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問完這句話，蓮歌立刻又做出一副很後悔很多餘問這句話的神色，“算了，反正問了你們你們也不可能知道，畢竟柳月在你們這個買賣裏麵，應該不算太重要的地點，還是先押入大牢，按照靖瀾律例問罪吧。”蓮歌說罷擺擺手，表示讓捕快們把這幾個人押下去，沒什麽好問的了。

    幾個鹽販子內心用上濃濃的憋屈和惶恐之感，沒被問幾句，就被人把他們的來曆猜的差不多了也就算了，竟然連他們知道多少東西都能猜的差不多，簡直不能更悲傷了，而且按照靖瀾律例治罪是什麽意思，他們剛入這行幹這個就最清楚不過，那肯定逃不過砍頭啊！隻不過是為了錢，才鋌而走險。

    現在聽到蓮歌這個說了，幾個人愣了片刻之後，紛紛哭天搶地表示願意主動說出所有他們知道的，“王妃，王爺，我雖然不知道大老板是誰，但是我知道我上一級是誰，經常跟誰聯係，怎麽聯係……”

    幾個人大概是用了最大的力氣，拚命喊著這幾句話，一瞬間，小院子裏哭喊聲此起彼伏。

    就在此時，官府去查舉人宅子鄰居們的官差們也回來了，那幾家窩藏私鹽販子和私藏私鹽的百姓，在看到被抓來的跪在地上瘋狂喊叫的鹽販子，瞬間就絲入死灰了，心中那僅有的一點點僥幸也都煙消雲散了，很明顯，被一鍋端了。

    好，九殿下與我都是心懷慈悲之人，也不會不給你們選擇，現在呢，你們若是說了，我們就允許張大人帶你們走，去幫著柳月的百姓開墾荒山，我相信你們之中許多人的銀錢都給了家裏，在柳月的地界囤了私鹽賺了不義之財養家糊口，幫著柳月的百姓做些好事，不過分吧？”蓮歌溫和說道。

    但是，鹽販子們沒人真的覺得這個是“溫和”，聽完蓮歌的話，他們的腦袋想的都打結了也沒有想明白是什麽意思，其中一個膽子稍微大一些的戰戰兢兢開口問，“王妃大人，是不是說錯話了？為何我們說了，反而要去做苦力？”就算是真的，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告訴他們啊！

    蓮歌說道，“沒說錯話啊，若是你們不說，我們現在就放掉你們。”

    此言一出，鹽販子們和張猶以及柳月官府的衙役們全都傻了，王妃這是在做什麽……

    眼看著除了蕭長暮和他們帶來的人之外，剩下的都一臉茫然，蓮歌說道，“隻不過放了你們呢，你們也要好好忖量一番，現在你們事情敗漏被抓的消息，估計你們頭目都已經知道了，若是現在出去，我想，想要盡快了結你們性命的人，大有人在。”

    而本來，販賣私鹽本來是罪無可恕的砍頭之罪，我與王爺還有張大人，給你們的戴罪立功開墾荒地的機會，是為了你們的罪責記得，你們幹活兒，官府的官差也會保護你們不是嗎？兩相權衡，你們自己選吧。”蓮歌最後說道。

    幾個鹽販子麵麵相覷，仔細想了想平日裏與上一級打交道的時候對方那凶神惡煞的樣子，他們瞬間覺得眼前的王爺王妃甚至張猶大人，都異常的可愛！似乎有哪裏不對，但是現在沒時間猶豫，幾個人再次爭先恐後“我說，我說……”

    院子裏頓時一片嘰嘰喳喳的聲音，爭先恐後甚至痛哭流涕的都有，大半夜吵得人心煩，蕭長暮嫌惡皺皺眉，“把這幾個人先分開，然後一個一個帶來這裏，讓他們說，張大人，辛苦你好好記了，本殿下先去歇息了，十二，也帶蓮兒回她房裏先睡一覺吧。”

    還沒等張猶開口說什麽，蓮歌衝著張猶感激一笑，“那就感謝張大人了，我睡醒之後等著看結果。”

    說罷，老狐狸和小狐狸轉身就走了，剩下張猶看著那兩個連背影看上去都非常招人恨的人，不過轉頭想想，柳月的地界出現了這種事情，他們還幾年都沒有發現，的確是不小的失誤，張猶不敢多有怨言，開始審問幾個鹽販子。

    有了之前九殿下和王妃一番連蒙帶騙帶恐嚇，現在這些鹽販子和窩藏鹽販子和私鹽的百姓被嚇得不輕，乖巧的不行，幾個犯了錯的百姓覺得，為什麽之前會認為王爺和王妃是厚道仁慈之人，完全都是錯覺啊！

    不過這樣下來，審問簡單了許多，幾乎不用張猶張嘴， 幾個人就爭先恐後的開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

