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確認了田曉雨的話之後，方煜停下腳步，轉身麵對她，眼神漸漸冰冷了起來。

    田曉雨迎著方煜的目光，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究竟包含了怎樣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的目光能持續多久，隻心裏跟自己說：田曉雨，別慫，別慫……

    暗夜裏，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身旁的喧囂仿佛都戛然而止。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方煜的眼神裏突然冒出一絲笑意，有些玩味的把雙手搭在田曉雨的肩上，慢慢俯下身子。田曉雨一時沒反應過來，隻是僵在那裏，等反應過來後想要用力掙脫但為時已晚，一個女人的力量終究是比不過男人，縱然此時的她靈魂多吃了十年的飯，身體還是當年的身體啊。

    方煜將頭俯下和田曉雨齊平，深深地盯著她的眼睛，羞憤難當的田曉雨眼下隻能看到方煜的眼睛越來越大，不是因為他眼睛大，是距離越來越近！黑夜給了他一雙黑色的眼睛，他卻用來探究她的心思。

    “方煜，方煜……鬆開！”田曉雨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說，不能太大聲，因為身旁陸續會經過跑步或散步的三三兩兩的學生，不過他們見狀也隻是會意似的捂嘴偷笑然後離開。田曉雨此時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之感，“快鬆開，不然我喊人了！”

    但方煜搭在她肩膀的雙手抓的更緊了，眼神裏又多了點笑意，還有些小人得逞的感覺，仿佛在向她示威：叫啊，叫得再大聲都不會有人來救你……

    田曉雨忽然猛地搖搖腦袋：靠！田大雨！你在亂想什麽！這什麽場景的台詞你都往上靠！

    清醒了些許，仿佛智商也上了線，田曉雨猛地蹲了下去，又從方煜的胳膊下鑽了出來，轉身站定，揚起手給方煜做了個交警暫停的姿勢，但看到方煜撲個空一個趔趄差點趴地上的姿勢還有點想笑。

    方煜轉過身，有些怒意，“得意什麽？”而後整理自己的衣服，恢複從容淡定的神情，“田曉雨，你是故意的，是嗎？”

    “什麽故意？”田曉雨問。

    “欲擒故縱。”

    “……”聽完方煜的話，田曉雨真的不知說什麽合適。自從回到這裏，很多事情順不上，有心的人多幾眼便能感覺到她與尋常有異，更何況是天天待在一起的男朋友，而且還是方煜。

    田曉雨舔舔嘴唇，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不是的，方煜。我隻是，隻是覺得臨近考研，比較緊張，感到時不我與，想多花點時間在學習上。”

    方煜走近田曉雨，把她轉過身去，和自己並肩沿著跑道步行，說：“唔，既然這樣，那還花那麽多時間在普通的課程考試上？”

    “……”不知作何解釋，還是什麽都別講吧，田曉雨心說。

    她在內圈，他在外圈，刻意地和方煜保持半米的距離，但方煜走著走著就離自己近了一點，她便再往裏移一點。忽地，方煜湊過來一把摟過田曉雨，她一驚，回過神來發現原來自己已經移到最裏圈，擋著別人的跑道，差點被撞。

    田曉雨趕忙從方煜的臂膀抽身出來，不敢直視他，下意識不停地說，“謝謝，沒事，謝謝。”

    這下輪到方煜無語了，此刻他的怒意已經快壓不住了，是的，這個女人！當初通知自己說約了一群同學去龍湖遊玩，自己欣然赴約卻發現隻有她自己！當初黏著自己，讓自己連安心複習的時間都沒有！平時走路都擠著自己走，把自己從馬路這邊擠到對麵！就連上周還肝腸寸斷地哭著問自己，知不知道愛一個人有多痛苦！可現在，現在，疏離自己，走路隔半米，自己做了作為男朋友該做的事情還謝得這麽客氣！而且，還跟受驚的土撥鼠一樣慌張的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此刻田曉雨確實看出了方煜的怒氣，也確實像受驚的土撥鼠一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現在和回憶有所差別，她現在不確定自己和方煜到底是談了多久的戀愛，不確定之前發生過什麽，不確定兩人談到了一個怎樣的程度，她也不確定，是不是該和方煜談分開的事情，以及分開對雙方的未來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而這種種的不確定，大概就成了方煜口中的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