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落雞山遊擊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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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沒有弄出任何光亮,全憑月光和記憶往裏摸,卻熟的跟進自己家後院一樣。
他們正是此地落雞山遊擊隊的隊員,帶頭大哥是隊長,名叫洪二狗,他是個三十多歲的大漢。
成為隊長後,大家都稱呼他為老洪,但偽軍抓住他名字的弱點,給他起了個綽號叫紅狗,因此沒少被他打。名字沒起好是因為父母沒文化,那時候農村人相信賤名好養活,但他本人是讀過幾年書的,學曆在他們隊伍裏算不錯了。
算上他,一共來了八個人,這八個人裏麵有礦工有木工有泥瓦匠有司機……都是藍領遊擊隊員。他們的任務是挖地道,直通鬼子炮樓,計劃到時候在炮樓底下填裝炸藥,送鬼子回老家。
不過這次他們行進中突然停住了腳步,隊長老洪手往後一壓,大家馬上隱蔽了起來。
前麵黑暗的林道間莫名的出現了一台車,這讓他們倍感意外,這林子裏很少有人來,更別提車了。
這車正是周易的房車,也跟著一起穿越到了當下。
噓……”老洪示意大家都不要出聲,全都藏好,然後掏出了盒子炮,警惕的觀察著車周圍的動靜。
他們認為這毫無疑問是鬼子的車,因為這裏的抗日力量根本沒有車,這麽貴重的東西扔在這,必然會有日偽軍在,於是大家都輕輕的抽出了短刀匕首,準備隨時近身戰鬥。
但是謹慎的隱蔽了十幾分鍾他們也沒發現任何動靜,納悶之下便決定隊伍分成兩組,各四個人,從車頭車尾包抄,如果有鬼子,悶聲全抹掉。
結果可想而知,等他們提著心吊著膽的摸到了車跟前,才發現居然一個鬼子偽軍都沒有,但車尾的人驚喜的發現,車廂裏滿滿的都是幹貨。
安排好了警戒,他們在車廂裏點亮了油燈,看著那些陌生又精致的包裝一頭霧水,“鬼子的飼料又提高檔次了?他奶奶的。”一個隊員叫嚷道。
小聲點,沒文化少嘰歪,這上麵全是咱自個家的字兒,是不是鬼子的物資不好說。”老洪說道。
哦?”
但是……”老洪皺著眉頭仔細端詳著一袋老壇酸菜麵,很是納悶。
咋了?”
你看這些印刷質量水平非常高,但又不像**的,都是簡化字……”
這時外麵警戒的一個人走到車尾,叫了聲:“隊長。”
怎麽了?”老洪應道,車裏的人都看了過來。
車頭上有字兒,你過來看看。”
老洪放下泡麵,遮著燈跳了下去,來到車頭那一照。
解放。”他借著燈光念了出來,“馬六,你是老司機,可知道這車?”
旁邊叫馬六的瘦瘦的高個子年輕小夥回道:“解放?沒有,豐田日產雪佛蘭卡車咱都開過,解放聽都沒聽過,這咋聽著是國產的呢?咱啥時候有國產卡車了?”
這就怪了。”老洪摸著下巴胡茬子,想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哎,管它什麽車呢,問題是,車扔這,人都哪去了?”馬六接著說道。
快去看看地道!”老大突然想了起來,壓著嗓門說道,心想人不會跑地道裏去了吧?
地道若是被人發現了,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不說,以後再想打據點就更難了,鬼子還會報複性掃蕩。地道入口就在旁邊不遠,他們趕緊警戒著朝洞口摸去。
洞口並沒有被打開,仍然被偽裝蓋著,不過周易係的那根繩子卻赫然在場,也跟著穿越了過來,隻不過此時繩子拴樹的那頭掉落在了樹根處,另一頭伸在洞裏,被蓋板邊楞死死的壓著。
糟了,有人來過了。”一個隊員蹲在地上抓著繩子說道。
注意警戒,小心是個套。”老洪吩咐道,他查看了下洞口蓋板上的偽裝,卻發現並沒有被人動過,留的隱秘記號都還在。
那繩子是怎麽進去的呢?他們蹲在那毫無頭緒。
有啥好想的!進去瞧瞧,見到他娘的啥就劈啥,劈完了咱接著挖。”木匠老王舉起劈柴刀說道。別看他個不高,長的卻很敦實,四十歲的年紀,打兩個二十歲的青年不在話下。
眾人也表示讚同,但唯獨被隊長老洪給否了。
不能輕舉妄動,現在情況不明,萬一這裏已經暴露了,下去後就被人一鍋燴了。這裏不用下去瞧,裏麵不會有人,這蓋我可以肯定沒被打開過,上麵的偽裝原封未動,動過是不可能複原的。”
那這繩子是怎麽回事?”有人問。
我也搞不明白,這是個謎。”
哎呀,我一猜謎就腦袋疼,你就說咱現在做什麽吧老洪。”泥瓦匠彭三喊道。
把這段繩子割下來帶走,這樣在這拖拉著被人看到肯定暴露。痕跡都抹掉,車裏的東西先帶些樣品,現在情況不明,馬上撤退,等天亮再過來偵查。”老洪吩咐道。
遊擊隊員們帶著泡麵罐頭火腿腸和滿腹疑團,匆匆返回,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同樣這個時候,岡本也是滿腹疑團:為什麽翻譯機一離開那個人就不管用了呢?
他已經從下午研究到了月上三竿。
岡本吃飯有個習慣,沒有戰鬥任務的時候,他一般都是等手下士兵們先吃完他才吃。而他的士兵們這會則是等勞工們先吃完才分批吃,以確保隨時有足夠的警戒力量。
所以周易和湯圓等到餓的想吃土了才收到了赴宴命令。
命令是石翻譯過來傳達的。
他推了推眼鏡說道:“岡本太君有令,讓你們過去一塊吃飯,敢說一個不字,吊起來打。”
傳完令他馬上走到周易耳旁悄聲道:“放心,你們隻管不去,我不會讓人打你們的。”
為什麽不去?有飯不吃?我又不傻,走起。”周易爽快的回道。
石翻譯始料未及,心想之前不還挺硬氣的嗎?“你們,你們還有沒有階級立場?”
當然有立場,吃飽了立場豈不是更堅定了,走啊,磨蹭什麽呢?”
石翻譯十分不悅,因為他知道岡本是要跟周易談翻譯機的事,機器若真代替了人工,那他就要下崗了,這動亂的年代,誰也不願意顛沛流離的再去找工作,而且漢奸的工作也不是那麽好找的,沒有倭國國籍,建立信任並不容易,不是僅憑一張文憑就能搞定的。
飯局沒有擺在岡本的棺槨屋,而是設在了炮樓地下室,鬼子的安全手冊就是這麽規定的,在外麵小屋就餐容易被遊擊隊偷襲的手榴彈炸窩。
酒菜就擺在地下室那張長桌上,並不是很豐盛,除了那一大盤辣子雞是硬菜,別的就是些清湯寡菜了,掃蕩掃的太勤,已經掃不來什麽好東西了。
岡本此時正站在長桌正位手扶著收音機一動不動,目迎他們的到來,麵帶著鬼子特有的偽笑。頭頂懸著的一盞黃燈亮著古舊的色彩,把他那片地方照的就像一張定格的曆史畫麵。
突然他右胳膊一伸,畫麵才動了起來,“歡迎光臨,請入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