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疏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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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被抓起的餘一衫,此時心中已經沒有了那些旖旎的想法。隻是無限的焦慮。他默默的一邊又一邊的告訴自己,洪老那麽厲害,一定會沒事的。
但是又想到那嶽清封手中抓著人質,一定會使洪老投鼠忌器,如此以來在氣勢上便弱了三分。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時,覺得周圍飛速離去的樹影猛然一頓,再緩神,稚心已經帶著他落在了地上。
到了。就在前方不遠處。”稚心輕輕的抬起手,指向了前方。
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卻見一片山林之中卻也是藏著如他與稚心荒林初見時的一池清水,同樣的池水清幽。但是此刻空氣中卻已彌漫著濃厚的血腥之味,令他隱隱作嘔。
他剛站穩腳,便急忙跑去,愈近之中,他似乎看到那席黑袍。“洪老!”一聲撕心裂肺之吼,響徹了幽幽蒼林,就連原本平靜的池水,似乎也被這一吼我驚出了波浪,翻起了雲湧。
池邊,洪老與嶽清封相對而倒。嶽清風的手邊,也靜靜的躺著一個十餘歲的少年。三人已是早已沒有了聲息。
一步步,餘一衫隻覺得自己現在每踏一步,雙腿便重了一分,待到距離僅十步之遙時,雙腿已經不受控製般地跪了下來。他自幼沒什麽親戚朋友,隻有平靜的一家人以及海承關照他,愛護他,所以他十分珍惜每一個親近之人。
雖然隻與洪老相處了不足兩日,但是洪老那耐心,安詳的話語,似乎現在仍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
就這麽一個如爺爺一般的人,此刻卻雙目緊緊的盯著前方。略有褶皺的眼角,再也不見偶有眯起的魚紋,那是他笑時的模樣。
餘一衫腦中一片空白,一步一步的跪向他。感覺雙目似乎模糊,隨之臉上便有一絲涼意劃過,尚未觸摸,便至了嘴角。輕輕一泯,卻是苦澀的味道。
而一旁的稚心卻是搶先一步到了洪老身前。伸手一探,已經沒有了鼻息。隨後用手一摸,入手卻是帶有一絲溫熱。她的心中無緣無故地生出了一絲警覺。但卻沒有說出來。隨後沒心沒肺的在一旁找了個荒岩坐了下來,擺蕩著一雙二郎腿。
一衫!”她輕輕的說道,“人已逝去,節哀吧。”
餘一衫楞了楞。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道,“為什麽。為什麽?”
稚心似乎是有些無情地笑道,“為什麽?這上界萬生,恐怕是沒有人能回答你這個問題。強者生,弱者死,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若要尋得答案,也許有一天你站在上界最高之巔,或許能夠想明白。”
餘一衫聽罷無言。隻是愣愣地看著洪老。
咦?”稚心似乎對他的這般表現感到奇怪,“難道你不應該說點,我要變強,為洪老報仇,之類的話嗎?”
餘一衫沉沉道,“若是修武,隻是為了爭強好勝,殺人泄恨,那我寧願不修武。若我殺一人,就會有一個家庭從此缺失。若是他的親人也來複仇,難道我要再殺數人嗎?”
稚心對他的一席話表現的十分驚訝。似乎是剛剛才認識到這個少年。“若你不變強。別人要殺你,你又如何?”
餘一衫雙手按在洪老身邊,也分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麽樣的心情。“我也不會坐以待斃。畢竟,我還有親人。”
那便是了。”稚心笑道。“所以你要變得更強。那就說不定有一天,你就能實現天下無武的願望了。”
餘一衫抬起手,將洪老的衣服整了整。並沒有順著稚心的話說下去,而是改言道,“謝謝姐姐的兩次救命之恩,我想將洪老的遺體帶回浩寒閣,如果姐姐有什麽吩咐,或是需要報答救命之恩,隻管來尋我,我一定萬死不辭。”
言下之意,似乎是想一個人帶著洪老的遺體去浩寒閣。稚心笑道,“別傻了你。就憑你,帶著一個屍體,再給你十天時間也走不到浩寒閣,再者若是你未出這北邙山森之前,再遇凶獸,那你要如何應對?丟掉洪老的遺體就跑嗎?”
餘一衫愣住了。他隻是不想再拖累稚心,畢竟兩人也不算熟識,並且對方已經救過自己兩次了。所以才下意識的那樣說道。
見他似乎被自己問住了。稚心歎了口氣道。“好啦。本姑娘做人做到地,送佛送到西,就送你和洪老一起去浩寒閣吧。”
餘一衫想了半天,卻也想不出什麽其他更好的辦法。隻能輕聲道,“謝謝稚心姐姐。”
他正欲抬起洪老,卻看向了一旁的嶽清封,還有和他們一起出來的那個少年。“我還是先埋葬了他們吧。雖然嶽清封害死了洪老,但是人死燈滅,不能死後連個歸處都沒有吧。”
他自言自語罷,便要伸手去碰嶽清封。隻見稚心連忙問道,“一衫你要幹嘛!”
餘一衫愣住了,手上動作也隨之一頓。“稚心姐姐,我想埋了他們。”
稚心凝了凝眉,笑道,“你可知嶽清封是何人?”
我聽洪老在與他交手時,叫他叛徒。”餘一衫疑惑道。
稚心這才從荒岩上站了起來,“對,你聽的沒錯。就在這數日之前,浩寒閣發生了一件大事!嶽清封突然盜取了浩寒閣至寶,潛逃而出。浩寒閣曾派出門內所有六重以上弟子搜尋,均無果而歸。一衫,你明白了嗎?”
