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欠姑娘的銀錢，在下會盡快還上，敢問姑娘家住哪裏？”書生恭敬拱手問道。

    不用還了，就當我在行善積德吧，買仆從什麽的都是說著玩兒的，這位不要往心裏去。”一邊說著，蓮歌又拿出來三十兩銀子，“想必你身上的銀兩都被人家搜刮完了吧，看你身上值錢的東西也不剩多少了，這些你先拿去用，剛入城之後，京郊就有一家成衣鋪，可以先換一下衣服，剩下的，可能不夠你結交好友，但是安安心心考完秋闈再回家應該是夠了。”

    書生沉默，接過銀兩，“雖然這樣會虧欠姑娘良多，但在下現在已經山窮水盡，就先收著了，日後不管高中與否，在下都會報答姑娘今日之恩，再次謝過姑娘，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又聰慧通透。”

    蓮歌擺擺手，“不要太介意，我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今日的事情我看不慣那群人無恥行事，所以隻想給自己一個安心罷了，更何況萬一以後我會做很多壞事呢，就當提前積德行善了。”

    書生笑道，“姑娘真是個有趣的人。”

    過獎，那我們就此別過，我們還有些其他事情要做，這位兄台請便。”說罷，蓮歌帶著暮雨和采馨就離開了，留下丨身後的書生站立著，等到蓮歌她們走遠之後，還在用深邃的眼睛看著那個背影。

    沒過多久，幾個穿著隨從衣著打扮的人走了過來，走到那書生麵前，恭恭敬敬對著還在盯著遠處看的主子道，“主子。”不敢多言，靜待那書生吩咐。從那惶恐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來這個書生剛才還是那個任人欺淩被按在地上肆意欺辱踐踏的人，就好像是在麵對什麽洪水猛獸。

    不過，那書生好像是已經習慣了被這樣對待，已經看不到蓮歌她們的身影，書生，也就是烏夜，暗自摸索著那個女孩子給他的銀兩和精致的白瓷瓶，用細長的手指充滿深意的摩挲著，那動作癡迷又嗜血，呆愣在一邊的下人們低下頭，心中不住打顫，但是還不敢出言打斷。

    烏夜雖然是實打實的被人打成了這樣子，但是此間的事情，著實是能讓烏夜開心許久了，身邊，烏夜信任的弟子烏晨不解，比別人膽子大一些，還能說得上話，“老師，您值得為她做此犧牲嗎？”一邊說著，烏晨一邊將帶來的衣物給烏夜披上，給烏夜擦擦臉上的血跡。

    烏夜邪氣的笑笑，“值得，當然值得。”沒有人敢伸手來接烏夜手上蓮歌給的銀兩和瓷瓶，烏夜攥的很緊，就算是不敢問，能待在烏夜身邊的人，都是心思活絡的人，也都猜到自家主子對那位大小姐打的是什麽主意，“我就喜歡她這股聰明通透的勁頭，果然沒讓我失望，或者說，比我想的更美。”

    烏夜手下的人一個冷戰，都低下頭，烏晨道，“老師，那些打您的人，用解決嗎？”

    烏夜點點頭，“等安寧村搬遷的時候，再動手，切不可同時滅掉，尤其是那家人，一定要死的難看一些才是，就他們也配碰小丫頭的東西，還有那家人動手的鄰居們，挖掉眼睛，記住，這件事一定要慢慢來做，你們做幾年，十幾年，我都能等，但是千萬別被人察覺安寧村的覆滅。”

    自以為做了一件好事的蓮歌玩兒的還不錯，今天過後，又按照以往的樣子，回到了宮中。

    而烏夜的住處，當晚就迎來了一個怒氣衝衝的三殿下，“先生，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竟然真的想要去考秋闈？本殿下以為你就是做做戲，沒想到你真的……你究竟知道不知道若你的身份被發現會……你……”蕭長天急的在烏夜的書房團團轉，氣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相比蕭長天的憤怒和著急，烏夜倒是絲毫沒有是自己引起了自己這位名義上的主子靖瀾風頭正盛的三殿下的怒火，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茶，他用蓋子輕輕蓋了一下，“沒錯，我要去考一考啊，看看我這點水準，在靖瀾的學子之中，究竟是站個什麽位置。”

    你以為我會相信？”蕭長天站在烏夜眼前，怒目圓睜，若不是這個先生真的是很有本事，不好得罪，蕭長天真的恨不得把這人拉出去砍了，“先生如此任性，怕不隻是為此，與那小丫頭有關吧？”即便是生氣，可是在烏夜的麵前，蕭長天還是沒敢直接罵蓮歌小蹄子死丫頭。

