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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棠氣到無語，怒火中燒，看著蓮歌，半晌沒說出來話，“嗬嗬……”楚棠突然有些傷心，笑的有些憂傷和自嘲，“王妃說得對，是草民想多了，也錯看了王妃。”

    你我本來就是萍水相逢，你救了我，我會感謝你，但是我們本來也不熟啊，何來看錯？還是說，楚公子看的，從來隻是心中幻想出來的一個人，可是啊，那個人未必就是真實的我啊。”蓮歌無情說道。

    是，草民知道了。”楚棠的表情十分難看，有些木然轉身，漸漸地在空蕩的街道上走遠，蓮歌一直看著那個背影，眼中有些悲傷，總覺得，那個身影，現在看上去更加寂寥，更加落寞。

    小丫頭。”蕭長暮歎氣，嘴角還是勾著笑意，摸著蓮歌的頭，“沒關係，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嗯，我不後悔說那些話。”蓮歌堅定說道，雖然心中還是會傷心，但是隻有這樣，才能完成對他的救贖啊。

    氣氛不複方才，邱秀才也有些忍不住了，“王爺，王妃，容草民多嘴問一句，王妃方才與楚公子說的那些話，是真心的嗎？王妃是真那麽想的嗎？”邱秀才也有些失望，但又總覺得，幾天相處下來他認識的王妃，不是那種人。

    不是真心話，不過暫時不能說破，不能告訴先生我們的打算。”蓮歌倒是不避諱邱秀才，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邱秀才聽聞之後，心下大定，當然不會去在意王爺和王妃對他的隱瞞，他現在雖然有秀才的功名，但是還遠不是朝廷命官，王爺王妃想要做什麽，當然沒有必要跟他來解釋，對他來說，王爺和王妃告訴他，他們沒打算不管這件事，邱秀才心中就安定了下來，那麽優秀的九殿下和王妃，他沒理由不去信任。

    不過，邱秀才有些疑惑，“王妃方才的反常……是為了楚公子好，是吧？”

    蓮歌聽聞邱秀才這麽問，來了興趣，“哦？邱先生很關心楚公子？邱先生對楚公子態度著實與百姓們不同啊。”

    是啊，我雖然與楚棠公子沒說過話，隻有幾麵之緣，但是就像之前與王妃說的那樣，草民覺得百姓們對楚公子多有誤解，而剛才的表現看來，楚公子是心中有善念和血性的少年，百姓們誰都希望王爺與王妃出手，可是加上範大人、文大人，沒有一個人敢於開口來問王爺這件事。”

    對，幾天我與王爺出門的時候，見到了範大人與文大人，兩位都是看著我們欲言又止的，最後什麽都沒說。”蓮歌說道。

    邱秀才歎氣，“不瞞王妃，其實，方才草民一直想問這件事，卻一直也鼓不起這個勇氣，想想還真是懦弱啊。”

    沒關係，先生有什麽疑問可以隨時問我們的，其實就算是範大人與文大人開口，我們也不會不理睬的。”蓮歌道。

    或許，王妃說的我們都知道，但是還是沒有勇氣，到最後，這整個環溪城，第一個站出來與王爺王妃說這件事的，竟然是一直被百姓們戳脊梁骨的敗家子紈絝，這個局麵，何其諷刺啊。”邱先生一邊說著，一邊歎了口氣。

    這件事邱先生不必擔心，我與王爺有把握，也心中有數，我們繼續來說學堂的事情吧。”蓮歌說道。

    有了王妃這句話，邱秀才也是徹底放心了，三個人繼續討論起了學堂的事。

    當天的下午，環溪山上的山匪們，就看到他們大當家的好像是怒火衝天一樣就回來了，三當家去了飲水村，大當家去了哪裏？怎麽會氣成了這個樣子？大家都不敢問。

    當天晚上回來之後，三當家的臉色比大當家的也好不到哪裏去，總之，環溪山上的山匪們，在為山下百姓們莫名其妙的遭遇這些災禍氣憤不已，這讓跟隨楚棠而來的弟兄們也是納悶，這山匪當的，比官府還周正吧？

    第二天，又有類似的消息傳來，楚棠快被氣笑了，自己還在奢望什麽？難道人家昨天還沒說明白嗎？

    大王，今日那夥賊人又是荼毒了兩個村子，總攻害了接近十戶人家。”打探消息的也是在心裏搖頭，真狠啊。

    於是，在眾人的注視下，他們的大當家，終於有了動作，那少年堅定站了起來，“今夜，盯著山下，雖然我們不知道賊人去哪裏，但是環溪山地勢高，一定要密切注意，哪裏有火光傳來。”

