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幾天，水雲天的生意一下子落下了許多，去聽紫悅姑娘唱曲兒的人也少了很多，畢竟聽到了驚為天人的人和曲調之後，再聽之前認為很好的紫悅姑娘的曲子和紫悅姑娘的人之後，頓時也覺得索然無味了。

    水雲天這邊沒辦法，而綺雲樓那邊生意反倒是好了不少，倒不是人們都去捧場的，而是不少人去找三九，問陸掌櫃那天的兩位姑娘是什麽來頭，陸掌櫃隻好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那位客人很尊貴，不方便總是露麵，即便是這樣，還是時不時的有不死心的人去綺雲樓仔細尋找，企圖找到當日在水雲天出現過的漂亮小姑娘和色藝雙絕的小丫鬟。

    暮十二和暮雨他們現在正在後院給蓮歌研磨，蕭長暮在一邊看著他家王妃興致勃勃的寫著小話本，頓時有些無可奈何，再想到她在帝京給紙鳶她們寫的那些小故事……看來小丫頭很喜歡寫故事。

    蓮歌一邊看著兩個姑娘研磨一邊托著頭，還沉浸在暮十二那一曲之中，“十二，你真厲害啊，我還是第一次聽。”

    暮十二覺得好笑，回來這一路上，王妃可是反反複複都在說這句話，可見自己無意中露了一手，王妃很是喜歡。“主子要是想聽那好說呀，什麽時候想聽了隨時與屬下說就好了。”暮十二倒是不在意那些什麽大家的虛名。

    蓮歌卻搖搖頭，“那哪能啊，你又不是專門負責給我彈曲兒的，那樣太大材小用了，你隻是一個長得美的武藝高強的暗衛，順帶還有一些特別厲害之處……”蓮歌想了想，“所以我也要努力。”說罷，提起筆來在紙上奮筆疾書了起來。

    暮十二差點笑出聲，她們主子這個努力真是厲害了，蕭長暮也湊在她身邊看熱鬧，就見他的王妃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標題：十瘋散人三戲褚帝。一看就非常非常有意思，很快就能被百姓傳播開來。

    十瘋散人被是生活在褚帝時期的一個來曆撲朔迷離的人，在民間傳說之中是很有地位的，不知道是佛家還是道家的人，總之說他是哪家的都有，直到現在，還有不少地方的寺廟和道觀都供奉他的像，以表示尊敬。

    蓮歌在帝京的時候，曾經讀過這個人不少的故事，一開始也很奇怪，後來想通了，到了十瘋散人那個境界，或許是道是僧已經不那麽重要了，那些故事之中，這個人佛道兩家的規矩是一家的都不遵守，喝酒吃肉逛青樓賭錢，沒有他不做的，但是卻在百姓最需要他的時候，可以挺身而出。

    在大家麵臨災禍的時候，從天而降，擋住兵甲禍亂；在有人快要餓死的時候，突然出現，有熱粥施與；在有姑娘被惡棍欺負的時候，也有他及時趕到，英雄救美……總之，中土之大，好像到處都有他的身影救民於水火。

    到最後，十瘋散人消失的也是及其瀟灑，因為他的傳說是突然就斷掉了，在靖瀾先祖打下江山之後，就消失了了。沒有人知道這個人最後的結局是什麽，但是百姓們的心中，更願意相信他是成仙或者得道了，給這個亂世之中飄然存在的英雄一個最好的結局，所以在那些傳說中，有不少什麽十瘋散人腳踩五彩祥雲，白日飛升的傳說。

    要寫十瘋散人的故事啊？”蕭長暮一邊看著一邊點點頭，這個人好，在百姓中有威望，簡直被神話了一般，而且他的故事百姓們也愛聽。“這個故事一看就知道褚帝是個笑話。”

    對啊，他就是用來被人嘲笑的，這個故事寫的十瘋散人，適合在街邊茶棚讓說書人去說去，相信很多叔伯嬸娘會很喜歡聽的，而且有新的故事，說書人們應該很樂意講的吧？”

    你推測的不錯，應該很快就會流傳出去，比那些豬腦袋想到的在水雲天給一群紈絝講前朝多好管用多了，幾天下去，褚帝在胄城現在的百姓們心中估計也就是個小醜了。”

    是啊，不過，他們應該沒料到我們會突然插手，估計是準備慢慢來，潛移默化影響百姓們的，隻是辦法實在是不高明，去水雲天看紫悅的大部分醉翁之意不在酒，能真的把故事好好聽進去的並不多。”

    蓮歌一邊說著一邊寫，這個故事很顯然是進一步突出十瘋散人的偉大，並且用來突出他的超脫聰敏的，就是用褚帝的愚笨了。

    不過，我以前還想過，為什麽等太平盛世了，靖瀾一統天下了，十瘋散人的故事就沒了呢？”

