也是,小哥一看就是懂事理的好人。”
善明尷尬一笑道:“大嬸,那三狗子住哪兒?我想去看看三狗子,順便給阿婆上柱香。”
中年大嬸聞言給善明指了個方向道:“小哥,你往這走,然後左拐走到頭就是三娃子家了。”
善明向中年大嬸道了聲謝,便朝著三娃子家走去,一路上善明四處觀察,這座村莊在寒風一中略微顯得蕭索?
很快善明便來到一件破茅屋前麵,門前的茅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昏黃的燭光從門的縫隙中透出來。
善明上前,輕輕的推開屋門,一陣咿呀之聲顯得格外的突兀。
三娃子身著單衣,安安靜靜的跪在地上,身前是一裹棺木,三娃子把家中僅有的錢財全都換了棺木,唯一一床棉被也墊在阿婆的身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淚就幹了,三娃子就呆呆的跪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善明臉上露出一絲難過道:“三娃子,人死不能複生,你也別來難過了。”
三娃子呆呆的轉過身,雙眼一片死寂,看的善明心裏都微微發毛,三娃子對著善明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輕輕道:“別說話,阿婆睡著了。”
善明歎了口氣,將一袋金珠輕輕的放在地上道:“好好安葬阿婆,如果想報仇,就來鐵山堡李家找我。”言罷,善明轉身離去。
三娃子呆呆跪在地上,看著那一袋黃澄澄的金珠,這是他這一輩子見過最溫暖的錢,轉頭看著阿婆已經冰冷的屍體,三娃子的雙眼漸漸留下一道熱淚。
婆,你安心走,三娃子一定為您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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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漫天大雪的地麵之上,善明心裏很不是滋味,這個世界的生命就是這般脆弱,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卻敵不過生與死的天蟄,善明是一個武人,若是武者之間生死相搏,善明定然不會手軟,這是對一個武者的尊重,但是無辜的平民死在善明的麵前,這讓善明的內心很難受。
俠以武亂禁,這是一個亂世,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時代,弱者的血是灰的,隻有強者胸膛裏跳著的才叫心髒,這一刻,善明痛恨這種弱肉強食的無情,這個時代的畸形需要一個人來改變。
當善明回到家中之時已然是旁晚時分,拖著沉重的心情,穿過幽深的小道,這一路來,阿赤出了奇的沒有胡鬧叨擾善明,就算回到小院也隻是靜靜的在大青石上趴著不做聲。
善明甩了甩腦子,甩開一些無謂的雜念,坐在院中再度鑄起元器來,直到小院之中插滿了刀刀劍劍,直到善明精疲力盡,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屋中打坐修行。
阿赤蜷曲著身子俯在大青石上,看著善明身影癡癡的發呆,雙眼之中竟然閃過一絲人性化的崇拜。
夢境世界中,善明一次次的揮動著拳頭,打起了許久不曾打過的大伏魔拳,每一拳都用盡全力,拳頭擦著空氣的氣爆聲是善明此刻難言的憤怒。
震天撼地之力齊出,降龍罡勁推波助瀾,善明每打出一拳都能帶著強大的轟鳴和深邃的龍吟,毫不懷疑這一拳又一拳能夠開山碎石。
打著打著,善明都忘記了自己為什麽出拳,胸中的憤怒已然消減,這個時代積弊已深,既然如此善明想要弘揚人與人的和善簡直就成了癡人說夢。
雖然難於登天善明卻並無畏懼,勇往直前,撞破南牆才是善明最難能可貴的品質。
接下來的七日,善明白天鑄元器,晚上修行造夢心經和萬佛玄照經,但他始終沒等到三娃子的到來,這讓善明多多少少有些失望,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人,看來這個世界中人的奴性比善明想象的還要深入人心。
直到第八日一大清早,李家的門外便站著一個落魄的小乞丐,寒風凜冽,這小乞丐雖然凍得瑟瑟發抖,但一雙明亮的雙眼卻透著格外的堅毅。
沒有人搭理他,這是善明下的命令,他想看看這個孩子的極限在哪裏,人心的力量無窮無盡,三娃子的起步已然比別人晚很多,他必須學會如何體悟人內心的寶藏。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娃子渾身凍得發紫,嘴唇被凍得皸裂,鼻涕從鼻腔中留下來凍成兩道冰柱,可即便如此三娃子始終安安靜靜的站著,他想報仇,他要還那一袋金珠的恩情,他想讓天上的阿婆和父母看看,自己也能活出個人樣,再也不會被人輕易的奪走自己視若生命的東西。
想到這一切,三娃子甚至感覺冬天的風沒那麽冷了,甚至還沒有那些來來往往的行人眼神中透出的嘲諷刺骨。
漸漸地,三娃子雙眼已經糊了,他想努力的看清周圍的一切,但他太久沒吃過東西了,他能清晰的感覺死亡的氣息觸摸著自己快要停止的心髒。
終於三娃子挺不住了,整個人如同一根冰棍一般,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善明在暗處一直觀察著三娃子,這是對他的考驗,唐僧取經尚且要曆八十一難,倘若讓人輕易得到,再珍貴的東西都會顯得廉價。
這就是世人可笑的劣根,失去的才是值得懷念和珍惜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刺激的。
善明從暗處走了出來,深深的看了一眼倒在雪地之中的三娃子,揮退了向上前幫忙的侍衛們,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將三娃子背回了自己的小院。
並用真氣為三娃子祛除體內的寒氣,這在李府簡直就成了天大的消息,要不是善明年紀還小,甚至都懷疑這個小乞丐是善明的私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