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身體狀況本來就很差，受不得刺激，再加上李嬸兒說話又刻薄難聽，被氣得狠了，一口氣上來，說不定就這麽去了。

    現在，老爺子已經到了非常危急的關頭，雖然還有呼吸，但卻非常弱，心跳也越發緩慢，如果厲柏不能及時把龍血樹脂帶過來，老爺子隻怕撐不住一個小時。

    “季曉，”慕遲一神色凝重，“在龍血樹脂拿過來之前，這段時間就隻能靠你了。”

    季曉一愣，“我？我能做什麽？”

    慕遲一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吊住老爺子的生機。”

    “可是我也不會啊！”她又不是醫生，季曉突然想起來，“咱們不送醫院嗎？”

    慕遲一搖了搖頭，“老爺子的生命已經快到盡頭，來不及了。”有送到醫院的時間，厲柏都能把龍血樹脂送過來了。

    季曉一聽，連忙道：“那好，你告訴我該怎麽做。”關係到爺爺的性命，容不得她猶豫。

    慕遲一道：“你平時是如何催熟植物的，現在就怎麽對老爺子，我看過你在宴會上出手，你的本源之力就蘊含著生機，雖然很弱，但要吊住老爺子一口氣還是可以。”

    這也是為什麽那麽多人有本源之力，卻隻有她能催熟植物的原因。

    雖然每個人吸收的本源之氣都一樣，但在體內經過轉化後，卻會出現不同的本源之力。有些人尖銳、有些人血腥、有些人冰冷、有些人溫和……總之，這就跟一個人的基因一樣，是無法複製的，即便偶爾會遇上相似的本源之力，也絕不完全相同。

    不過，本源之力有一點跟基因不一樣，那就是不能遺傳。

    既然跟催熟植物差不多，季曉就有底氣多了，但她還是非常小心，先試探著放出一縷本源之力，順著老爺子的手漸漸進入胸腹之中，老爺子體內的情況也通過本源之力反饋到季曉腦海中，就好像看到了老爺子體內的世界一樣。

    這種感覺跟看醫院拍出來的透視圖完全不一樣，季曉真真切切的能感受到爺爺的蒼老，血液的流動異常緩慢，猶如一個垂垂遲暮的老者，每走一步都步履維艱。

    還有心髒等各個器官，就好像一台台腐朽的機器，艱難的維持著運轉，好似隨時都有可能罷工。

    季曉這些年經常往醫院跑，老爺子拍的透視圖都能疊出厚厚的一遝，再加上古武科有《人體構造》，讓她對人體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所以她在觀察不久後便找到了入手的地方。

    心髒。

    季曉甚至閉上了眼睛，全心投入到輸送本源之力中。

    隨著她的本源之力一點一點進入心髒，心髒的跳動也漸漸有力了一些，不過許是生機太少的原因，本源之力還來不及散入四肢百骸，便已經被心髒消耗一空。

    這會兒她才明白，為什麽慕遲一會說她本源之力蘊含的生機很弱了，因為光是連一個心髒的需求都達不到。

    這樣一來，季曉就不得不持續注入本源之力，還好有催熟植物的經驗在，這對她來說並不算難。

    慕遲一也在觀察老爺子的情況，身為武者，他的感官異常敏銳，並不需要像醫生那樣聽診或把脈，光憑著耳朵，他也能輕易就聽到老爺子開始漸漸有力的心髒跳動。

    他神色稍緩，似乎鬆了口氣，這才看向閉著眼睛跪坐在地麵的季曉。

    此時的她已經褪去了白天的裝束，一頭黑發被高高豎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卸了妝，黑眼圈有些重，一看就是連著多日沒睡好覺了，巴掌大的小臉兒瘦得讓人心疼。

    這丫頭，真的有十四歲了嗎？看起來怎麽跟個還未發育的孩子似的？

    他就這樣打量著季曉，一時間出了神。

    他是被一陣腳步聲驚醒的，那道聲音從電梯裏出來，便迅速朝著這邊逼近。

    他抬起頭朝門口望去，剛好看到厲柏出現在門口。

    “給！”說著話，厲柏伸手向慕遲一一拋，一個透明的瓶子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被慕遲一隨手接住。

    這個瓶子很小，大概隻有半截手指的高度，裏麵有小半瓶血紅色的濃稠液體。

    季曉此刻也睜開了眼睛，望著慕遲一手中的瓶子，好奇道：“這就是龍血樹脂？”

    慕遲一點了點頭，“這裏是五滴龍血樹脂，你用完還我。”

    “五滴？”季曉一瞪眼，虧她還在為三滴發愁，想不到這個家夥一出手就是五滴。

    她問道：“該怎麽用？”

    慕遲一道：“喂老爺子服下就行，放心，龍血樹脂藥力溫和，即便老爺子一時吸收不了，也不會有大礙。”

    季曉放下心來，隨後又爬起來去廚房拿了一個勺子，倒了一滴龍血樹脂在勺子裏，用水化開後才服老爺子服下。這龍血樹脂很是濃稠，老爺子又昏迷不醒，不用水化開根本喂不進去。

    放下勺子，季曉便眨也不眨的看著爺爺，生怕會出現什麽意外。

    不久，季老爺子就渾身顫抖起來，他眉頭緊皺，看起來異常痛苦。

    季曉臉色大變，撲在老爺子身上喊道：“怎麽會這樣？爺爺，你怎麽了爺爺？”

    她突然看向慕遲一，“你不是說過龍血樹脂藥力溫和嗎？為什麽還會這樣？”

    慕遲一搖了搖頭，這丫頭，一遇上她爺爺的事就容易急眼。

    “不用擔心，這是正常反應，就算是你手上受了傷，上藥時不也會痛？更何況病原體被壓製也總有個過程吧？”他淡淡說道，隨後拿過旁邊裝龍血樹脂的瓶子，又在勺子裏滴了兩滴，然後便把瓶子揣進兜裏，道：“我走了，記得把錢給我。”

    望著慕遲一和厲柏一前一後走了出去，季曉欲哭無淚，兩人這一走，她連個主心骨都沒有，要是龍血樹沒用什麽辦？要是爺爺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這一夜，季曉一直在客廳的地板上坐到天亮，因為不敢隨便搬動老爺子的身體，隻得拿了被子過來給老爺子蓋上。

    當太陽初升，一縷橘紅在天邊亮起的時候，季老爺子終於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