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昭安懷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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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見她開口俱是一愣,榮親王妃也是怔了一怔,立馬回過神來笑道:“靖王妃若看著喜歡,這見麵禮自然少不了的。”

    靖王妃卻又淡淡的低了頭道:“今日出來的匆忙,倒是沒帶什麽好東西,待我回府後再托人補上罷。”

    榮親王妃的臉色便變了一變,訕笑幾聲不再提起。見眾人一時無話,將楊妙彤看了一眼道:“就讓彤姐兒陪我說會子話罷,你們去後方與公主坐會,也不至於互相悶著。”

    楊幼禾心知王妃有意拉近榮親王府,皇後與楊家的關係,並不意外。

    而留下六姐姐,無非囑托她與太子一事,心知是再無轉圜,便有些沉重的垂了眸子。

    楊幼禾隨著眾人轉進了內閣,抬眼便見公主笑著逗弄楊靜沅懷中的嬰兒,淺笑明眸,一雙梨渦似乎是含著淺淡的薄香,美好而悠遠,像是初綻的菡萏。

    眾人再次行禮,懷陽公主並未抬頭,直到楊靜沅便讓幾人坐了,才見她緩緩將幾人掃視一番,又倦倦般帶著些慵懶矜持道:“也是到回去的時候了,明日宮中有宴,嫂嫂記得帶著他來。”她伸了手指了指懷中的幼孩。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她施然出去了。

    楊靜沅卻已是見慣了,仍舊是率著眾人微福了身子恭送了一番,才笑著把兒子遞給嬤嬤,笑著喚了楊靜璿過去說話。

    才拉著她坐在身邊,就見昭安郡主徑自挑了珠簾進來,見楊靜沅與楊靜璿親昵和睦,撇了嘴冷笑道:“不愧是一母生的姐妹,倒不見嫂子對我這般親近過。”聽著雖是玩笑話,但眾人麵上皆帶了尷尬的神色,久聞郡主脾氣古怪,任性刁蠻,竟是不錯。

    楊幼禾小心的將她打量了幾眼,卻仍舊被她看見了,立時挑了眉問:“你叫什麽名字,竟敢這麽看著我?”

    楊幼禾見她雖挑著眉狀若凶狠,眸子裏卻全是探究狡黠。

    遂站起身,不慌不忙的應了。

    “回郡主,楊幼禾,幼禾初上的幼禾——”

    昭安郡主似是沒料得她這般大膽磊落,不由得怔了一怔,倒是輕哼了一聲便轉頭不說話了。

    楊靜沅含著笑將妹妹的手放下:“不是要去找人騎馬蹴鞠麽,怎的這會子就回來了?”昭安冷笑一聲道:“不去也罷,免得嫂子顧不住府中顏麵,讓不知羞恥的小人鑽了空子。”

    眾人有心聽她說話,聞言皆是麵麵相覷有些疑惑。

    楊靜沅麵色沉了一沉,仍是安安和和的輕笑:“宴散了再說罷,不過醃臢的小事。”昭安聞言,倒是再沒反駁,瞥了幾眼楊幼禾,自己又挑了珠簾快步出去了。

    楊幼禾見她清麗的臉上是與懷陽所不同的矜嬌,若說懷陽是在屋子裏百般寵愛養出來的驚世菡萏,那麽昭安便是在院中小心嗬護起來的紅蓮,不由驚歎第一次見深宅中這麽鮮活的生命,讓人好奇般想要探究幽穆的榮親王府如何倒成長了這樣一個隨性的女子。

    寒暄應酬,略過不提,楊幼禾等人回府時,已是申時末了。

    薑氏坐在榻上,將幾個庶女庶子打量了一番,董氏在旁邊靜靜地站著,薑氏舒了口氣似乎有些倦煩,打發三人退出去,才敢伸了腰長歎一聲,楊幼禾上前為她捏肩,薑氏倒笑著把她擁在懷裏道:“罷了罷了,你也累了一天了。”

    轉頭卻看見了楊廷逸在一旁,這些日子來她雖和這個孩子相處慣了,一時卻也仍有些不好意思,直了腰道:“快都坐著歇歇。”

    楊幼禾心知薑氏有話要說,坐了聽她道:“今日裏也算是有驚無險,幸而沒出什麽大的差錯,明日裏你祖母必定要問的,隻管照實說便是。”頓了一頓,才躊躇著開口道:“隻是還有一事,要留你們下來讓你們仔細聽了。”

    楊廷逸眸子幽深,終究猶豫著開口問道:“可是孟家三公子的事?”

    薑氏閉了眼點點頭:“你竟聽聞了,著實是件醜事,隻是為了讓你們從中汲取教訓,也不得不說出來讓你們聽聽。”

    遂歎口氣低聲道:“那秦家小姐與他在園中苟且,不知怎的就被公主的人撞見,雖然消息被榮親王府鎖住,但這事知道的並不算少--------”

    想了想又改口道:“如今你們也大了,無論身為男女,都該潔身自愛,謹言慎行,倫理孝德,萬萬不可起了醃臢心思。”

    楊廷逸聞言眸子黯了一黯,隻是誰也不曾發現,恭謹垂頭應了。

    薑氏見兒女皆謹慎應了,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世上並非所有人都活的清楚明白,走好自己該走的路,該明哲保身就明哲保身,不可無防人之意,也莫存害人之心。”

    楊幼禾從薑氏處回來,便覺今日事事蹊蹺。

    到底是誰在暗中幫自己救了焦玉瑩,榮親王世子藏得究竟是柳家的哪位小姐?柳家滿門抄斬仍有幸存,榮親王府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究竟是誰暗中幫了自己,是榮親王妃還是靖王妃?再未見過那個借王妃名義放她出去的丫頭,究竟是什麽人?今日裏這件大事中楊惜薇與楊語凝的種種不同尋常,到底又有什麽聯係?懷陽公主,昭安郡主——

    一個個的浮現在她的腦海裏,一時間頭又開始隱隱作痛。

    黃媽媽見她又擰了眉,心疼道:“姑娘可是又碰到甚麽難事了?”

    楊幼禾心中一暖,搖頭笑道:“不礙事,你們不必為我操心。”

    含畫嘴快,便皺眉接了:“姑娘安慰我們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隻怕埋在心裏,今夜又要睡不安穩了。”

    楊幼禾含笑搖頭嗔怒道:“我在你心裏竟是這樣的人。”

    “奴婢不敢呢。”含畫偏了頭:“姑娘若是有心事,隻管與我們說便是了,這麽多日子,我們看著既著急又心疼,若是幫不上姑娘,讓姑娘日日煩憂,不如早些賣了呢——”

    楊幼禾聞言失笑道:“如今倒敢和我頂嘴了,若我真把你賣了,你當如何。”

    謠書戳了一指頭妹妹,淺笑道:“姑娘待我們的好,我們一輩子也感恩不盡,也就姑娘把我們當人看待,更是尊著我們,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是朋友姐妹一般的感情,我們日日見著姑娘心中煩悶,卻又不知如何開解,實在難過,若是姑娘信得過我們,隻管說給我們聽,我們雖幫不上什麽大忙,但好歹能為姑娘做些事。”

    楊幼禾心中大為觸動,急忙道:“我隻是不想讓你們------”頓了一頓,想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歎道:“罷了,隻是要牽累你們——”遂將今日的事一一撿來給她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