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歌笑了下說：“我現在這個樣子，難道你連說出真話的勇氣都沒有麽？”

    皇上不怒反笑說：“是啊，你都這個樣子了，真是慘啊，你說你父親當年死去的時候會不會和你一樣的心情啊？”

    “不，我更幸運一些，沒有親兄弟的背叛”北歌說。

    皇上向說什麽，但是話到嘴邊又什麽都沒有說，手輕輕敲了兩下桌子說：“不應該慶幸，如果今天坐在這龍椅上的人是你，你未必會比現在好過，沒有坐過的人往上爬，坐上的人生怕掉下去，你和你父親應該謝謝我父皇，也應該謝謝我，是我們免去了你們這種苦難”。

    “順便再謝謝你父親設計陷害了父親？而你今天用同樣的手段設計陷害了我？”北歌反問。

    “話也別說的那麽難聽，設計陷害，生在帝王家你怎麽知道是陷害還是報應呢？當年那場仗要不是我父親暗中聯絡西夏和南詔，沒準先太子一樣是戰死沙場啊”。

    “因為當年先太子戰功赫赫，因為當年先太子讓幾國聞風喪膽，所以他們選擇幫你那個廢物的父親，來確保沒有後顧之憂，你有什麽好驕傲的？”

    皇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剛剛的笑容說：“是啊，當年先太子功名赫赫，連皇祖都是十分讚賞，說是將來定會有一番作為，幾個大國之間都是流傳著大楚皇太子的傳說，神乎其神啊。帝王家哪有什麽兄弟情，生出來就是為了掙為了搶為了奪，所以先皇暗地聯手西夏南詔幾個大國來阻止這場千秋霸業，本來這件事沒有人知道，大楚這安穩的盛世也再沒有人來打擾，誰讓你突然出現，不，是你當初就不該活下來”。

    “當年即將臨產的太子妃，為了助先太子一臂之力親臨戰場，正合了你們的心意，一起送葬了夫婦二人，和那未出世的孩子”說著，北歌的目光變得有些淒涼。

    “是啊，你要是那時候和你父母一同死去該有多好，楚將軍千不該萬不該把你收養回來，更不該讓你入朝為官，或許你也能安穩一世呢？”皇上有些惋惜地嘖嘖舌，轉身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兩人許久都不再說話，就靜靜地坐著，直到門外響起李公公傳話的聲音：“皇上，安郡王妃傳話說要見您”。

    皇上笑著點點頭說知道了，然後又轉過頭對北歌說：“你說，兄弟間的背叛和愛人間的背叛？哪個更讓心心疼”，挑眉的樣子帶著些輕蔑的笑意。

    “你什麽意思”北歌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忘了告訴你，你的王妃是朕的人，當初嫁給你就是為了找機會對你下手，你說的沒錯，南詔護國大將軍也好，初初也好，我隻是想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讓你去死！”

    “我要見她”

    “算了吧，她現在應該也不想見你，這幾幾分書信是你寫給她的吧？”說著皇上把手邊的一封信扔給北歌繼續說：“你和她才認識多久？她愛你？她隻是為了保護我，她學武功也好，她嫁給你也好，她出賣你也好，都是為了我”。

    北歌覺得嗓子裏有一根刺，刺得喉嚨有些痛，這一刻的呼吸，這一刻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眼前這人的笑，格外刺眼，北歌隻有一個念頭，殺了他！稍一運功，一股鹹腥的味道在口中彌漫開了，鮮血順著嘴角流下，有些痛苦地扶著胸口。

    “別掙紮了，之所以敢放心隻身一人和你說話，就是確信南詔的五毒散功效顯著”皇上擺擺手說：“你這通奸叛國的罪算是定下了，不過朕不會讓你現在就死去，朕還會納月初為妃，你覺得安妃這個稱號怎麽樣？”

    疼痛讓北歌說不出話，眼神裏的殺意讓進來的禁衛軍有些膽怯，硬著頭皮將北歌帶了出去。

    很快宮裏的人來回話了，皇上召見月初進宮，沒有意外甚至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因為月初知道，他不會放過自己，更不會放過北歌。

    偌大的皇宮，月初第一次覺得這麽陌生，冰冷地紅牆綠瓦上似乎每一塊轉上都寫著爾虞我詐，這宮裏仿佛最不可信的就是感情，緩步走上台階，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因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第二次走在這上麵的機會。皇上靜靜地坐在禦書房的主位上，心情似乎不錯，月初沒有請安，就在下麵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眼波流轉的男人，這個曾經為了她和別人打架，為了她甘願受責罰，為了她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而現在這個男人想要殺死自己心愛的人，更可笑的是，自己還是同謀。

    “北歌在哪裏？”月初的聲音帶著些與生俱來的寡淡，之前總是文良賢淑的樣子讓人有些恍惚。

    皇上指了指身邊的凳子讓月初先坐下，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仿佛並沒有注意到她焦急的情緒一般。待人坐下才淡淡地說：“你這麽急著來見我？可是想通了？”

    “想通什麽？”月初問，眉眼間退不去的一抹倦色。

    皇上笑了笑，走到月初身邊坐下，淡淡地說：“這一年，你倒是變了不少”。

    月初回過頭看著皇上說：“這些年，你也變了不少”。

    皇上愣了一下，手裏的扇子輕輕扣在掌心，月初的目光被她手中的扇子吸引，好像想起什麽似的問：“這扇子，你是不是曾經送過妹兒？”

    皇上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扇子，笑了笑說：“是啊，與府上側妃有過數麵之緣”。

    “怕不是這麽簡單吧？”月初看著他的眼睛說了這麽一句。

    “你看這是什麽？”皇上站起來，走到桌子前，拿起一封信遞給月初，上麵的字跡讓月初不禁打了個哆嗦，那是北歌寫給自己的信，其實皇上的目的就是這幾封信，本以為自己藏好了卻不想……月初沒有接，冷冷地看向眼前的人問道：“怎麽會在你手上”話剛出口，月初就名明白了，淡淡地說：“是妹兒給你的？好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