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打的周易一個踉蹌。

    湯圓，湯圓……”

    他提著氣叫了叫跑在前麵的湯圓，湯圓還不知道他老大中彈了。

    聽到呼喚，湯圓馬上折返回來，“啊，老大，你又挨槍子兒了？”

    一股悲涼的秋風裹著硝煙從頭頂卷過，湯圓提起了周易傷心的往事，上一次挨槍子還是七十年後的事情，想想還有點小木亂呢，那時候是在那不知名的山上跟黑衣人戰鬥，好像很久遠的樣子。

    湯圓扶他到樹後暫時躲了起來，簡單看了一下，“還好是貫穿傷，沒有傷到骨頭內髒，不然就玩完了。”

    這你都懂？也是老年大學教的？”周易捂著傷口吃力的說道。

    不是，我是聽八路軍大哥們說過，他們中有些人挨過，隻要沒碰到骨頭內髒大動脈，都能繼續戰鬥一陣子，你要堅持住啊老大。”

    我怕是……小宇宙沒有他們強……”

    這時聽鬼子的叫聲已經很近了，湯圓伸頭看了下，也就三四十米了。

    你還能跑嗎老大？不行我背你。”湯圓問道。

    恐怕跑不過鬼子了，漏氣了，你快走吧，別管我了，背著我你也跑不掉。”

    沒事，快，背著東西不發飄，跑的更快。”湯圓說道。

    天突然陰了，烏雲滾滾而來，就像特效一般，他們都抬頭看了看，“要下雨了，趕緊。”沒等周易扭捏，湯圓把包裹塞到周易手裏，熟練的把他背了起來，周易還在盯著天。

    輕了啊？”湯圓說道。

    你怎麽知道？”周易回過神來。

    上次你中槍的時候背過啊，輕了有十斤。”

    你是人肉電子磅啊，我手裏還有收音機和鋼盔。”周易在湯圓胸前輕輕晃了晃手裏的東西。

    那起碼輕了十五斤，失血過多，得趕緊逃掉……”

    去你的，我是餓瘦的，十五斤血老子早就幹了……你說我還有救嗎湯圓？”周易有氣無力的說道，但仍死死的抓著他們的東西。

    湯圓背著他果然跑的更溜了，就像背了一麻袋贓物，帶著一股興奮勁，一點也不發飄，底盤很紮實。

    放心吧老大，老天爺不讓你死你咋都死不了，老天爺想讓你死一千種死法都是少的，看開點。”

    圓兒啊，我發現你有時候也不傻……”

    我很聰明的好不好！你怎麽挨了一槍話還這麽多！”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隻有嘴能動吧，好渴……”

    雖然他話多，但是說的有氣無力的，隻動動嘴和舌頭。

    堅持一下，就要下雨了。”

    湯圓靈活的跳來跳去，看起來又像背了個充氣娃娃，一點也不費勁，子彈炮彈紛至遝來，一路追著他的腳後跟，周易隻覺得後背不時有被東西擊中，不知是子彈、炮彈皮還是炸飛的石子土塊，隻知道目前還喘著氣。

    圓啊，我要是死了算不算英雄？”他繼續有氣無力的說著。

    你閉嘴老大，你要是死了你就不是個熊。”

    這時雨嘩嘩下了起來，清涼的雨水很快把他們澆了個透，周易仰起臉，泯了幾口雨水，感覺精神瞬間好了許多，力氣也恢複不少。

    被雨水打濕的衣褲緊緊貼在身上，湯圓可就不爽了，跑不利索了，地麵也一下濕滑了許多，眼睛也不停的進水，突然一顆迫擊炮彈炸在一側，糊了他們一身泥，湯圓帶著周易滾進了溝裏。

    你怎麽樣老大？”湯圓趕緊爬過來看周易，把他摔那麽遠很不好意思。

    我沒事，感覺好多了，快看看凱歌怎麽樣。”周易胳膊肘撐著地半躺那指著不遠處的收音機說道。

    湯圓把收音機拿了過來，擦了擦泥水，交給了周易:“沒事，就是進了點水。”

    周易接過來說道:“希望明老腦子別進水。”說完又把天線拉了出來叫道:“老蝦米！你大爺！”

    轟的一聲炸雷……

    湯圓趕緊把天線壓了回去，“下雨天不能罵老頭，容易引雷。”

    是嗎？不罵他聽不見，現在好了，那聲響就算他聽見了吧。快走，鬼子上來了。”

    湯圓一轉身彎腰撅腚，等著周易上來，周易輕踹了他一腳說道:“撿肥皂呐？注意形象，快走，不用背了。我感覺好多了，能自己走了，鬼子的三八穿膛彈名不虛傳。”

    他以為是鬼子的三八穿膛彈威力小的緣故，其實不然。

    太好了，那我們走。”湯圓拿過包裹，兩人繼續上路。

    鬼子指揮官在望遠鏡裏又看到了他們的身影，氣的頭頂冒火，雷霆大發，“八嘎，忍者！一定是打不死的忍者！”

    遂命令迫擊炮小隊五響齊發，再打不掉小強全都滾回後勤養豬。

    養豬事小，炮打不好事關名譽，迫擊炮手哪敢怠慢，瞄了又瞄，調了又調，這才把炮彈舉到了膛口。

    天陰的像夜幕籠罩，四處雷聲隆隆，五門小炮聽令齊射，一道閃電劃過，映亮了黑幕穹頂，五顆炮彈拉出魔鬼的曲線衝向雲層，滑過頂點，再落向地麵……

    有沒有感覺現在這情形很熟悉？”周易問湯圓，兩人還不知危險即將降臨，邊聊邊躲邊逃。

    沒有啊，從來沒有被人這麽狠的追著打過。”

    我說熟悉，沒說以前經曆過，想想岡本和連長說過的那件士兵的事，咱現在經曆的不也差不多麽？”

    湯圓想了下說:“咦，是呀，那咱是不是也該消失了？”

    風雨聲中，突然一陣淩厲的呼嘯聲傳來，周易心中一驚，這一聽就不是一顆炮彈的音響效果，而是一群哇。

    他大喊趴下，飛身撲向湯圓。

    人還沒撲倒，五顆迫擊炮彈在他們身後幾米同時落地，轟隆一聲炸出一個大坑，衝天氣浪將他們炸懵掀飛了出去，鬼子指揮官在望遠鏡裏一直笑眯眯的看著，但是煙火散去，人卻不見影了。

    咦？咦……”指揮官不停的擰著望遠鏡調著焦距，視野裏怎麽都找不到人了。

    停止了炮擊，鬼子很快就衝了上去，炮彈坑裏還冒著煙，周圍十幾米都不見人，鬼子散開搜了個遍，隻找到了兩頂自己人的鋼盔。

    到底是什麽人？”指揮官上來拿著鋼盔大惑不解，“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卷終）213s