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鬼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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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讓章鳴山從睡夢中驚醒。
老大,給你打了兩個電話都不接啊,十分鍾左右我就到你樓下了,你快點下樓吧。”
大周末的也不讓人睡個好覺,你等下,我收拾下就下樓了。”
章鳴山掛掉電話,一看時間,已經下午六點多鍾了。他趕緊拿起水杯喝了幾口水,洗了把臉,穿好衣服就出了門。
剛下樓就看見車已經開過來了。
老章,今天就勞駕你了,我老婆快生了,現在狀況不是很樂觀,我得在醫院陪床……”
別廢話了,”章鳴山擺了擺手。“這些我都知道,你就別囉嗦了,快告訴我去哪裏接人,幾點過去。”
國際機場,今晚八點五十分下飛機,接到人之後把人送到萬和酒店,房間號是1605套房。這是我們公司的重要客戶,千萬不要遲到,市區裏堵車,一定早點過去。”
恩,這些我都記下了”,章鳴山點點頭。
萬一記不住或者有什麽事再給我打電話,我得趕緊去醫院陪我媳婦去了,你一路小心,小心這車,公司的豪車啊。”說著就要走。
章鳴山一把拉住孫興瑞,“哪裏走?怎麽走?快上車,我拉你過去。”
孫興瑞笑了笑說:“都把我急糊塗了,嘿,你先吧我送到醫院,正好順路!”
孫興瑞是章鳴山的好朋友,上大學的時候他們關係就不錯。孫興瑞是本地人,原本家境不好的他趕上了拆遷,分到了一大筆錢,他也找到了一份給公司領導當司機的職業,也算得上穩定,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畢業後還娶了大學時代就苦苦追求的學藝術的劉文文。本來劉文文不答應跟他談戀愛,後來聽孫興瑞說他家拆遷,劉文文就很快同意跟他結婚了。剛結婚沒多久,劉文文就懷孕了,現在已經到了預產期。
快要當爹的孫興瑞很高興,他非常想在醫院陪著老婆,但是公司忙,脫不開身,今天又來一個大客戶。孫興瑞沒辦法,隻能讓章鳴山幫他走一趟。看著自己的鐵哥們馬上要當爹,閑來無事的章鳴山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章鳴山,一個陰陽風水世家的後人,他們家從清代到建國初期百餘年,祖祖輩輩都是陰陽先生,而且精通古墓風水秘術,是卸嶺一脈的行家裏手,不僅是道家高手,也是個“盜”家高手。章家一連幾代,人才輩出,在黑白兩道混得風生水起,足足顯赫了半個多世紀。但是好景不長,自從他爺爺章啟龍決定洗手不幹開始,家道漸漸地沒落。
章鳴山的父親章森對陰陽數術非但不感興趣,反而十分排斥,成年後一心撲在學術上,成為了一名普通的研究員,毫不起眼。章啟龍見兒子章森心思不在家學之上,擔心自家積累了幾代的絕學失傳,於是在臨死之前,把兩件家傳的寶貝傳給了年幼的章鳴山,第一件是一本叫做《陰陽八卦鎮魂訣》的古書,另一件則是一枚古怪的戒指。章啟龍希望章鳴山長大之後能夠領會其中的奧妙,尋找機會重振家聲。但事與願違,隻能怪他爺爺章啟龍死得太早,由於沒人指點和教導,章鳴山直到現在也不曉得這兩件家傳的寶貝到底有什麽玄機。
大學畢業之後,章鳴山成為了一家公司的普通職員,比他爹更不起眼,每天繁重的工作已經令他疲憊不堪,更無暇估計其他,至於繼承祖輩的衣缽成為陰陽先生,有沒有這個機緣,隻能看天意了。
章鳴山把孫興瑞送到醫院,便獨自開車行在路上。章鳴山走了還不到十分鍾,手機又響了,又是孫興瑞的電話。
老章,我忘了告訴你,有個地兒你可千萬別去,就城南的梅家巷子,那一帶最近鬧鬼,你可記住了啊。”
你這是怕我一不小心把你的車刮了,回頭給領導不好交代吧?”
我靠,瞧你說的,我是認真的,總之你別從那邊走就行了。”
行,我知道了。”章鳴山掛了電話,繼續開車前往機場。
梅家巷子,章鳴山知道那個地方。梅家巷子以前叫梅家村,建國之後政府在梅家村建了一個很大的紡織廠,聽說光工人就上萬人。後來改革開放,紡織廠慢慢衰落了。廠房早已被拆,現在就剩下了老舊的職工宿舍樓,由於產權糾紛,一直沒有被拆除。梅家巷子就從這些破舊的職工宿舍樓穿過,不僅很窄,還很暗,而且岔道多,很容易走錯,所以路人基本都繞道而行。
誰沒事走那麽難走的路,還說什麽有鬼。”章鳴山自言自語地說著,繼續開車前行。
章鳴山在國際機場接到了孫興瑞所說的那個大客戶,他把人安全地送到了指定的萬和酒店,一切安頓好之後,章鳴山開著車打算回家休息。
此時將近晚上十一點,肚中有些饑餓的章鳴山打算找地方吃點宵夜。正當他要靠邊停車的時候,忽然過來一個女孩攔住了他的車。
小女孩看樣子有十六七歲,身材高挑,穿著漂亮的白色連衣裙,長得很清秀,肩上背著一個背包,看樣子是個學生。
大哥哥你好,我是附近第三中學的學生,我給同學補習功課到現在,沒想到公交車已經下班了,我媽媽在家照顧奶奶,沒時間接我,這邊出租車非常少,我等了好久也沒等到,我攔了好幾輛私家車,也沒人願意送我回家,你能送我回家麽?”
