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柳暗花明非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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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目前的知識儲備,田曉雨迅速做了一份學習計劃,以及對應的鍛煉計劃,畢竟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接著拿起高數從前麵開始翻,一遍看一邊感慨,自己的厲害之處——這麽長這麽複雜的公式,自己曾經都會過!現在的她連雙十一滿減優惠都要算半天!所以說成長也是個退化的過程吧。

    不多時,方煜回來了,坐在田曉雨身旁,從兜裏拿幾個小橘子給她,“諾,二哥給的。”

    田曉雨拿起一個橘子一邊剝皮一邊問,“他又買橘子了?”

    “嗯,二斤橘子一兩酒,標配。”方煜把田曉雨剛剝好的橘子搶過去吃了起來。

    “……”

    二哥是他們同班的張亮,因為在班級裏按年齡排行第二,所以大家都喊他二哥。作為他們的考研團夥成員之一,二哥的性格較為偏激,特愛針砭時弊,每天複習政治後就憤懣開始批判,路上批判、吃飯批判,然而為了考出好成績,批判完還要接著複習,大概是如此惡性循環整的,養成了每天借二斤橘子一兩酒消愁的習慣,自習必備之佳品。

    因而作為同夥的他們總時不時地能分到橘子吃。

    方煜看田曉雨翻著的高數,有些驚訝,“前麵的你不是複習過了嗎?怎麽又看到前麵去了?”

    “額……嗯,我覺得有些淡忘,學而時習之。”她吃著橘子含糊不清地說道。

    “……又忘?我已經不想再給你講解前麵的微積分了!”方煜有點崩潰。

    “沒關係,你也要學而時習之。”田曉雨淡定地看著方煜說。

    此刻方煜本來就不甚白的臉添了點鐵青,後又輕歎一口氣,“唉,照理說,數學物理不分家,你大學物理全是滿分,怎麽這數學能差到這份兒上呢!”

    田曉雨撓撓頭,她也不明白,大概物理的原理是她可以在腦子裏建模想象的,但數學不可以?

    “哦,對了,今天開始,我決定每天去操場鍛煉,所以大概八點下晚自習,你嫌早的話自己晚些走。”

    “去操場鍛煉?你不是不喜歡跑步麽?”方煜有些奇怪,“你從昨天燒到今天麽?”

    “我不跑步,我走路。”

    “……好吧!隨你。”方煜無奈,呆了一會就回到自己座位上。

    田曉雨看了一會高數,到八點給方煜發條短信告知先走一步,便自行離開了。

    此時的她太需要一個人獨處的時間,一方麵思考以後怎麽辦,另一方麵,也為了避開和方煜單獨相處的機會吧!畢竟,自己已嫁作人婦身為人母,再跟前任獨處多少有些不妥,再者,她深知自己的定力和方煜的魅力,所以掐滅任何能惹火的苗頭很有必要。

    教學樓離操場不算近,隔著一條河、一個食堂、一片宿舍,因而從教學樓到食堂到宿舍到操場,幾乎能見證半數的大學生活。田曉雨走在其間,恍惚間回到了當年。唉,這可不就是回到了當年……

    操場很大,四百米的塑膠跑道,外圍是網球場,內圍是足球場。從網球場到跑道到足球場,光線依次遞減,人卻依次遞增,足球場熱鬧著,滿是談情說愛的情侶、八卦心事的姐妹、插科打諢的兄弟。

    便走邊看足球場上的男男女女。學生百態啊,田曉雨感慨道。突然看到離自己較近的球門旁邊一個穿著通體白褂的男生在練太極,田曉雨走過去,坐在附近看他打拳。

    這個男生來自於陳氏太極拳的發源地——陳家溝子,他每天都會來操場這個地方練習太極拳,寒冬酷暑,從不間斷。他的一招一式很慢,有時好久都保持一個動作,田曉雨看著他,感覺時間都慢了起來,直至靜止。有多少無人知曉的人們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裏默默傳承著文化啊,她想。

    坐了許久,田曉雨便起身回宿舍。因為課程表顯示明天有門單片機的課,她早早地洗漱,去隔壁宿舍嘮嘮嗑,就爬床上睡了。

    也許是許久不上課,心裏有些激動,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收拾收拾就去教室了。秋晨的陽光很好,照射在學校的建築上,像披了一層霞光,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田曉雨光顧著看美景,在教室門口不小心和一人撞了個滿懷。

    “天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田曉雨忙轉過身看對方。

    是個白白淨淨的男生,長得有點像李連傑。那男生微笑著扶了扶眼鏡,說沒關係,便和隔壁班的幾個男生說笑著離開。

    似曾相識,但一時竟想不起來是誰,田曉雨思忖著,忽地感到周身僵硬,連空氣都一點點冰住了……

    林初!隔壁班的林初!

    田曉雨心驚,抖抖索索,感覺要站不住腳,連忙扶著牆壁。她轉身看著剛和自己相撞的男生,希望是自己眼花,但越看越害怕,那可不就是林初,自己與他並不熟識,但音容相貌總是有些印象,還有,他剛剛扶著眼鏡的胳膊上的傷痕。

    可是,可是他不是在大二的時候因為抑鬱跳樓自殺了麽!

    田曉雨堅信自己不會記錯,大二期末考試之前還沒放暑假,當時也沒搬宿舍,在與自己談話的輔導員離開後,林初便從七樓宿舍跳下,當場身亡,而且當時劉偉在現場還跟自己通了電話!

    此時田曉雨腦中一遍混亂,這兩天剛理好的頭緒一下全被打散。整個課程期間,老師播放的凱爾特女人,講的局域網總線,統統一個字都聽不見,她望著周圍曾經相熟的同學,他們的麵孔他們的聲音,忽而真實忽而虛幻。

    我在哪裏?我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