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掌櫃還是有些疑惑，“這樣會不會讓貴人們也不願意來了？”

    這個，我想我們可以收錢？”蓮歌左手托著腮，一邊想一邊說，“王叔叔看看是不是可以把麻布衣和貴重成衣的擺放再加一道坎，比如隔開，又或者麻布衣在一樓，貴重成衣放在二樓以上，然後在貴重成衣的入口放個櫃台，客人需要交一些銀錢才可以進貴重成衣區。”

    王掌櫃四村片刻心中暗道一聲罷了，不愧是王爺選中的繁花閣的托付人……

    暮三難得開口問，“難道多花一筆錢，那些達官貴人反倒願意進來了？”

    你想想，”蓮歌結果熱茶，“若你家財萬貫，區區一點進門錢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麽，那麽你是願意花錢些小錢買個清淨，還是願意不花錢被一群大姨大嬸在耳朵邊吵的心煩？”

    王掌櫃跟著點點頭，“沒錯，而普通人家就會覺得那一筆錢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個負擔，所以也不會去往貴重成衣那邊跑了，而富人交一筆錢才能進門他們反而會覺得自己受到了優待。”

    暮三心中再次覺得，采家這位大小姐有做奸商的潛力……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會和王爺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一丘之貉……不對，暮三再心裏搖搖頭，好像詆毀了王爺。

    蓮歌還在繼續，“所以權貴富戶們有了清淨有了麵子，對於普通百姓來說，繁花閣出的衣服也算是有出處了，就衝這三個字，我想他們也樂意買。”

    是這個理兒。”王掌櫃讚同。

    時候不早了，王叔，我們該告辭了。”蓮歌站起身，“剛才說的那個主意呢，給多少錢，我們就給客人多少對待，當然，夥計們不管是麵對貴客還是平民百姓，一定都要好，是客人需要的那種好。”

    就在收到蕭長暮送的這份禮物之後，蓮歌作為一個普通客人先來繁花閣逛了一圈，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更容易看清楚繁花閣的現狀，也是在那個時候，她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情況。

    因為繁花閣是有茶點供應的，富人們倒是不太介意，但是百姓就特別喜歡在這裏喝著茶水閑聊，畢竟繁花閣各方麵看上去比外麵的茶棚要奢華很多。

    所以，蓮歌仔細聽了大媽大嬸們談的內容，其實與茶棚很不相同，沒有什麽張三家的狗丟了李四家的媳婦兒又跟誰誰誰私奔了這之類的，來這裏的閑聊的人多少家中有在朝廷當差的人，所以她們談的內容很多都與官家的事情有關係。

    未必說的都是真的，但是她們卻對這些東西有很大的興趣，而繁花閣是不設門檻的，所以普通百姓們有感興趣的也會來聽聽，可以預見她們出了門，這些話會傳多麽遠。

    在采荇歌那件事情之後，蓮歌已經發覺流言的力量有多麽強大了，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繁花閣都不能把普通百姓拒之門外，至於怎麽平衡口碑與掙錢之間的關係，好好想想，辦法總是會有的。

    我懂。”王掌櫃站起身，恭敬拱了拱手，“小姐慢走。”

    恩，王叔留步吧，晚些時候我讓暮三哥過來跟你說些接下來的對策。”

    暮三哥再陪我去一趟芳草閣吧？”蓮歌轉身，對著旁邊的暮三說道。反正現在自己爹媽都不管了，就算是回去晚一些，被人發現的可能也不大。“怎麽說與芳草閣也算是競爭對手了，我們去看看，也要了解對手啊。”

    此時此刻的芳草閣，背後真正的主子難得一見的出現在了這裏，掌櫃正在低眉順眼的小心伺候，生怕惹怒了這位主子。

    這麽說，最近的狀況還不錯？”衣著華麗的男子一邊翻著賬本一邊問。

    回主子，繁花閣在權貴富人眼中的地位這麽多年來已經定型了，短時間內難以撼動，小的半年來接任掌櫃，發現繁花閣對於普通百姓好像並不怎麽在意，可說白了，普通百姓的買的衣服雖然價錢便宜，卻人多。”

    蕭長天滿意的點點頭，“達官貴人的確花的多，可是畢竟百姓人數眾多，這一點想得好。”管他高貴還是低賤，能賺到錢才是最重要的，沒有錢，拿什麽去爭奪那個位置？

    根據三皇子蕭長天收集到的情報，繁花閣背後的主子很有權勢，隻是現在他還查不出是誰，然而竟然能瞞過自己讓自己查不到，那一定勢力非同一般，而且肯定不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不是朋友，有可能還是對手。

    蕭長天對於掌櫃的手段很滿意，“就這麽做，至少年底可以大賺一筆。”