哦。”餘一衫弱弱道。還是沒明白稚心是什麽意思。“我,可能不明白。”
稚心見他如此,氣得跳了起來。“你真是笨啊!你要去浩寒閣修武!此時若帶著嶽清封的屍體一起去!一來可以解釋洪老為何身死之因,二來也算是對浩寒閣有大功!仗著這份功勞!你還怕不受師門重視嗎!”
嘶!”餘一衫這才明白過來。慚愧道,“還是稚心姐姐心細。”
那是!”稚心得意道,“在家裏,我可是有個外號,講出來怕是會嚇死你!”
什麽稱號?”餘一衫好奇道。
天算!”稚心搖頭晃腦,若有其事,“人算不如天算,算事不如算心!”
餘一衫低下了頭,未作回應,但是很顯然,他並不相信。
稚心見他如此,也不繼續說,隻是暗自想道。有一天,你會明白天算的可怕的。
隨後她一揮手,一股無形浩瀚之力,便將嶽清封和那個餘一衫也不知道叫什麽的少年的屍體,與洪老聚在了一起。突然,一束玉笛從嶽清封的繡袍中滑落,“咣當”一聲墜落在地,驚起了兩人的注意。
隻見那玉笛,不知是何物所作。通體晶瑩,青中泛白,一側上鏤騰龍,一側上鏤飛鳳,一束白蠶天絲掛於笛尾,綴起一塊白玉,白玉上刻有“清疏”二字。雖然餘一衫沒有多少見識,但是也知道,若是把此物拿去賣錢,定是價格不菲。
咦?清疏笛?”稚心驚道。
啊?稚心姐姐,你認識這個東西?”餘一衫疑惑道。心中暗想,稚心看起來年紀也並未大他多少,卻似乎什麽都懂的樣子。
稚心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姐姐我自幼便四處遊曆,自然是聽問過許多奇聞異事。相傳浩寒閣有四件至寶。清疏笛,引歸琴,劍舞器,鳳飲語。如今這笛上刻有清疏二字,再聯係到嶽清封叛門的事情,便不難猜出。怪不得。”她雙目睜大,似乎要仔細端詳一番這傳聞中的浩寒閣四寶。“怪不得浩寒閣竟派所有六重以上弟子追殺,我還以為他充其量隻是偷了個什麽掌門玉佩之類的東西,誰知道他竟然膽大包天到如此地步!”
隨後她又伸了伸懶腰,開心道,“一衫,你把它拿來讓我瞧瞧。我倒要看看這傳聞中的至寶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哦。”餘一衫心中一驚。稚心姐姐不會是想要據為己有吧。自己雖然還沒入浩寒閣。但是若是將來入了,眼見門派至寶被他人所得,而自己卻如若無睹,豈不是良心不安。
稚心見他雖然答應,但是卻沒動作,便又猜出了他的心思。“瞎想什麽呢!姐姐像是那種什麽都要貪的人嗎?再說了,這等身外之物,擁有了又如何呢?嶽清封可是實打實的擁有過,他又有什麽好結果呢?”
餘一衫訕訕一笑,似乎很不好意思。這便伸手去握落在地上的清疏笛。就在他剛碰到笛子之時,突然異變乍起。隻見笛子一瞬間似乎響起了龍鳴鳳吟之聲,一股白光衝天而起!若是在黑夜,此光定然亮如白晝,不過即便是在現在耀陽高照之時,未能反映過來的雙眼,也被隱隱刺痛,散出一股淡淡的灼燒之感。
餘一衫連忙閉上了雙眼,而一旁的稚心反應比較快,似乎要伸手去抓他,但是卻被一股無形白幕阻擋了雙方。她一思索,便收回了手,沒有試圖強行去抓。
那光芒衝擊著九霄,並伴隨著龍吟鳳語,久久不歇,不知過了多久,方才光芒漸消,而隨著光芒消失的,竟是原本握在手上的清疏笛。感覺眼皮外不再刺目的餘一衫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卻發現手中空無一物。
他震驚的長大了嘴。回頭看著一旁的稚心。稚心看著他這番大驚小怪的模樣,感覺十分可笑,又有帶著幾分可愛。“不用慌。剛才我看到,清疏笛化成了三股細芒,匯入了你的身體。並沒有被你弄丟。”
餘一衫聽了他的話。再次閉上雙眼,似乎想感受一下身體內有什麽異狀。卻什麽也發現不了。此時耳旁又傳來了稚心的戲弄地聲音,“好了,別有模有樣了。就你這種基本沒修武的神識,還想查探自己的身體。”
他睜開眼,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知為何,他總是對稚心的話無力反駁。稚心笑道,“雖是無法探查,但是我聽說至寶認主,若是它認了你為主,自然會聽從你的呼喚。你現在靜下心,把手張開,想著它的模樣,用心去呼喚它。試試它會不會顯形。”
餘一衫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靜了靜心神。張開雙手,心中默念,清疏笛,清疏笛。而神奇的一幕也隨之發生。三股白芒,一股從他眉心湧出,一股從他的心口湧出,而最後一股則從他的腳底湧出,當三股白芒匯聚在張開的手心上時,原本已經消失無形的清疏笛卻是如同變魔術般漸漸的顯現出了原先的模樣。
果然如此。”稚心見狀,淡然道。“看來你小子傻氣不小,福源也不淺。竟得至寶認主。他人怕是拍馬也追不上。”
稚心姐姐。”餘一衫苦笑不得道。“可是,這個東西有什麽用啊。看起來隻是一個笛子而已。”
稚心的雙眸轉了轉,神秘一笑,“用處大著哩,跟你初見它時的想法一樣,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