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詭異獸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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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老!”餘一衫和餘睿兩兄弟連忙跑過來扶住了差點沒站穩的洪老。

    睿兒,一衫,老夫拜托你們一件事!”洪老緩了幾口氣,眼神堅毅而又嚴肅。

    洪老,你說什麽我們做什麽!我們聽你的!”兄弟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洪老看了看剩下的不知所措的少年們,一個個臉上都透漏著驚恐之色。“老夫會在你們腳下,施展一個浩寒閣的法陣。此法陣,可出不可進,並且能摒棄所有人的形貌,聲音,甚至是氣息。”

    洪老從懷中掏出半塊玉牌。晶瑩剔透的白玉之上,刻著一個大大的“寒”字,卻也如玉一般,被一分為二,隻餘下左側的一半。“此法陣可保你們暫時平安無事,但是最多數個時辰,法陣之力漸弱,就會逐漸失效。你們一定要在這段時間之內,安定住大家,決不可再讓他們踏出法陣半步!”

    洪老,你要去追嗎?”一旁的餘睿已經聽出端倪。

    洪老長歎了一口氣。“睿兒,一衫,你們放心吧。老夫就是舍掉這條性命,也會保你們所有人安全到達浩寒閣。你們不必憂心。老夫若是提前回來,就繼續帶你們去。不過老夫會直接通知人前來支援,屆時,如果有一個持有此白玉佩另外一半者前來接應你們。你們隻需確定兩玉是一塊,便可安心跟著他走!”

    洪老!”餘一衫此刻也慌了神,似乎是預感到了將會發生什麽事情。

    不要多說了!”洪老打斷了餘一衫的話。“多一分遲疑,那個被抓走的孩子就多一分危險!睿兒!一衫!”

    是的!洪老!我們記住了!”兩兄弟也知道現在不是性命攸關的時候,顧不得多作他想。餘睿連忙接下了玉佩。

    洪老再次將餘悸中的眾人聚集在一起,凝手在他們四周打了幾掌,頓時一股薄如紙的冰層顯現,漸漸地將眾人裹去了身影。

    隨後從懷中翻出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製成的圓球。運力一拋,圓球升入空中,發出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炸出了一朵彩雲。

    一切作罷,洪老深吸了一口氣,眼神一定,朝著嶽清封遠去的方向直追而去。

    而在一片清澈的池水,一席幽林。風,在這裏似乎是靜止的。水,在這裏似乎是無波的。偶有驚蟲闖入,卻是破不了,這一池靜匿。幾朵不知是何花的玉茗,悄然點綴,淡淡的幽香,似乎才是這裏唯一有生命的活物,縈繞左右。

    卻在此時,闖入了一個不速之客!

    隻見一個人扛著一個昏迷的孩童,如光如箭般飛速而來。一腳踏入,終是芳馨不在,打碎了如夢般的仙境。

    天心,你要的人,我帶來了!”那個扛著孩童的人開口說道。正是剛剛的嶽清封。如今的他,卻對著一片看似無人的清池,大聲喊道。

    過了良久,方有一個若即若離的聲音才緩緩回應道,“嶽清封。你做的很不錯。”

    天心,你再出來見我一麵吧!隻要能再見你一麵,無論你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嶽清封繼續大聲喊道。聲音中,卻多了幾分癡狂。

    而那個身影的主人,卻似乎並無現身之意。繼續不快不慢滴說道,“真的嗎?如果我要問你借一樣東西,你願不願意給我?”

    東西?哈哈!”嶽清封大笑道。笑聲中幾近失狂。“我的人,我的心,全都在你身上,更何況一些身外之物!”