章鳴山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就衝女孩點了點頭,畢竟這麽晚,一個女孩子隻身在外也不安全。
女孩高興地說了聲謝謝,打開車門坐在了後座:“大哥哥你真好,等我到了家,讓我媽媽下樓給你錢。”
章鳴山擺手說道:“不要錢,不過你記得要早點回家,知道嗎,不然很容易發生危險。”
女孩說道:“知道了,謝謝大哥哥。”
章鳴山正要發動車子,他忽然想到還沒問女孩的住處,於是他轉頭問道:“哦,對了,你家住哪兒。”
沿著這條路往南走就行。”
章鳴山發動了車子,掉頭南行,他一邊開車一邊問道:“小妹妹,你家不會是住城南的名佳公館吧,那可是高檔住宅區。”
不是,那麽貴的房子我可住不起,我家在梅家巷子裏,老房子了。”
章鳴山心裏一驚,趕忙轉過頭來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女孩,但是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他心中暗暗想道:真是巧了,想不到孫興瑞不讓去的梅家巷子,竟成了我此行的目的地!
章鳴山又問道:“那邊不是很少有人住了,很快就要拆了吧,你怎麽還住在那裏?”
有人住的,隻不過住的人比較少而已,我家條件不好,沒錢買新房子,等拆遷了,就有新房子住了。”女孩天真地笑了笑。
章鳴山心說:“梅家巷子雖說荒了一些,但是也不至於如孫興瑞所說的那樣有鬼吧,所謂的鬼,都是源自人內心的恐懼,其實根本不存在的。”
章鳴山一邊開車一邊琢磨著,從燈紅酒綠的繁華市區漸漸地向燈火闌珊的城南方向駛去。
小女孩靜靜地坐在後座,車廂裏莫名地安靜。這讓章鳴山有些不自在,於是章鳴山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小女孩各種問題,女孩也有問必答。當車子經過城南的一座橋的時候,章鳴山從後視鏡往後看,發現車後座上的女孩不見了!
章鳴山驚出一身冷汗,他猛地踩了一下刹車,隨即就想扭過頭往車後座看。這時車後座傳來“哎呦”一聲,女孩揉著頭坐了起來,有些生氣地說道:“你怎麽忽然刹車了,我書掉在腳邊,正要去撿,你這一刹車把我頭都撞疼了。”
章鳴山緊繃著的神經現在才放鬆了下來,忙賠罪道:“不好意思,我……我看見路中間有個大石頭,躲閃不及,情急之下才踩了刹車,小妹妹你沒事吧。”
我沒事,過了這座橋,前麵不遠就到了,麻煩叔叔開慢點。”
章鳴山暗自說道:原來虛驚一場,看來是我太緊張了。
章鳴山平複了一下情緒,繼續驅車向前。過了橋,路兩旁的燈光十分稀少,車子紮進深深的黑暗之中。車內又恢複了最初的安靜,章鳴山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小妹妹,前麵馬上就到梅家巷子了,我對這邊不熟悉,具體怎麽走,你給我說一下吧。”
前麵到了巷口,往前走第一個岔口左轉然後右轉走到頭就到了,很好走的。”女孩說完繼續低下頭看手中的書,章鳴山把車開進了漆黑的巷子中。
如孫興瑞所說,這路確實非常狹窄,而且坑坑窪窪的,十分難走,章鳴山集中精力開車,生怕把車不小心刮到。
章鳴山一邊小心開車,一邊時不時打量著路邊的破舊樓房。這些樓房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紅磚建築,由於年久失修無人打理,窗戶都破破爛爛,腐朽的窗棱垂在漆黑的窗口下,死氣沉沉,有幾棟樓頂的瓦片都坍塌下去,形成的漆黑的洞口,洞口時常飛出蝙蝠,枯樹上的烏鴉不是發出詭異的叫聲,這一些都令人毛骨悚然。
借著車燈的光線,他看到前方果然有個岔路口,於是就照著女孩說的拐了進去。剛拐進去,他就看見路邊一個老舊的熊貓形狀的垃圾桶,熊貓的眼睛已然變成了黑窟窿,看起來有些陰森,垃圾桶旁還靠著一個布娃娃,車燈正好照在布娃娃的臉上,那慘白的臉讓人不寒而栗。
章鳴山心中有些恐懼,他不在去看兩旁,隻專一開車,但是他往前開了好久也沒找到女孩說的右轉的路口。
章鳴山心中狐疑,忙問道:“小妹妹,我沒看到你說的岔路口啊,你不會記錯了吧?”
女孩合上書,緩緩地說道:“不會錯的,馬上就到了。”
章鳴山忽然感覺不大對勁,他心想道:這女孩說話的口氣怎麽忽然就變了,聲音透著一絲詭異,甚至有些不像人的聲音。
章鳴山正要看身後的小女孩,忽然,他又看到了路旁眼睛已然變成了黑窟窿的熊貓形狀的垃圾桶,垃圾桶旁邊靠著一個布娃娃,在燈光的照射下,布娃娃慘白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慘白的笑!
章鳴山心裏大驚:怎麽可能有相同的兩個垃圾桶,垃圾桶旁邊還有同樣的布娃娃,難道我現在是在這梅家巷子裏打轉?這……這他媽是鬼打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