    被人看穿了，烏夜倒也不惱，還是那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是啊，她知道我要去趕考了，我若是不去，他日等見了她的麵，她若是問起來，我要怎麽回答？”烏夜說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蕭長天氣個半死，分明是他的人，為什麽要想著去給那個小丫頭一個交代了？為什麽他這個主子這個難駕馭的書生就不放在眼裏了？蕭長天感覺在這個人麵前他的那種無力感快趕上麵對蕭長暮了。

    烏夜卻像是根本看不懂蕭長天的不滿一樣，或者說，自從他來到蕭長天的身邊之後，蕭長天的感受他從來都沒有在意過，隻是在任性的做著他想做的事情，若不是蕭長天對這人知根知底，他都要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根本就是太子那邊的人！“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

    烏夜搖搖頭，“不行啊，反正九殿下見過我本人了，也知道我是你的人，不過我的身世他一時半會兒是查不出來的，更何況，我可是答應了小蓮兒，若是以後高中，做了官老爺，可以幫她做事！”

    蕭長天忍無可忍一拍桌子：“烏夜！你到底清不清楚，你是誰的人！”

    烏夜笑的詭異，“烏夜從不認主，隻認自己的心，和要達到的目的，三殿下，我們有著共同的目的，暫且是誌同道合各取所需額關係，但是三殿下莫要誤會了，我不是你的奴才，遇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我連爭取的機會都沒有了嗎？就算是如此對待下人，也未免苛刻了吧？”

    蕭長天氣的手指都在顫抖，“可你不要忘了，她背後站著一個小九，你與她是不可能的！”

    蕭長天吼出來之後，烏夜似笑非笑看了蕭長天一眼，那一瞬間，這個身居高位深得帝王信任的三皇子殿下，也覺察到了莫名的威懾力，“沒有嗎？我們不正是要和蕭青陽鬥嗎？和蕭青陽鬥就要對上你棘手的蕭長暮，若我為你解決了這個大丨麻煩，沒什麽不好的吧？”

    蕭長天一口氣堵在胸口，“你別以為小九那麽好對付，小九的手段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連我都覺得做出來是恥辱的事情他都能大言不慚的做，更何況，父皇最信任他了，無條件信任。”

    烏夜歎氣，也不托大，“的確，九殿下是很難對付的人，而且在殿下爭奪那個位子的道路上，帝王的信任的確是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既然殿下如此害怕九殿下，那何不遂了他的願讓太子順利繼位呢？”

    你在胡說什麽！”蕭長天氣的臉色脹紅，感覺烏夜這個人是真的想要把他氣死才算罷休。

    烏夜道，“那不就結了，那三殿下生什麽氣？反正我現在做的事情也不違背你的利益，你要哪個位置，我要蕭詢義和蕭青陽不得善終，我還要蓮兒，這說到底也是殊途同歸的事情，再說了一個小丫頭，再怎麽聰明，也不會影響到殿下的千秋大業的，難不成你連個女人都懼怕？”

    蕭長天被氣到無可奈何，又說不過對方，最後，兩個人隻好不歡而散。

    與兩個丫鬟玩兒的稍微有些晚了，蓮歌才帶著暮雨和采馨往回走，等到兩個人進了城門之後，城門基本上也快要落鎖了，天色稍微有一些暗了下來，霞光籠罩了整個帝京，街上正是繁忙的時候，因為天氣炎熱，不少人家家裏不想生火，所以來街上簡單吃一些，再聊聊天。

    反正夏日晚上天色黑的晚，消磨消磨時間也不錯，就算是天色黑下來，夏天的宵禁也比其他季節都晚一個時辰，所以街邊茶攤和麵攤之類的小吃攤鋪人比較多。

    我們不回府吃了，就在龔大娘的攤子這裏吃點混沌吧。”兩個招呼暮雨和采馨坐下來，兩人自然是聽話的。

    呦，大小姐來了啊，自從小姐入宮與公主千歲一起讀書，可是要隔半個月才能見大小姐一次呢。”蓮歌算是這餛飩攤的常客的，這攤子從早晨到晚上都有，蓮歌最喜歡早晨最新鮮的野菜包的混沌和晚上用鮮蝦或者魚肉包的，每次來都能吃下一大碗，因為人比較討喜，所以大娘很喜歡她。

    是啊，我也很想大娘啊，宮中大廚做的餛飩可比大娘的手藝差遠了，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想來呢。”蓮歌嘴甜，把大娘哄得越發高興，“老樣子，大娘，給我們來三碗鮮蝦餛飩，每個人再來一碗清湯。”

    哎，好。”大娘轉身進去忙活了，蓮歌與暮雨采馨坐在外麵等，傍晚一點都不熱，很舒服。

    等待之中，餛飩攤前突然來了一個錦衣華服的貴公子，目光貪婪朝著蓮歌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