    結果呢？想到了嗎？”蕭長暮問道。

    大概吧，各地方誌都沒有確切的關於十瘋散人的記在，也就是說這個人隻存在於民間傳說之中，他生於動蕩的亂世，卻又消失於清平盛世，這可不就是百姓們心中的希望嗎？”

    出現於那個風雨飄搖忍心動蕩的時候，是百姓們於漂泊無依之中給自己找的一點依靠，光明，和念想，想著有那麽一天，會有一個人從天而降，將他們從苦難之中解救出來，而等到先祖消滅了苦難和飄搖，十瘋散人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所以，他也就。那樣消失了。

    王妃是說，十瘋散人不是某一個人，而是指的所有可以在那亂世挽救百姓的人。”暮十二道。

    是的，所以十瘋散人才是矛盾，灑脫，肆意，卻又強大到無所不能的，因為絕望之中的百姓們心中的那個救星，是可以挽狂瀾於既倒的。”蓮歌心中想著，所以，可以放心的寫，把這個十瘋散人寫的多麽神都不為過，百姓們願意聽。

    因為，他代表著希望的光芒。

    說道這裏，眾人就看著蓮歌把故事寫的越發的離奇了，“因為十瘋散人被神話了嘛，所以，怎麽寫都可以，越是離奇大家越是願意接受，也越是離奇，越能顯得褚帝愚蠢啊。”

    除了這個，再寫一些出身於胄城的靖瀾的英烈們的故事，應該就差不多了。”蓮歌說道。

    才子佳人之類的也寫一寫吧。”蕭長暮突然開口說道，讓蓮歌詫異的看著他，蕭長暮繼續說，“才子佳人的故事針對那些紈絝啊書生啊，他們愛聽這個，實在不行可以寫寫父皇後宮的嬪妃們啊，找誰是胄城出身的，好好胡扯一番。”

    蓮歌詫異盯著蕭長暮點點頭，好吧，又開始坑父皇了，這位殿下你內心沒有負罪感嗎？編妃嬪們的故事那不是就是要給父皇編故事嗎？

    沒關係放心的寫，父皇不會計較的。”蕭長暮看著蓮歌的表情毫不在意說道，“或者，你寫不出來需要我來寫？”眸子中染上一些危險。

    沒關係沒關係，我寫的好……”蓮歌將眼前的紙筆攔在自己這邊說道，好無奈啊，簡直開玩笑，要是讓他寫，他不知道要寫出些什麽來，到時候父皇的英明啊神武啊……不知道會拋去哪裏……

    此時此刻，靖瀾的帝京人們已經穿上了棉衣，一切就像是又回到了蓮歌與蕭長暮相見的時候，要遠比江南冷，而太子殿下與三皇子之間的焦灼狀態，卻頗有些火熱的感覺。

    九殿下離京半年，太子殿下回京半年，這半年之間，明麵上好像沒什麽，但是暗地裏依舊是波詭雲譎，兩人明裏暗裏的糾纏著實不少，就比如剛才，剛在朝堂上為江南來年的賦稅爭了一番，最終誰都沒能落得了好處。

    早朝散去之後，蕭青陽邁步走出了朝堂，抬頭看向烏雲密布的帝京上空的雲層，或許帝京馬上就要迎來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了，繼續往前走，蕭青陽要回那個他不願意回去的太子府。

    很多消息傳來，他也調查了許多在他不在京中的時候的事情，越發的發現，他所在的太子府，不是個家，甚至，還不如在宮中的時候，至少，那時候還有小九和母後。

    兄長。留步。”身後傳來一個帶著些奚落的聲音，一點友善和溫度都沒有，蕭青陽停下腳步，卻並沒有回頭，他知道是蕭長天。

    蕭長天早就料到了他這位太子兄長一定會很冷漠，所以也不以為意的走上前去，“太子兄長，是不是在想我們小九兄弟？”

    小三為什麽這麽說？”蕭青陽波瀾不驚。

    哈哈。”蕭長天笑笑，“因為我們小九不在帝京，太子兄長好像做事吃力了許多，而且沒有了小九在父皇麵前幫著兄長說話，兄長的提議在父皇麵前被肯定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了。”蕭長天裝作很可惜說道。

    是啊！”蕭青陽點點頭，“小九的確是我最好的兄弟了，任何人都比不上。”

    蕭長天一口氣憋在胸口，有些難以吐出來，這兄弟倆果然是一個娘生的，雖然蕭青陽內斂許多，但是這個特點卻一點都不甘於人後。

    是啊，這麽好的小九，現在想必還正在南方玩樂吧？留下我們在這裏操心政事！”蕭長天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