    有了之前的鋪墊，蓮歌與蕭長暮倒是也不擔心了，安安心心睡大覺去了，等到第二天早晨的時候，張猶還在紅著眼睛，在九殿下的小院子裏奮筆疾書，蕭長暮起來的時候，已經不算早了，張猶還沒審完，這些鹽販子，在生與死的抉擇之中選擇的毫不猶豫，生怕自己說的讓王爺王妃不滿意了立刻就放了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

    這種心境的趨勢之下，這些人表現的一個比一個著急，搜腸刮肚想著知道的事情，恨不得把之前自己的一日三餐吃的什麽都說出來，更別提往常與他們接頭的都是些什麽人，況且，這好幾個人都被一鍋端了，別說自己造假了，就算是說的比別人說的少了，說不定殿下就不讓他們去開墾荒地了！真是想想就可怕。

    主子，早膳已經買好了，是王妃之前說的想吃的那家豆腐花和油條，還有些生煎包。”

    小穀子吩咐隨從們去準備，一般來說蓮歌喜歡吃的東西，蕭長暮也不會反對，小穀子是從來沒覺得自家主子這麽好伺候過，可見自家王妃一定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的仙女！“主子在哪裏用膳？”

    以王爺的惡趣味，小穀子大概已經猜到答案了，果然，蕭長暮不負眾望說道，“就在院子裏吃吧，等會兒蓮兒起床。”

    小穀子領命，開始與隨從們一起準備好了另外一張看上去就十分豪華的桌子，是十幾個侍衛一起從後院馬車上搬下來的，不比院中石桌小的玉桌，玉質極其通透好看，一看就是上等貨色，玉桌雕刻的也是十分精致，甚至連六個雕刻成了龍的形狀的桌子腿上的龍鱗都刻畫的很精細，桌簷像是怕磕碰了人，打磨的很圓，桌子邊緣鑲嵌著不少金銀寶石，簡直奢華到讓人瞠目結舌……

    還在一邊跪著受審的鹽販子頓時在心裏淚流滿麵，這一看就很奢侈的桌子，簡直就是對他們的諷刺，他們心心念念要賺大錢，才走上了這條不歸路，而賺到錢之後，還想要賺更多。

    所以，一直見不得光，不能見人，大部分時間窩在黑暗的密道裏，最多能去收買了的人家曬曬太陽，卻也不敢就留，甚至還因為這偶爾的見光，被九殿下連鄰居被收買都猜到了！

    但是，蕭長暮才不管這群人心中有多苦，等到蓮歌從後院來了之後，就讓小穀子他們將早飯放到了桌上，兩個主子做著吃，暗衛和隨從們站著吃，總之說到底，他們全都在吃……

    蓮歌看上去還算是那個最善良的，“張大人，衙門的兄弟們，你們再辛苦辛苦吧，到時候我和殿下一定會把各位的功勞上報給父皇的。”

    捕快和鹽販子以及張猶全都無語，忤逆什麽的，是萬萬不敢的，能得到王妃這麽一個承諾本來還不錯，但是聞著陣陣食物的香氣，他們中大多數人開始發自內心覺得，他們還是很想吃一點早飯的……頓時，捕快們看向鹽販子們單位眼神更加不善！都是你們害得！一晚上沒休息，快到晌午了，還吃不上飯！

    幾個鹽販子在捕快們如狼似虎的眼神之中，說的更加小心翼翼，並且越說越多，蓮歌一邊吃著一邊抬頭，就見張猶額頭上都有了汗，他的手邊，堆積著這群鹽販子厚厚一摞的口供。

    蓮歌與蕭長暮那裏吃完之後，張猶那裏還沒完，兩個人又閑聊了一會兒，鹽販子們才都說玩，蕭長暮讓捕快們將這些人先都押入大牢，這些鹽販子們見九殿下真的沒有放他們走，而是把他們抓了起來，紛紛鬆了一口氣……

    眾人就在這種詭譎的氣氛裏，終於開始吃午飯，蓮歌說道，“我與殿下先去看看這些口供，你們先吃著，不過你們放心，方才說了會將各位的功勞稟報父皇，我們一定會做到。”

    有些捕快開始有些激動，能讓陛下知道他們的名字什麽的……而眼前的飯菜也很好，吃過早飯的王爺和王妃，讓人去富貴樓給衙役捕快們定了好幾桌飯菜，而九殿下買下的宅子夠大，他們也可以在這裏吃過了再走。

    當百姓們知道了這些衙役捕快竟然被殿下請客吃飯，還在殿下宅子裏麵吃的，紛紛表示十分羨慕！竟然還有這等好事，這些人也不知道走了什麽大運！

    前麵庭院一群人在吃飯，蓮歌與蕭長暮拿著張猶寫好的口供去後宅商量事情，蕭長暮隻接將一遝紙遞給暮一，“整理一下，把有用的東西抄一份給我。”

    蓮歌笑了，“那些鹽販子被我們嚇唬的急了，指不定說多少沒用的呢。”

    正是，本殿下才沒那閑工夫知道他們每天在密道吃幾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