    嗬嗬”淡淡的發出了一片如銀鈴般的笑聲,而嶽清封眼神也在這片笑聲中迷亂,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回憶中,他似乎看到了那個他喚作天心的人,潔白的臉頰,如勾月般的彎眉,還有,那深邃的雙眼。

    那便好。我要問你借的是。”那聲音,溫柔而又清脆,似乎是天上的仙音,不小心墜落了凡塵,這才被有福源之人聽去。

    你的命!”話音一轉,一股光影襲出。沉浸在那聲音中的嶽清封,此時雙眼瞪得大大的。一股如同來自九幽深冥的寒意,將他全身包裹。

    艱難的抬起頭,感覺喉間帶著一絲甜意。他想伸手去摸,卻怎麽也抬不起手來。他不可思議地盯著眼前的一切。腦海中似是清醒,又似是一片空白。

    你還有一句話的性命,想說什麽就說吧。盡量不要給自己的一生,留下什麽遺憾吧。”那個聲音似乎沒有什麽情緒波動。依舊是那般淡然,那般甜美。而此刻聽入嶽清封的腦海,卻是如同地獄的赦令,令他遍體生寒。

    他癡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是他認識的一切嗎?眼前的人,又是他認識的天心嗎?他不知道。

    為,什麽?”他艱難地吐出三個字。頓時,喉中鮮血無法抑製,如同泉湧般噴出。

    哎。”那個聲音淡然道。“你終究,還是留下了遺憾。”

    哥哥,你說洪老會出事嗎?”餘一衫自從洪老離去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兩人雖然隻斷斷的相處了數日,但是洪老對他有問必答,並且耐心而又慈祥,讓他絲毫感覺不到拘謹,絲毫就像再跟爺爺聊天一般。所以他萬分不想自己洪老出事。

    餘睿又何嚐不是。但是此刻卻十分堅定的說。“一衫,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身邊之人出事。但是,現如今,就算你跟過去,也於事無補,甚至會成為洪老的累贅,你若真擔心他,就與我一起安撫眾人,讓洪老沒有後顧之憂,然後等他安全歸來。你懂嗎?”

    不得不說,自從上次餘一衫深夜跑去荒林找父親之後,他就一直擔憂,生怕此時一衫又跟上次一樣,來一個悄然消失。那屆時自己就是左右為難了。

    哥哥,你不用擔心我,我知道事情緩重輕急,不會像找父親那次一樣胡來了!”餘一衫也聽出了哥哥的意思。所以回答道。不過自己那一次卻是是有些胡鬧。他也一直深深自責。

    這時,一陣不知道是什麽聲音傳來。似乎是拿手大塊大塊的撕布,又似乎是青蛇吐芯,不過確定的是,這聲音令人十分不舒服。

    兩兄弟身上頓時激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尋著聲音望去,除了參天巨樹,落葉紛飛之外,再無其他。

    落葉?”不知為何,原本普普通通的落葉卻在餘一衫的心中蕩起了一陣恍惚。

    那夜,自己孤身入荒林,遭一片落葉襲身,將自己驚起了一身冷汗。後來便發生了那場深夜追逐戰。等等!餘一衫似乎想起了什麽。此時正直春夏交接之際,樹木正旺!他再次凝視那片山林。一片,兩片,三片……

    哥哥!”餘一衫驚呼道。

    怎麽了?”餘睿見餘一衫似乎發現了什麽,連忙問道。

    你注意到那些落葉了嗎?”餘一衫抬起手,指向遠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餘睿清晰的看到了,一片片樹葉緩緩落下。

    看到了,怎麽了?”餘睿雖然看到了,但是還是有些不明所以。

    此時時節,是會偶有樹葉落下,但是絕不會如此頻繁!”餘一衫把自己心中所想一股腦的說了出來,“除非!”

    除非什麽?”餘睿連忙問道。

    似乎是為了回應餘睿的問題一般,那陣奇怪的聲音再度傳來。卻如同樹上落葉一般,起初是一個,然後兩個,三個……

    除非。。是受到震動。”餘一衫臉色此時十分難看。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再回身,餘一衫卻是看到了令他終生難忘的一幕。

    萬馬奔騰是什麽,餘一衫並不知道。隻是之前聽人說過,好像是說有很多很多的馬一起狂奔。

    餘一衫見過最聲勢浩大的場麵,莫過於村中的上元佳節夜,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在村中心的廣場上,更是人影攢動。而若將其比作是烙餅上的芝麻,此時他所見,便堪得上是滄海。但是若是同樣是人,餘一衫隻能算得上是見識到了千軍萬馬。但若是改成一群自己從沒見過的凶獸,那就隻能有一個詞能夠形容此時此景,那便是“如臨末日”。

