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皇上給大家背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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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司會審的地方借用了大理寺的公堂。

    但是有意思的是主審官不是三司中的任何一個人。

    是寧王。

    今日來陪審也不再是老百姓。

    大理寺大堂兩邊搬了好些太師椅,坐的都是當朝有頭有臉的人物。

    豫讓被人提出來。

    在詔獄裏提的,身上全是傷痕,已經打的不行了。

    但是臉上看不出來,隻覺得這人精神狀態不是很好,臉有些浮腫。

    豫讓畢竟跟寧王跟過很久,也保護過寧王的安危。

    昔日並肩而戰的戰友,今天竟然要對薄公堂,有個還是官,有個是囚,不得不感歎世事無常,也歎造化弄人。

    寧王看著這樣的豫讓,心裏還是很不好受的。

    讓豫讓跪在大堂中間。

    寧王道:“把你謀反的經過,都說一遍,還有沒有別的餘黨?”

    豫讓冷笑道:“王爺,到底有沒有餘黨,你們不是都審問過了嗎?難道非要我說王爺也參與其中,王爺就高興了。”

    寧王道:“清者自清,豫讓你在寧王府的時候,本王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背叛本王和興獻王謀反?”

    “現在還想誣陷本王不成?”

    寧王是肯定陷害不成的,那麽多雙眼睛都看著,都可以當真人。

    豫讓也並沒有這個心思。

    但是豫讓突然間跪直了身子:“要不是你拋棄我,出爾反爾,背叛我們的誓言,我用去投靠興獻王嗎?”

    寧王:“……”

    他沒有生氣,因為這些話,都是以前寧王跟豫讓說過的,也算是他這個身體造的孽。

    但是要謀反的可不是他的。

    寧王道:“豫讓,不管你如何攀咬本王,事實上本王是無辜的,你投靠了興獻王,和興獻王謀反,這是事實,所以你還是招了吧。”

    “本王待你不薄,你在寧王府也十分有威望,為何一定要謀反呢?”

    沉吟下又道:“興獻王謀反,若是成了,能位居高位,成九五之尊,他不懼生死,我還能理解,但是你呢?你為何如此執著。”

    “沒有謀反的條件,寧可背主,都要去謀反。”

    沒有寧王,投靠興獻王都要某法。

    豫讓臉上還是那般的深沉,他抬起頭看著寧王道;“你不知道?難道王爺不知道嗎?”

    寧王道:“就因為你之前遭遇過不幸?所以你就要謀反?”

    豫讓突然大聲道:“不是不幸,那是人禍,並不是不幸。”

    寧王今天的任務,就是要引豫讓發泄出心中的不滿,這是皇上給的。

    豫讓已經上鉤了。

    寧王哼道:“你父母病死,弟弟妹妹被賣掉,你就要去搶劫富戶,這明明是刁民所為,現在你已經擺脫了那種生活,竟然還倒打一耙說不是不幸,是人禍,你是死性難改。”

    “你說說,哪裏的人禍?難道是有人讓你父母生病,所以你拚命的報仇?”

    “那這個人是誰?總不能是皇上,皇上不可能認得你父母吧,那你反的可是皇上,你自己說說,哪一點講得通。”

    最後用諷刺的語氣道:“你就是有著狼子野心,但是處處找借口的人。”

    豫讓的名字,就是正直,忠誠的代表。

    豫讓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他不正義。

    寧王就幾個字,豫讓激的臉紅耳赤。

    他高聲道:“我父母的死因不是不幸,就是人禍,本來是小病,找了大夫看病,今天問你家裏還有多少銀錢,明天問你還有多少糧,有錢就用貴的藥,沒錢就用便宜藥,等你一分錢都拿不出來的時候,他們將你掃地出門,而我父母的病情,卻一點也沒見好轉。”

    寧王道:“那你是碰到了庸醫。”

    豫讓搖頭道傲:“不是庸醫,是滿城的藥鋪都是那幾個大家族開的,你跟他們理論,他們隻會說,你又不懂醫術,如果你懂,那你自己看,還找我們幹什麽?”

    “眼睜睜看著錢財被掏空,又不甘心不治,最後越來越嚴重,錢也花光了,隻能等死。”

    寧王道:“你的意思,全城都沒有好大夫了?”

    “豈止是好大夫,沒有一個好人。”

    豫讓看著前方冷笑,隨後又打量那些文官,他問道:“在坐的諸位中,有多少是世家大族的人?”

    “你們在外麵放高利貸,開賭場,醫館,城裏的鋪子,若不是有點關係,誰開的起來,不都是你們這些人做的?”

    “窮人不能生病,不能有一點馬虎,不能有半點不勤勞,不然躲過了坑蒙拐騙,躲不過生老病死,躲過了生老病死,也躲不過苛捐雜稅。”

    “走投無路的時候,你們高利貸一放,土地收了,這家人也就再無後人了。”

    “你們讓多少人家破人亡連活下去的可能性都沒有,為什麽不反,隻有反了,這些人才會被清洗,才會為他們的貪婪付出代價。”

    高利貸的事,其實朝廷一直是禁止的,而且朝廷一開始在各地,都設有儲糧倉,目的就是豐年的時候,多收些糧食,萬一年頭不好,或者誰家需要,可以用很少的利息貸給百姓。

    但是這個儲糧倉隻流行了兩三年就堅持不下去了。

    首先借糧的人,不一定是最需要的人,但是他們跟看管的人有關係,就能借出去,公家的錢不還,所以糧倉留下很多爛帳,後來就沒有糧了。

    第二,觸碰了當地世家的利益,沒人用錢了,高利貸怎麽放?

    放不了貸,就沒辦法圈地圈錢。

    原始資本的積累,就是充滿血腥。

    歸根結底,在於貪官汙吏,但是貪官汙吏,還是在坐的這些文官組成,所以豫讓說得對,不反他們反誰。

    寧王這時道:“豫讓,你的意思,你無心反皇上,是反在座的諸位大臣了。”

    大家臉色不怎麽好看了。

    豫讓冷笑道:“他們還不是皇上一手培養起來的,皇上高高在上,不是說處理誰就處理誰?這些人都是皇上養的,都是一丘之貉。”

    老百姓當然以為官吏都是皇上縱容的,隻有文官們自己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跟皇上是一邊的。

    所以豫讓這句話說完,方才變了臉色的文官,全都變得憤怒。

    寧王看著眾人道:“諸位大人,他的意思,是不是皇上給大家背了黑鍋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