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無奈夜長人不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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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起來,恩秀和她們並沒有相處得太久,不過幾個月時間,對於她目前的私生活,田曉雨的無語和劉琛的無語,雖然是同一件事情,但並不是同一個概念。

    這件事情,大概就是上周明明還在陽台上盯著北麵網球場的體育學院帥哥,這周又和一個黑人留學生撩起來了;但是,田曉雨是站在未來已知悉恩秀經曆的時間點,而劉琛是站在當下對恩秀生活表示震驚的時間點,因而田曉雨剛剛脫口而出的話是帶入了曆史的色彩。

    不過,好在恩秀是個自來熟的人,對於田曉雨的話語並沒有深究,“嗯……話是這樣講了。他挺真誠的,為了跟我表白聊天,說是猛補了好久的中文誒!”

    田曉雨心歎一口氣,是該說她傻,還是該說她傻。

    此時劉琛也睡不住了,坐起來歪著頭盯盯恩秀,又看看田曉雨,比較理智地分析道:“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他哪個學院哪個專業的?他家在摩洛哥嗎?……”

    這連珠炮似的的問題把田曉雨和恩秀問得一愣一愣的,田曉雨深以為意地朝劉琛豎起了大拇指,但恩秀卻捂著耳朵把身子扭來扭去,“誒呀好啦!比我媽問題還多呢!我不就是談個戀愛嘛!”然後指了指田曉雨,“你呢,有方煜!”繼而又指了指劉琛,“你呢,有顧一帆!”最後仰看天花板搖著爆炸頭,“我呢?誰都沒有!”

    “恩秀啊!”田曉雨語重心長地說:“你得搞清楚了,你這是不是在談戀愛?”頓了頓接著說:“在明確確定之前,還是不要太相信他,也別,呃,出去……”

    恩秀嘟著嘴,滿臉委屈地回答,“噢,知道了。我注意點好了。”

    要是別人宣布談戀愛了,田曉雨指定滿心的歡喜和祝福,但恩秀不一樣,根據田曉雨的認知,她是太容易被哄了,仿佛是一個流落街頭的小動物,誰對她稍微好一點便心甘情願地跟人走了,但世道險惡、人心叵測,偶爾會遇到人渣也說不定,大學其實不就是個小社會,各色的人也都有。

    聽了恩秀的回答,田曉雨和劉琛又對視了一眼,歎了口氣,會意似的關掉床頭燈躺下了,過了一會,恩秀也睡了。

    此時已至午夜,整個大地都沉睡了,聽著這安靜的夜裏遠處傳來的蟋蟀叫聲,田曉雨卻睡不著了。最近她常常失眠,大概是思慮過重的緣故,這不,臉上又冒了兩顆痘,她摸著新長出來的痘痘,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豆豆。

    豆豆的名字是朱樾隨口起的,起因就是田曉雨太愛長痘痘了,為了讓她時刻記得自己的戰痘生涯並永遠青春,朱樾就給當時還在田曉雨肚皮裏的孩子起小名為“豆豆”,不得不說,這真是個好名字,讓田曉雨不管是看到自己臉上的痘還是別人臉上的痘,亦或是各種豆類作物、豆製品,都能想起來自己的兒子——朱豆豆。

    人生真是挺有趣的,曾經付出沒收回來的感情會從另一個人身上獲得,如果愛也是一種能量,那這算不算是能量守恒定律的表征之一?

    拿自己的痘痘做例子:

    方煜曾有些嫌棄地皺著眉頭說:“從沒見過你這樣皮膚差的女生。”

    朱樾則會幸災樂禍地說:“哈!你又長痘了!豆豆龍!”

    對這兩人的話語田曉雨自然有不同的心境,方煜的話會讓她難過自卑而進入惡性循環,朱樾的話會使她笑裏帶氣地繼續戰痘而進入良性循環,或許這就是不同時期我們稱之為“愛情”的事物,年輕的時候,我們大多被自己打動,以為奮力付出、承擔的痛苦就是愛情,年長一些,我們又被他人所打動,認為相守合意、對方的溫暖是愛情。

    這些個道理,也許前人早已告知,但年輕的我們總是不以為然,披荊斬棘、滿身傷痕地去驗證,直至終點恍然大悟: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