    是，小的一定為主子盡心竭力。”掌櫃趁著蕭長天不注意偷偷擦了擦汗。

    兩個人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商量年底要怎麽賺一筆的時候，他們的對家主人已經在芳草閣轉悠了，並且在出芳草閣的門後與暮三說道：“成衣一直在趕製，芳草閣應該是想趁著過年發一筆。”

    暮三沉默，點點頭。

    嗬，又怎麽會讓他們如願呢？”蓮歌輕鬆說著，“我們先回家。”

    然後，兩個人就又神鬼不覺的回來了……暮三隻覺得繁花閣會在眼前這個看似純良的小姑娘的帶領下，走向另一個缺德無恥的巔峰……

    回家之後的蓮歌看著采府院落，好像一座囚籠，現在終於發現了這方宅院之外的廣闊天地，就算是賺錢，也要比和一群女人鬥法來的有意思不是，更何況，就算隻是和她們周旋，也離不開錢。

    蕭長暮告訴她，錢能解決大部分問題，劉姨娘掌權，所以手上有錢，才會讓那麽多人為她賣命，就連跟自己一起長大的丫鬟采菱都是被劉姨娘用錢那捏住的，所以以後，錢不能少。

    不管現在怎麽想，過年在靖瀾國是一件大事，也正是因為如此，蕭長暮和蓮歌都過了一個至少表麵上非常平靜的年，轉而就到了初三的賞梅宴。

    蓮歌那個帝京第一美人的名頭就是從這個賞梅宴來的，因為這個賞梅宴是鎮國將軍的夫人梅夫人開始辦的，因著梅夫人十分喜愛梅花，因此鎮國將軍府有一大片梅園，每到了冬日，梅花開放，若是再襯著寒白的雪景，則是別有一番韻味。

    鎮國將軍征南討北幾十載，手握靖瀾兵權多年，立下戰功赫赫，在靖瀾國人人稱頌，在北夷和南島東洲這些國家都是威名遠揚，也深得當今君上蕭詢義的信任。

    靖瀾哪裏有戰事，都會有這位鎮國將軍的影子，也因此，通常都是這位梅夫人一個人守著這空蕩的鎮國將軍府，夫人和將軍情深意篤，鎮國將軍沒有妾室，因而每年的賞梅宴成了鎮國將軍府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

    鎮國將軍的功績使得梅夫人早些年就被封了一品誥命夫人，所以能來賞梅宴的都是京城權貴，采府梁夫人也是因為從小和梅夫人是手帕交，因而才能收到請柬，否則以采大人的品級，他的夫人是沒有資格去賞梅宴的。

    隻是今年，情況有了不同。

    半年前，左相梁岐獲罪之後，采府宅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梁夫人更加心灰意冷，因而今年請柬到了，梁夫人依舊不願意出門，蓮歌勸說了許久梁夫人依舊不為所動。

    可是梁夫人不去，總不能讓蓮歌一個未及笄的小孩子一個人去，所以這封請柬，最終的結果就是劉氏春風得意的帶著采薇歌和采蓮歌三個人去了……

    劉氏的想法很簡單，就算梅夫人和梁夫人關係再好又怎麽樣，現在都知道采府掌家的是她，去了之後避開梅夫人就罷了，若是自己女兒能被哪個夫人看中就好了，畢竟采薇歌也到了出閣的年紀，這個一定不能像采荇歌那樣草草嫁人。

    想起來自己可憐的女兒被那麽抬入侯府，劉氏對蓮歌的恨意就又加深了一層，心裏盤算著這個賞梅宴怎麽也不能讓這個死丫頭再出風頭。

    於是，劉氏仿佛忘記王爺來小住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一般，再次做了一件非常蠢的事情。

    劉氏再次利用自己掌家的便利，給自己和女兒采薇歌都做了十分應時華貴的衣裳飾物，甚至讓人去送話給侯府，想讓采荇歌也去露麵，無奈侯府那邊用各種理由謝絕，才作罷。

    蓮歌一早就接到了劉姨娘那邊丫鬟遞話，說是姨娘不忍打擾小姐睡覺，所以先帶著采薇歌走了，讓蓮歌不要著急，慢慢準備，姨娘已經給她留了府中一輛馬車。

    蓮歌冷笑一聲，這主意多半是采薇歌出的吧？在外人麵前演戲，讓那些貴夫人們知曉采府大小姐多麽懶散目中無人，不和庶母庶姐一同出門。

    去賞梅宴的一定會有庶出的小姐，也有身份高的侍妾，自己不在場，那娘倆說點什麽，很容易激起外人對自己的成見，毀自己聲名。

    好，謝謝姨娘和姐姐好意了。”蓮歌擺擺手，讓采馨送走了那個丫鬟。

    小姐。”采菱進來，“聽院裏的人說，劉姨娘又從繁花閣買來了兩套應時應景的成衣，給她自己和二小姐，”采菱撇撇嘴，“偏偏不給小姐準備，就算是庶母也不能如此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