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暗流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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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幼禾暗道不好,急忙伸手去抓她,兩人間隔了兩步的距離,眼瞧著便要落水了,抬眼間卻不知怎麽見她穩穩地站在了地上。

    心下暗鬆口氣,卻見她橫著眉伸出手按著右肩正惡狠狠瞪著自己:“原來你楊家皆是些牙尖嘴利的,倒是我小看了------”

    “榮親王妃,靖王妃,世子妃到------”尖銳的通報聲將她未說完的話扼在喉中,焦玉瑩仍是不甘,將她狠狠剜了一眼才低了身子行禮。

    楊幼禾大鬆口氣,幸虧來得及時,轉念去想,靖王妃竟也來了。

    榮親王妃不過四十歲的年紀,平日裏又保養得當,仍可見華光美豔,微微挑起的鳳眼頗具氣勢;一身深紫的宮袍襯的愈發冷峻威嚴,叫眾人起身過後,視線緩緩掃過她們,才道:“坐罷,今日隻當是家宴,不必過於拘束。”

    楊幼禾被她一瞧,隻覺得渾身生出寒涼來,一時有些怔忪,卻對上了旁邊一處寬和的目光,仔細去瞧,卻已是挪開了。

    楊幼禾望著靖王妃的背影若有靖王府當年在奪嫡之時搖搖欲墜,老靖王策馬入宮,夜出時發梢已斷,卻自此保得世代富貴平安,多年來於政事始終保持中立,曆代靖王妃更是鮮見交際。

    甚至民間傳聞,靖王府早就被剝空了腹髒,隻餘表殼,後又見其財勢物力不減,下人奴才皆有餘錢,這樣的謠言才漸漸息了。

    如今的中秋宴,她竟出麵了,楊幼禾心中大駭,覺得其中暗流洶湧,夾浪逼人。

    不知不覺間已是被姐姐拉著坐了,楊清如擔憂的將妹妹看了幾眼:“你竟又出神,方才牙尖嘴利的,這會子才曉得怕罷?”

    卻是楊妙彤含了歉意道:“謝謝茵姐兒方才為我說話解圍,倒是讓你卷進來了,若是被那焦家記住,隻怕------”

    “六姐姐莫要擔心,太傅家最為規矩守禮,倘若太子老師的家眷出言不遜,隻怕他第一個不依,她也就偷偷伸伸爪子罷了,奈何不了我們。”楊幼禾怕她歉疚,忙出聲寬慰她,心中卻是歎息,若太子太傅小孫女如此,隻怕那焦側妃也不是好對付的主,隻願這事或是有轉圜,或是最好願彤姐兒自己有自己的求生之道。

    待王妃坐定,便才見薑氏等官家太太被引了出來坐在下首,楊幼禾心中明白,名為中秋宴,實則是一場相親會,便有意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果真聽見王妃要眾家姑娘或是吟詩作畫,或是彈琴起舞,獻上才藝來。

    眾閨秀摩拳擦掌,畢竟久在宅中,能出頭博聲明的機會少之又少,若是能被王妃或高官太太瞧上眼,便再也不用為渺茫的婚事而發愁。

    楊幼禾見她們一個個去了,或是起舞,或是唱歌,惹得湖水對麵的公子哥兒們頻頻張望,甚覺嘲諷可悲。

    突然見姐姐扯了自己衣問道:“你竟不去麽?”她淺笑著搖頭道:“才疏學淺,隻怕惹出禍端。”她見楊清如有心,因此及時掐斷她的念頭,故此這般回答,果真見她熄了心思。

    但木秀於林而風必摧之的道理,顯然楊語凝並不知道。她今日顯然是留心打扮過了,本來就生的極美,一身紅裙更襯的人麵若桃花。

    翩翩起舞,惹人側目,東岸邊已是立了一群的少年。

    楊幼禾搖頭歎息一聲,楊靜璿耳尖,聽她歎息,湊過身來與她耳語:“十二妹妹練了好久的舞,到這般不入你的眼。”她雖這般說,語氣中仍是帶了笑意的。“美,但過美的東西就有些不大真實。”楊幼禾偏頭回應。

    楊靜璿點了點頭:“她平日裏最愛出風頭的。”卻不再說了,望了望王妃公主的位置,神色有些頹喪:“大姐姐似乎並不怎麽高興。”楊靜璿與楊靜嫻一母同胞,自然感情更為篤厚,楊幼禾瞧去,果真見她眉頭微鎖,恐怕心中有事,抿了抿唇道:“許是小世孫昨夜鬧騰,姐姐未曾睡好,或者是擔心宴籌何處有了紕漏,不要亂想,待會子宴罷了,你再去與姐姐說說話。”

    待一舞跳罷,果真見王妃賞了個羊脂玉的鐲子過來,她啞然失笑,在幾個姑娘忙著去瞧的空檔閃了出去。見無人顧及她,便匆匆拎了裙角往園子口去了,未曾來得及邁腳出去,卻是被不知哪裏的婆子攔住了。

    她本就怕極惹麻煩,方歎口氣想退回去,便聽得身後有人道:“楊家小姐留步。”

    楊幼禾轉身,卻是一個頗為麵生的二十來歲的丫頭形容的女子,聽得她笑道:“姑娘走的倒快,竟忘了王妃給你的玉牌。”不容分說便將一個精致的牌子遞給她,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再沒說什麽,便轉身走了。

    楊幼禾心中大驚,一時間不知是何因緣,轉眼間那婆子卻是換了一副麵孔,將那玉牌打量幾眼道:“姑娘原是王妃準許的,倒不予我們這幾個婆子細說。”笑吟吟的便讓開了路,楊幼禾躊躇不定,又覺身後似乎有人注視,咬了牙便邁出去了。

    她匆匆走到了一處僻靜的假山後,才覺得鬆口氣來。

    額頭上已是一層密密麻麻的薄汗,微微拭了,才將那玉牌取出來仔細的瞧了一番。

    玉牌上刻的是條活潑精致的錦鯉,是皇家才有的做法手筆,她心中驚疑不定幾回,倒不知王妃為何放她出園,榮親王妃和靖王妃無論哪個給了她這個,隻怕都不是她能想到的那般簡單。

    她細心收好,長長的舒口氣,隻覺得自己莽撞了些,再覺得園中煩悶無聊,也不該隨意走動,若是不知不覺間成了誰的手中棋子,可不是她想跳出來就能跳出來那般簡單。

    一時無神,又覺得自己站的地方委實偏僻了些,便沿著石子路往南邊去了。

    榮親王府構造別有洞天,楊幼禾一麵走一麵讚歎著,單是建築精美便罷了,構局巧妙奇特是她從未見過的。察覺到已走的極遠,卻是被一片極茂密的竹林擋住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