    不得不說,洪老已經很謹慎周密了,前設浩寒閣專屬陣法,後發信向浩寒閣求援。雖然這裏距離浩寒閣尚有一日的行程,但是那是對於普通人而言。收到求救信號的浩寒閣派來支援的人,若全速施為,一個時辰內必到。並且陣法設在路旁而非路上,就算真有歹人再來,也肯定隻會走大道,而不會注意路邊。若是普通凶獸前來,碰到路邊陣法的概率,也低的可憐。

    怎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如此龐大規模的凶獸集體奔襲,就如同一張鋪天蓋地之網灑下。也許前麵的一個不會碰到他們,那若是兩個,三個,甚至是一千個呢?

    餘一衫此時已是失了神。而一旁的餘睿卻已經反應了過去。如此陣仗,眾人若待在陣中,尚可謀求一絲生機,若是驚恐四散,又有幾個人能跑過這漫天凶獸。便大喝道,“大家不要慌亂!洪老臨行前交代說,他已經設下了法陣!此陣乃是浩寒閣第一法陣,縱是千萬凶手,也無法撼動此陣分毫!我們在陣中必定安全無虞,若是貿然出陣,你們必定跑不過這些凶獸,最後定是落得個葬身獸腹的下場!”

    原本燥亂的人群,聽了餘睿的一席話,頓時安定不少,不得不說餘睿講話很有技巧,先以誇大的陣法安撫眾人之心,畢竟在他們這種年紀看來,浩寒閣出來的人那是無所不能,所以想來浩寒閣的陣法,也不會是泛泛之輩。隨後再警告眾人,你若呆在這裏,一切安好,你若貿然去跑,又有誰能跑得掉呢。

    餘一衫緩過神,雖然他知道餘睿所說,有幾分誇大。但是也知曉,此事隻能取重避輕,險中用險,否則難尋生機。

    而他卻燃起了其他的心思。因為他知道,這也隻不過是權宜之計。若是一個陣法,就能擋洶湧獸潮,此時隻怕浩寒閣已經稱霸上界了吧。他們若不能有所作為,眾人不過是早死,晚死之分罷了。

    自己曾有幸跑過一個凶獸的追捕,若是一群呢?他沒有把握。仔細地看了看洶湧的獸潮,為首者乃是一個額頭上生得一對金角的凶獸,那似乎是領頭獸吧?

    在找到領頭獸之後,餘一衫心中的負擔便減輕了幾分。若是把它看成千萬個凶獸,難免令人心生寒意,但若是把它看成一個凶獸,那便令人心安不少。

    餘一衫心思一定,便說道。“哥哥,我看到領頭獸了!”

    餘睿心中被他這一句話驚起了翻天浪湧。急忙抓住他的胳膊,吼道,“你要做甚!”

    餘一衫抬起頭,眼神堅毅的直視餘睿,“哥哥,隻需把領頭獸引偏方向,眾人才能保住性命!”

    餘睿連連搖頭,“不可,你說我自私也好,冷血也罷。在我眼中,所謂眾人,隻有你一個而已。”

    餘一衫反手反抓住了餘睿的胳膊,依舊用一股堅定的語氣說道,“哥哥,我也有一句話要說,在我眼中,所謂眾人,隻有你一個而已!”

    餘睿卻絲毫也不鬆口,“我們兄弟兩人一同出來,若生,一起生,若死,一起死。若隻我一人生,你要我如何向爹娘交代?又如何麵對自己?”

    餘一衫也激動了起來,“我們兄弟兩人,總要給餘家留下一條血脈吧!”聲聲字堅,卻如利劍般,直插餘睿的心。

    餘一衫見他未回,連忙道,“況且,我也不一定就會死。”他訕訕一笑,“你別忘了,我數月之前,便被那凶獸追過。如今不是仍安然健在嗎?隻要我能跑過領頭獸即可!”

    那次是有人救你!而且隻有一頭!而這次!”餘睿張口,卻被餘一衫打斷了。

    也許,這次依然會有人救我呢!”餘一衫抬起頭,樂觀道。

    遠處凶獸,已經浩浩蕩蕩而來,事情不能再拖了。餘一衫下定了決心。突然一手將餘睿推開,朝著法陣外,衝了出去。“哥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