    是！”眾人領了命令。

    秋日風涼，山間更加清冷，天上的烏雲遮蔽了月亮的光亮，今夜沒有雨，卻陰雲密布，壓的人喘不過氣來，楚棠站在山上，俯視山下的環溪，這裏雖然不富裕，卻是個安寧的地方，所以，他這種被這裏拋棄的人，才會想，能不能是他不要環溪，而不是環溪不要他。

    而到了這一刻，他才發覺，原來在內心深處，這裏是根，他不能舍棄，也不能放任任何人傷害這裏。這種感覺是哪裏來的，他不知道，或許是父母出了意外之後，鄰居們關切的眼神？或許是他還小的時候，出去滿街瘋跑，街邊的大娘給的糖果？

    楚棠幽深的眸子，深深地凝視著漆黑一片的環溪，此刻，百姓們又有多少恐懼的睡不著覺呢？那就……再為這裏做些什麽吧，等做完之後，若還能回來，就離開，將以前喜歡的畫麵，全都收在心中，就好了。

    楚棠正想的出神，突然，目光所及之處，傳來了隱約的光亮，楚棠趕緊招呼其他的山匪們一起朝著那光亮之處而去，他心中知道趕不上，但是，至少能知道，現在敵人在哪裏。

    這夥匪徒，按照前兩天的習慣，至少會給兩個以上的村落製造恐慌，現在第一個，就算是趕不上救這個村落的百姓，那麽，下一個，總會來得及吧？楚棠這麽想著，已經顧不上照顧大多數手下的腳程，一路飛快掠去。

    他的身後，與他一道的也有四個人，可以勉強跟上，其他人也沒有想著一起去，而是盡自己的全力，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趕，很快的，他們就從那轟然而起的火光中，知道了那群歹人又將第一個目標焚毀殆盡了。

    顧不上去查看剛剛遭受災難的人家如何了，楚棠和身後四個人仔細辨認巨大的火光之後，有沒有分出去的點點火光，那很可能是那群人點亮的火把，那群人不是環溪人，對於環溪不熟悉，所以想要去別處，完全做不到摸黑去，隻能亮著火把，這也是楚棠覺得是救下下一個村落百姓的線索，和機會。

    果然，在那熊熊火焰的邊緣，有十幾個光點開始移動，楚棠跟著快速奔去，那群人走的也十分的快，因為今夜動手已經是後半夜，所以等到楚棠他們察覺到那群人的目標之後，天色已經快要明了，他們看出來了，這群人目標竟然是環溪城中！

    楚棠睜大眼睛，他們已經不滿足於屠殺城周圍村落中的百姓了嗎？終於將手伸向環溪城中了嗎？楚棠心中的氣憤和焦急又加大了幾分，環溪城，那裏……有他的家啊！

    那裏……有一個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不想讓之出事的人啊！

    那群歹人身手不錯，沒有走正門，環溪也不是什麽重鎮，所以幾個人直接從城北的一處城牆邊，直接跳了進去，守備不多，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但是這夥人進去了之後，卻一點都不低調，而是直接衝進了就近的百姓家中。

    院中的狗被驚動，開始瘋狂叫了起來，幾個人二話不說，直接上去將狗一刀殺了，就提著薛琳琳的刀，一腳踹開了主臥進去，頓時，驚恐的哭喊聲劃破了環溪黎明前最後一絲的靜寂。

    因為這裏算是城中一角，並不像府衙周圍守衛眾多，捕快們要過來，還有很遠，所以這裏出了事，百姓們很是駭然，基本上不指望官兵能立刻就過來，因此，聽到了鄰居的哭喊，附近幾戶人家的百姓已經起身開始衝出去逃亡，畢竟，這幾天歹人的所作所為，他們全都知道了，不幸被盯上就是全家被屠的命運啊！

    可是，那夥人，像是早就想到了這些一樣，根本就不給他們機會，十幾個人兵分幾路，基本上是兩個人進一個家門的，將百姓們堵在了家中，並且，漸漸地將他們趕至一處，不久之後，五戶人家就驚恐的被十幾個蒙麵的歹人圍在了正中間，絕望的等待他們最後的命運。

    雖然環溪很窮，被周圍縣鎮遠遠地甩開，但是，他們不怕窮，他們對於環溪和自己的未來，還有信心，他們滿足這種安安穩穩的日子，卻沒有想到，到了這最後一刻，還是會為這輩子就這樣過了有些不甘心，不想死，是因為心中還有希望。

    可是，手無寸鐵，麵對著身手極好心狠手黑的歹人們，他們也清楚即將來臨的是什麽，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讓人無力，不少人已經放棄了哭喊，放棄了對歹人的哀求，有的人還在不停的叫喊，希望這些歹人能有哪怕一點點的良心，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